丘志清想了一下,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应该是劫掠朔方的那一路,七万人左右的鲜卑大军,而今,这一路鲜卑大军被自己击溃,可俘虏却是只抓了三万余人……
结合刚刚包尧所言,鲜卑首领收拢溃兵三万余。
也就是说,现在山林中,还有两三万的散兵游勇。
这可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啊,丘志清吩咐道:“包尧。”
“末将在!”
“现在是申时初,着你率本部人马,兵分多路,扫荡山中,亥时前回来。”
“末将遵命!”
“重复一遍。”
“末将,将率领本部人马,扫荡山林,亥时前回营!”
“去吧……”
目送着回去点兵的包尧,没办法,虽然整场战斗下来,就属包尧的前营战斗任务最少,建制保持也最是完整的。
要不让他捞点功劳,到时候打完这一仗。
他怕是哟啊抬不起头来了。
将带来的数倍青壮,补充进几个营中。
丘志清便前往前营,查看了一番,前方五十里开外的岱海,清晰可见,岱海东南的强阴县城,依稀还能看得出城墙的轮廓。
背靠岱海扎营的鲜卑大营。
便在当初,被击伤丘志清的那道乌光,犁出来的那道三四丈宽的河沟旁边……
看得丘志清摇头不已,有这么扎营的吗?
虽然一面靠河……姑且算是河吧,一面背靠岱海,只有两面受敌,不过这也就说明他的退路没了。
难道他认为,汉军无法攻破他们的营寨,因此不需要撤退?
不过看了一下,丘志清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他是真的有些难以打破这个大营。
为了防止夜袭,还特意在城外挖了壕沟。
周边一圈,火把连成片,一眼看去,很是明显的圈出一个大营的轮廓。
观察片刻之后,见关羽和张杨来到自己身后,便所幸让他们开始评论起,鲜卑大营的优劣来,顺带把自己所会的,教授一番。
毕竟以后这种事情,不可能都要自己上。
他们总是需要独当一面的。
……
在丘志清这边指着山下开始授课之时。
那边长城外,看着鲜卑骑兵调戏两个汉军营一天时间的徐荣,亦在准备今晚的大餐……
“都尉,准备好了,料都已经给他们加进去了,不过都尉怎么肯定他们今晚会在那里扎营?那里并不是一个好选择啊?”
对于宗浪的提问,徐荣只是一边艰难地咽着丘志清弄出来的这种炒面。
这干粮……是真的干……
“说说你的依据,还有要是你,你会选择哪?”
说罢,徐荣抓起一把雪,又是吭哧吭哧地吃了几口。
此刻,他们身后的山坳中,密密麻麻的人,和战马,正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同时也是给自己,和马,吃一点好的。
他们的干粮已将近耗尽,只能看今日了。
如果今晚无法破敌,他们也只能返回长城之中,静待时机了。
而长城之内,两个营的守军,却是已经和对面那群家伙,隔着长城,玩了好几天的躲猫猫了,大家是不是隔着长城互相抛射……
徐荣听完宗浪的理由,以及自己的选择之后。
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这是我军的做法,可对面,却并非汉军,你要判断你的敌人,首先你便要站在敌人的立场,
用敌人的常识去判断,而非用自己的立场,自己的部队,你自己的常识,如此方能将判断错误的概率降至最低……墨守成规,要不得!”
说罢,拍了拍宗浪的肩头,一副小伙子,我很看好你的样子,
要是丘志清再次,定会笑话徐荣这厮,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墨者没有“成规”一说。
而今却用这个故事来教育宗浪……
事实证明,你头儿还是你头儿,临近傍晚,鲜卑大军果然在他们选定的地方,开始构筑营地,营地构筑得相当保守。
相对于他们之前,在白湖东南,黑角山下偷袭的大营一般。
当时那是相当松散,连绵数十里的大营,竟然没有什么人值夜。
而今这两万人的队伍,却是修筑栅栏,岗哨,壕沟,一个不少,一个不落。
看着这一丝不苟的样子,宗浪不由得暗自咋舌,幸好,自家都尉预判了对面的预判,否则,此番劫营,定然效果不大。
你道为何?
