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就有轻柔的音乐将待机室裹挟,第一句就是熟悉的,穿透墙体的,温柔深沉的歌声:“温柔的雪将我席卷,微凉的思念唤醒触觉……”
他开口唱歌的时候,嘈杂的后台都好像安静了一点。
“洹载的声音真好听啊。”化妆师忍不住赞叹道。
我点点头:“是啊。”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的歌也不错!听完心情会变好,我最近都有循环。”化妆师急忙补充说。
“谢谢你喜欢我的歌,我很开心。”我忍不住笑,“但那是李洹载啊,所以没关系。”
化妆完毕,打歌服换好,staff带我们上场。
special舞台不需要彩排,直接录制,最多录三次,择优发表在节目中。
该做的事就变成:我和伴舞们表演三次供电视台选择,在后台等到节目末尾所有演职员上台,共同为周冠军颁奖。
视线,集中在摄影机红色指示灯。
表情,已经竭尽所能表演出歌曲所需的轻松氛围。
我们大汗淋漓地下台,伴舞团提前回去休息,我留在待机室等待节目收尾。
而我坐在椅子里,脑子里是路过看到的peak9名牌的待机室,不受控制地想入非非。
这周周冠军是洹载的《许愿》和当红歌手ost的争夺,peak9也只做了special舞台,那么还是会在颁奖环节见到的……
到时候,还是去问问他,怎么样才算输或者赢吧。
毕竟,虽然我发了那么多微信,也没有回复我,不当面问怕是更要视我为无物吧。
但是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我发微信的时候,偶尔能看到“对方打字中”,却最后什么都没发给我呢。
洹载啊,你想对我说什么呢?
对那些欲言又止百思不得其解,我渐渐团在椅子里,倚着墙睡着。
等到最后一首歌都快要表演结束,邢露把我叫醒,补妆,上台做颁奖气氛组。
气氛组站位依然有讲究。
最有名的在第一排,其次是入圈早的人,最后是我这样的新人。
peak9自然在第一排,我则在最后一排的最左侧,跟他相隔对角线那么远。
上身粉色衬衫,配白色西装裤,头发染成沉稳的棕色,发梢微微带卷,刘海闲散地落在额头、鼻梁、耳朵,钻石耳夹好像很紧,把耳垂都夹红了,耳朵搭着耳返,仔细看去,小小的面部角落堪称拥堵。整个人看起来干练可靠,缱绻温柔。
尽管他现在抿着嘴唇,面无表情看着前方。
好像是第一次,我如此认真看着他的侧脸,相隔在遥远的同行里,在所有人都看着大屏幕的时候。
洹载不会就《许愿》打歌,ost歌手也没有出席打歌。
于是打歌栏都是0分的状态下,大屏幕系统全自动算分后,洹载的《许愿》以一千分力压第二名夺得周冠军。
在掌声和倾泻而下的彩条里,洹载礼貌接过冠军奖杯。
说完冠军感言,依旧那么站着,看着远方,好像在出神。
你在想什么呢?
周围人一边艳羡鼓掌,一边窃窃私语。
“太厉害了,要是打歌的话,进年榜前十,拿年度歌曲不是问题吧。”
“当创作者真好啊,要是我也能学会就好了。”
peak9几人把洹载围在中间,有说有笑。
赶在电视台放《许愿》前,我戴上耳机第一个溜下台,准备等一会儿去找洹载。
刚下台没跑出两步被按住肩膀,我回头一看,居然是jeffery。
他把我拉到过道角落,看起来有话说。于是我摘下一侧耳机打招呼:“嗨!一个月没见了。”
jeffery严重不满:“跑啥啊,又没跟你要钱,跑得倒是挺快!”
“我还在想去你们待机室找你呢。谢谢你的编舞,帮大忙了。”
“我就想跟你说这事,你再好好练练!不然别说是我编的!好家伙!跳得真让人看不下去。最近都没练舞吧,忙啥呢你。”
“我哪有那么多舞可以练。”我笑道,“一共就写了两首歌,这首歌发布也没几天。”
“好好练吧。”jeffery唏嘘道,顿了顿说,“某人托我给你带个话,赢的标准是,你至少拿一次奖杯。但是我提醒你,我们这次季节歌曲回归,打歌期只有这周和下周,接着就是预备过年期间各大晚会邀约了。你就赶紧想方设法,买收听、买mv观看、营销到街头巷尾都开始烦了也要给我赢,行不行。”
“?”听这话音比我还急,这是怎么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奇胜出,于是问出口,“你在急啥?”
“人生真的很难讲,我跟你说。”jeffery表情复杂跟我吐苦水,“我9岁起就在练舞,舞蹈就是我的人生,如果我不走这条路,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你懂不懂。以前不火,我最愁怎么火,进了比赛,最愁怎么拿前九,出道了,这下人气不愁了成绩不愁了,钱也赚到了,理论上该过好日子了对不对。我是千算万算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一天。我才23啊大哥,还不是73呢,头发都快给我愁白喽。”
“?”越听越玄乎,于是我问,“所以是什么呢?”
“因为你,吴樾!我快疯了!”
“等等等等等等停停停停停停——”我忙打出停止手势,压低声音,“我们说好的cp合约,可不包括线下配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