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瞎子,怎么知道我漂亮。”海明月说道。
“哦,原来你不漂亮啊,那我摸一下脸就能够知道。”楼近辰笑着伸手,海明月没有回答,竟也没有动,在楼近辰手靠近之时,她却没有躲开。
楼近辰的手停了下来,笑道:“听你的声音,便可知是很漂亮的,不必摸了。”
海明月嘴角弯出了一丝的笑意,说道:“我的母亲是海妖,所以我出生便是海妖,我的母亲让我嫁给现在望海角海域里的那位祭司,将来的立国之后的王,说是这是我们母女两个欠海族的。”
“你母亲呢?”楼近辰问道。
“她去寻找我外公了!”海明月说道:“我原本以为她是去请人来帮她应对叔叔带来的压力,以为你也是她请来的人。”
“你叔叔?”楼近辰疑惑的问道。
“就是望海道阁的教谕,他是我叔叔,叫王春风,当年望海道阁只是一座小道阁,我父亲与我母亲两个共同经营着,慢慢的壮大,只是后来,父亲与外公一起离开,然后再也没有回来,叔叔在我父亲还没有离开之时就已经来了,望海道阁的壮大有他的一份力。”
“哦,难怪。”楼近辰说道。
“这一次,我在母亲的房间里,发现母亲可能是一直在探寻我父亲与外公的去向,父亲和外公一去不回,我觉得母亲可能也回不来了。”海明月说道。
楼近辰这才知道,海明月可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这个时,楼近辰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很多时候,很多安慰都只能够停留在表面,因为他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天有不测风云,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正所谓,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遇上不幸是正常,但是我们需要振作,需要面对,一样一样的来,现在你说最让你烦恼的事是什么?”
“母亲的生死!”海明月说道。
“这个暂时解决不了。”楼近辰说道:“还有什么。”
“母亲如果回来了,又会让我嫁给现在的交人祭司,用人类的话说,他就是望海角这一支的交人族的族长。”
“那好,我们先把他杀了。”
“他在海中不出来,没有人能够杀得了他。”海明月说道。
“那可不一定。”楼近辰说道:“我这一路南来,在路上行走了近一年的时间,到是见识了不少诅咒之法,倒也琢磨出了一些,若是能够有他的贴身衣服,或者名字,生辰,画相等,我便要试一试我的最新的剑术。”楼近辰说道。
楼近辰想不出什么谋划,他想的只是找到关键的人,解除他的生命信息。
他将这个说完之后,海明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曾送给我一张他自己亲手画的画。”
“居然有人会画自己?”楼近辰惊讶的说道:“看来这是一个自恋的的人。”
海明月第一次听到‘自恋’这个词,但是却也很快就明白了楼近辰的意思,说道:“可能是吧。”
饭团探书“你去拿那个画像来吧,尽快的解决问题。”楼近辰说道。
海明月离开之后,不久,邓定带着李浚他们又回来了,于是楼近辰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他们,但并没有告诉他们海明月与这个交人祭司究竟有什么关系。
当楼近辰提着这个想法之后,他们并没有反动,反而是马上开始提出建议。
比如李浚就建议建立一个天地祭坛,又让邓定去请那位曾船上出手过的神秘女子来。
神秘女子来了之后,又提出了很多建议,为楼近辰的想填补细节,帮楼近辰完成他的法术思路。
通过他们想法,楼近辰发现自己之前的设想确实有些粗糙,也让楼近辰真正的代会到了,一门这样的诅咒类法术,是需要多少准备。
首先,需要布置一个场景,限定其所在。
其中那画相是关键,需要通过画相上的一缕澹澹的气息联系上那海弄湖。