还不是因为那地方,便有一个结冰的水潭,原本是河流,而今干枯。
只剩下一个小湖,随时便有干涸的风险。
另一处上腰间,也有水源,且地势还算平坦,又背风,十分适合扎营。
却是不利于骑兵,因此鲜卑人选在了河谷之地。
一名鲜卑人,破冰取水之时,却是发现有一处冰面比较薄,相对其他的地方来说,简直薄的不要太明显。
正当他要去查看之时,同伴以为他要偷懒,把他叫了回来。
趴在远处的宗浪见此,暗暗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
自己竟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真真是……
正当他想要再次抬头之时,却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拉了回来,看着身后的副手,宗浪简直想把他揍一顿。
“嘘……”
只见其将手指竖在嘴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而后指了指山梁对面,做出一个策马奔腾的动作。
宗浪立马知道,是对面大营放出来的哨探,游荡过来了,稍微点头,两人便退回了之前休息的背风山坳之中……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世事难料
光和二年(第九年)腊月初五,阴沉沉的夜。
长城外,徐荣当晚决定,发动对敌人的夜袭,此次夜袭,将持续到第二日早……
此次的夜袭,相当成功,也相当不成功。
当军中发生大规模拉肚子之时,拓跋首领,便感觉出一些不对劲。
当这种情况开始蔓延之时,拓跋首领便下了个命令:如有异动,四散逃回强阴,与可汗汇合!
正是这个命令,让他免受了一场灾劫。
不错,这个被安排过来,牵制长城守军的。
便是五年前,被吴献掏了大营的那个部落,鲜卑拓跋部落。
因为有过被掏大营的经历,此次一发现不对,他便下令准备逃跑,要不是不确定对面是要把他们吓出去。
还是要劫营,他就直接跑了。
要是人家是劫营还好,现在跑,刚刚合适。
要是人家就是要把他们吓出去,现在跑,又闹着肚子,这不是送货上门吗?
今晚,绝对是拓跋部落的首领,过得最提心吊胆的一晚上。
也是徐荣职业生涯中,偷袭过的,最没有氛围感的大营。
看着远处,连绵的火光,哪怕是出来排泄,都要牵着马。
看着这个情况,徐荣黑着脸,问宗浪:“我让你去给他们倒一袋巴豆,你老实说,你到底给我倒了多少?”
宗浪有些不确定的道:“我是只倒了一袋啊?那还是我们前几天在鲜卑大营中,缴获的呢,只不过我让他们用长枪敲了一番,把它敲成了巴豆粉而已……”
他越说,徐荣脸色越黑。
越看徐荣脸色,他声音越低,徐荣脸色越难看。
听到最后,徐荣实在气不过,一把拽住这厮的衣领,把他的兜鍪一转。
兜鍪直接转了过来,一巴掌盖上去,一个巴掌印,便出现在兜鍪之上。
哪怕徐荣力道控制得很好,可里边的宗浪,依然是脑瓜子嗡嗡的。
“你个小王八羔子,我是不是修身养性了,对你太好了,让你给他下一袋巴豆,谁特么让你弄成巴豆粉了?我……”
说罢,徐荣有些气不过,扬起巴掌,便要再来一下。
宗浪见此,赶紧承认错误。
以免被打,看样子,这次徐荣是被气得不轻。
这顿操作,把身后几位校尉,乐得不行。
这厮,之前是谁都看不起,最后还是被吴献那厮好好地收拾了一顿,而后便是吴献谁都敢嘲讽两句。
结果便是被关羽揍了一顿,而后又被张杨揍了一顿。
因此,宗浪和吴献的名声,在他们这群校尉中,可不算太好。
现在这个情况,够他们笑一年。
教训完了宗浪,吴献这才解释道:“放一袋巴豆,只能让他们晚上起夜一次,如此彼辈便可睡得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