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长觉深以为然地点头,“燕老师,你的学生好厉害啊。”
燕知的小臂还在他手里握着。
那一段皮肤被牧长觉的手心烘得温热。
“剧组是下午一点四十五开工?现在应该还早吧。”燕知想借着看手环上的时间,把手收回来。
牧长觉的手顺着他的动作跟过来一些,却没松手,甚至握得更紧了半分。
“那天跟燕老师借了厨房,只用过一次。”他从靠着的墙上直起身,拉着燕知朝电梯走。
燕知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用过,但也不想在走廊里多逗留,就跟着他走了。
电梯下行的时候在中途停了一次。
知道有人要上来,燕知把手臂向回抽了抽。
这次牧长觉松开了。
电梯门打开,这一层上来几个正要去吃饭的学生,看看燕知又看看牧长觉,激动地互相偷偷拽衣角。
燕知有点担心这一路上都别想清净了。
但他刚出生科院的大门,就看见了停车场里扎眼的香蕉黄。
“今天小陈没送你?”燕知随口问了一句。
“嗯,”牧长觉扶了一下他后腰,把燕知向停车场方向带,“他不会开这辆。”
燕知困惑了半秒,“开车去公寓吗?现在饭点儿,学校人最多,开车可能还没走着快。”
“那就慢慢开。”牧长觉从容回答:“燕老师不是说了?我们并不赶时间。”
坐进法拉利的时候,燕知出于好奇看了一眼车内的操作系统,“这跟普通轿车的开法有什么区别吗,小陈怎么不会开?”
“因为不需要他开。”牧长觉把车启动,退出停车位。
燕知不明白,但没接着问。
就像他说的,此时学校里人正多,开车比走路也没快多少。
这车可能比燕知的白头发还要显眼一些,每超过一群人就会惹来一波注目礼。
燕知倒是无所谓。
他被人看习惯了。
但是牧长觉在快追上他实验室那帮学生的时候,把小跑的敞篷拉开了。
瞬间几乎路上所有人都在看他们,当然包括那几个男生。
“你在干吗?”燕知忍不住地转头看他。
“这车前几天送去更新,换了一个新蓬,试试好不好用。”牧长觉一本正经地说完,征求他的意见,“还可以吗?”
他说得很认真,燕知不疑有他,“我不懂,打开倒是很快。”
“那就行。”牧长觉把那队学生甩在后面,“改天你试试吗?”
燕知沉默了一会儿,“我不开车。”
“没驾照?”牧长觉把车拐进教师公寓的支道,闲聊似地问。
“嗯。”燕知没有多说。
他到帕市之后,拿到过驾照。
但是没多久就因为重大交通事故被永久性强制吊销。
回到国内,他仍然被判定为不适合独立驾驶的人群,不能摸车。
牧长觉笑了,“那没事儿。开关敞篷不用驾照。”
他手搭在燕知的座椅上,向后看着倒进车位,“燕老师麻烦你,帮我关一下。”
燕知小时候很向往敞篷。
因为两家都有孩子,开实用型的轿车和suv居多。
有一次有机会坐别人家的小跑,他好奇极了,就很礼貌地问车的主人能不能让他打开敞篷看看。
当时那个车主也还岁数不大,刚提的车宝贝地不得了,又看燕知是个小孩子,很不以为然,“现在天气这么冷,不用打开的。而且这种敞篷骨架都很娇气,总是开关折损寿命。”
燕知挺委屈,自己只是想打开看看,算什么“总是开关”?
他很有志气地下车了,然后又恋恋不舍地看着小跑远去的背影,“我以后要自己买一辆这个。”
牧长觉就在他旁边抄着兜,难得语气里流露出对什么人的轻蔑,“你用不着开这种破车。”
确实,跟牧长觉现在的车比,那是名副其实的破车了。
燕知按了一下那个画着敞篷小车的按键,顶篷缓缓地滑动闭合。
把敞篷关上,他心情无来由地好了一些。
“要再打开看看吗?”牧长觉提议,“多测试一下。”
燕知耳朵微微泛红。
他解开安全带下车,“你回去自己测试吧。”
牧长觉从前备箱里拿了个保温包,跟着他上楼,又有意无意地问:“早上吃饭了吗?”
燕知点头,“学生给带了包子。”
“哪个学生?”牧长觉自行猜测了一下,“打头儿那个让我松手的?”
“……”燕知也不能否认,“他有名字,程芳。”
牧长觉没接这句,站在一边看燕知开防盗门,“燕老师,你有备用钥匙吗?”
燕知迟疑了,没来得及说谎。
“那给我一把吧,我只借厨房。”牧长觉提起手里的保温箱示意,“带饭还是不方便。”
燕知委婉地回答,“吃食堂快一些。”
“我们俩吗?”牧长觉很轻地笑了一声,“刚才来的路上你也看见了,咱俩一起吃到三点都不一定能从食堂出来。”
借着进门,燕知回避了这个问题。
牧长觉带的饭很丰盛,跟那天留在燕知家里的一样合他胃口。
甚至可以说,这是自从燕知出国又回国以来,吃得最合口味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