围绕着画相的布置就是使这种联系加强,并且不会被他强行掐断。
所以这就需要祭祀。
祭祀不光是可以用于祭祀‘神灵’,还可以祭祀人,楼近辰看出这个祭祀就是脱胎于儒门的‘礼’法中的祭礼。
这是为让施术者,更加清楚的感知到受术者的存在。
再接着就是为了加强保险,又多做了几个人偶,书写海弄潮的名字以及生辰等等,将他的外在代表着他身份东西写得越清楚越好。人偶摆在画相前,每一个人偶前都摆着小香炉,连续的供香小蔡三天,每天都让人轮流在画相前祷告。
这种祷告,就是为了与那海弄潮建立联系。
最后就是迷惑性的干拢,使对方一下子无法反击。
最后是判词,代表正义。
李浚认为一定要杀得名正言顺,上表于天,下表于地,中表于心,天地之力绵归于一心,再施展出那最关系的一击,诅力必将大增。
对于这个天地归于心的说法,楼近辰心中默默的消化,将之转换为阴阳。日月代表着阴阳,在阴阳归于心,心起一剑,斩鬼神。
当然,最开始的天地场景,也被楼近辰改为了日月同天的法场。
慢慢的,楼近辰发现自己闭眼观想海弄潮有画相之时,隐隐之间,彷佛能够感受到他的真实存在,他在心中慢慢将海弄潮的样子勾勒的越来越清晰真实了。
于是楼近辰自己写了一篇祭文。
“兹有望海角海族,交人祭司,海妖海弄潮,把持海路,劫掠往来商旅,残杀人命……”
第79章 :乱起
海弄潮这些天来,心情很不错。
他之所以想要建立一个国度,并不是为了什么权势,也不是有什么人国王情节,而是为了修行。
他以鲛人之身,短短的时间内晋升为海妖,可以称得上是天姿卓绝了。
这其中他从老祭司留下的手卷之中知道,有一种方式可以加快自身的修行,并有机会更进一步。那个方式就是建立一个国度,使自己的名深深的烙印在所有海族子民心中。
“虽然现在只是望海一角,但是随着我立国之后,这种名声会越传越广,无论是在海族里面还是人类的世界之中,都会传诵我的名字,大名加身,必将引来魂灵的变化,这比起那些引‘秘灵’注视而提升的方式安全的多。”
又想那日海明月的态度,他却是愤怒无比。
“待我建成国都,完成了登基,必将你擒来,到时看你还能不能像之前那样给我摆脸色。”
他又想到那位曾经的鲛人祭司,对方望海角第一位海妖,已经半步化神之境的存在,通过对方留下手卷,他猜测对方可能去献祭召引‘秘灵’来创造一个秘境来使自己晋升。
所谓秘境,他并不是很清楚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是手卷上面说:“余自古卷之中寻索,召引秘灵降临可使山川草木异变,其中必诞生灵物,若能寻得,并服而食之,或可助我脱此凡身。”
那位前辈大祭司一去不回,海弄潮可不会去尝试。
而且他觉得大祭司太沉不住气了,这立国之法,也是他想出来的,海弄潮觉得更加的稳妥,只是时间慢一点罢了。
时间,他等得起。
尤其是这几天,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种名望加身的感觉了,觉得有人在传诵自己的名字,隐隐之间的那种托举感,让他有一种魂灵都要要飞升的感觉。
突然,他心中生出一丝的警兆,这警兆就像一口香喷喷的饭在咽下之时,包裹着微小的刺,并没卡住,却让他有些不舒服。
紧接着,他的耳中仿佛听到了一个祭祀的声音。
“幻听?”海弄潮,很快那个声音竟是从虚幻变的真实起来。
紧接着,他听到:“……日月随我意,共诛海弄潮……”
当他听到这一句话时,大惊失色,猛的从坐位上站了起来,手中的酒杯和桌上的酒壶都掀翻了,旁边侍酒的女子惊叫一声。
海弄潮抬头看,他仿佛看到冥冥之中,仿佛看到有一个人影挥朝自己挥出了一剑。
有一抹光自虚妄里出现,又像是一抹月光与阳光交织的光线,从海面照入海底,形成一抹朦胧梦幻的光辉,扭曲着,瞬间便已经钻入了这溶洞之中。
光线美的让人窒息,却带给海弄潮边的恐怖。
他魂都惊起了,刹那之间看到了自己的身,看到整个溶洞宫殿里那些侍女们和鲛人们的惊愕的眼神,他感觉到了那光芒穿过自己的身体。
一刹那之间,他的眼似被那光给迷蒙住。
光芒一瞬,便似已永恒,他甚至没有看到光芒之后的黑寂。
“啊!”
