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洹载请人吃饭喝酒了吗?
但门口衣帽柜并不是这么说的:只有他的鞋,跟我的拖鞋并排放着。
既然没人来,洹载喝的?
喝了多少,能让门口都是味道?
脱掉外套,换了鞋。想了想,还是把碎成一滩的手机揣在手里,我得靠这个物证让洹载谅解我的迟归。还得看眼时间,好好跟他道歉。
“洹载?”
走到客厅边上,酒气也越发浓重。
右手边的餐厅,在吊灯照射下亮如白昼。大理石圆桌上的水晶花瓶晶莹剔透,娇弱的红玫瑰鲜艳欲滴,还残存一些露水,被人精心打理过。
除此之外再没别的。
我扭过头,想看一眼客厅的落地钟,映入眼帘的却是倒在地上的钟座。
秒针不知去了哪里,时针分针定格在11点12分。
玻璃罩子碎了满地,凶器也在旁边——满地的深红色液体,落下四处飞溅,瓶颈还带着木塞,蜡封甚至完好如初。
这就是酒气的来源。
茶几脚,还有一个只能走近才能看到的空酒瓶。
满地狼藉。
我甚至能想到,11点12分的时候,有个人站在这里,不知为何,拿酒瓶砸了座钟,让两个物品同归于尽。
发泄?生气?还是什么?
不对,比起考虑发生什么事了,现在更该先找到人再说。
于是我呼唤着“洹载?”,在偌大的房子里跑起来。
阳台,没有。
客卧,没有。
私人影院,没有。
主卧依然没人,但手机就在床头柜上,床边多了三个酒瓶,空的。
事情好像开始大条。
我不怎么喝酒,所以不清楚酒这种东西喝多少才是正常的。但一瓶750毫升,空了4瓶,红酒——最好是拿去洗澡了,不然我不确定,如果洹载都喝了下去,是不是该送去急诊洗胃了——喝过多的酒也有可能导致酒精中毒啊?
我扶着额头转进衣帽间。
没人。
转身,视线落在洗手间,一个人影倒在马桶旁——
洹载。
身边又是一个酒瓶,正在咕嘟嘟地流着,他原本纯白色的家居服,逐渐镀上可怕的红。
“洹载!”
我急忙把碍事的酒瓶踢到一边,把洹载上身抱在怀里。又没有任何医疗应急的经验,只能用电视剧学来的方法,摸着洹载的呼吸——
十分温暖又均匀,并无任何异常。
又去摸脉搏,稳健有力。
洹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除了刚打湿的衣裳。
确认过这一点,我才终于松了口气,坐在地上,后背冷汗直流。
现在该怎么办?
我费力把他背上床,又脱掉脏衣服,拿毛巾擦干他的身体,这才盖好被子。
他睡得很安稳,我坐在床边,焦虑不安。
要不要送去医院检查?起码联系一下他的助理或者经纪人?
或者隐私对于现在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我可以去找物业让他们派人上门?
但洹载的经纪人,刘姿女士,不就在隔壁栋吗?
但是哪户呢?
如果我的手机还能用,我起码能找冯纯商量一下,但现在,除了洹载的手机,我还能用什么呢?
我搓搓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拿起洹载的手机,手机屏保是我们的合影,比赛时的。face id认出我不是主人,拦在我求助道路上的新问题出现了:密码是什么?
每个人设置密码的习惯不同,我的手机锁屏码是身份证后六位。
我试着按下洹载的。
失败,并且提示,如果输错密码5次,手机会自动格式化。
冯纯的密码是他的生日。
我试着输入洹载的。
失败,错误提示还有4次机会。
好吧,也许不是没有思路——我输入我的生日。
失败,还有3次机会。
还有什么六位数字能成为洹载的密码呢?就算让我猜,他来找我表白的日子,分手的日子,复合的日子——如果我不看备忘录设定好的,我根本不记得。
也许我该检讨为什么不记得具体时间,但我不是不重视洹载,现阶段我要做的事情太多,随时都要应对各种问题,设置提醒也是避免忙到忘记。
但都不重要。
还剩3次,我拿什么挑战?
也许去楼下求助更靠谱一点。
心乱如麻,这个念头再次浮现心头时,我站起身准备外出求助,却感到衣服被很轻柔地勾了一下。
洹载醒了。
他的手虚弱地悬在半空,想够到我,又起不来床。
我赶忙坐回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又是额头相抵,确认温度没升高,神经才稍微解绑些许:“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洹载傻了一样,嘴角高高扬起,醉酒后的双眼带着水雾,直直望着我,一眨不眨。我手心他的手指,不安分地伸展,钻入指缝,直到与我十指相扣。
我用空着的手狠狠拍他手背,落下时却舍不得,变成了轻柔的抚摸:“快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我们就去医院做检查,以防万一。”
“你想解锁我的手机。”酒精并没怎么动摇他的嗓音,如提琴般沉稳有力,洹载笑起来,眼睛都弯成月牙,十分孩子气,“查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