溶洞之中,那些鲛人侍女们发出尖叫。
因为他们看到自己祭司大人,抬头看天空的双眼中的神采,迅速的暗淡,变的灰白,她们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祭司大人的气息在溃散,然后她们看到祭司身中如发大水一样,无数的精纯水气从他的七窍之中涌出。
她们张口一吸,便觉得精神一振,溶洞之中角落里的一些海藻在一股精气之中迅速的生长,一股巨大的水气如龙蛇一样冲出溶洞,沿着海底冲向深处,引得无数海中生物追逐。
只一转眼,这海弄潮竟是只剩下一个骨架,以及一张皮。
溶洞之中尖声不绝于耳,一片混乱,外面的鲛也听到动静,涌了进来。
没多久,整个望海角的海域都陷入了混乱与疯狂之中。
那些鲛掀起巨浪,想要淹没整个望海角,于是各道场的人出动,镇压巨浪。
邓定他们一行人,趁机去救出那些船员,然后直接从海上离开,他们不想介入望海角即将到来的混乱,因为他们在这里,那这一场混乱一定会对着他,因为大家可能都会认为是他们杀了望海角鲛人祭司。
就在鲛人族陷入一片混乱与愤恨之中时,楼近辰陪海明月入了海,收拢了这些愤怒的鲛人。
海妖,对于鲛人来说是天然的领袖,是他们天然的祭司。
海明月勉强稳住了海中鲛人,但是整个望海角却开始施加压力,要海明月打开鲛人的库房,任由望海角各大道场的分配,以弥补大家的损失。
一时之间,海明月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鲛人那边还喊着要为海弄潮报仇,甚至其中有强大的鲛人言语不恭敬,认为海弄潮的死跟海明月有有关系。
……
一只海鸥飞落在楼观道的小院之中。
楼近辰让刺猬念着海鸥带来的信。
信约上字密密麻麻。
“我很害怕,我觉得我是一个不祥的坏女人,我于母族有罪,鲛族之中有私语言我窃取了鲛人祭司之位,说我勾结了外族,我不知道怎么办……”
虽然小刺猬念的很敷衍,也没有半点的感情,但是楼近辰还是能够感受海明月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痛苦。
他能够理解,那种来自于自己族群的怀疑,以及自己因为一些私怨加上自己的观念,杀了自己族群之中的领袖,然后自己还占了那个位置。
她心中一定是不安的,是羞愧的。
尤其是,她并不是一个厚脸皮的女人,也更不是一个喜欢权势的女人。
她去鲛人那里,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鲛人如查闹下去,很可能就不得不迁族了,如果不迁族短时间内可能会能够跟岸上的各道场僵持,但是久而久之,必定会被捕杀干净。
要知道,鲛人一身皮肉筋骨,对于很多修士来说,那也可入药的东西。
“我知你的痛苦,但是伱也应该想到,你挽救了望海角鲛人的命运,你只要能够带领鲛人走向和平与繁荣,便足以对得起昨日行为,我听说过一句话说,如果你坚信对方是错的,你又坚信自己是对的,你的朋友也坚信你是对的,并对你帮助了,那已经行动了,便不需要后悔,坚持你认为正确的事,努力的去证明,带领族群走向更安定和繁荣吧。”
他手中的纸被折为纸剑,化着一抹法光,没入虚空里,又钻入海中,出现在了海明月的手中。
而他本人,则是腾云而上天空,朝着望海道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