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禾苗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平白被程美玲看?了笑话,她恶狠狠地瞪着程美玲,用力地摔上门?。
林兆风没给她那个?机会,用胳膊牢牢地把门?抵住了。
陈师长这才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
“谁来了?”陈师长踱步走来,看?到了林兆风和程美玲二?人。
他张了张嘴,叹了口气。
“进来吧。”他又看?向陈禾苗,“你也别走。”
陈禾苗的面色更加惨白,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她死死地攒着拳头,努力按捺心里的不安。
程美玲轻车熟路地跟着陈师长坐在了之前?那套昂贵的红木家具上。
还没等她开口,陈师长抢先一步。
“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怎么严惩陈禾苗,我都没有二?话。”
他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陈禾苗刚落座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身子?一晃,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
得亏程美玲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小样?,想装晕先过她这关。
果?然,陈禾苗两眼一翻就要闭上,程美玲哪里给她这个?机会,直接上手掐住了她的人中。
指甲陷进她柔软的肉里,留下一个?深深的印子?。
陈禾苗一开始还能忍痛,她藏在身后的手死死地捏住,指甲扣进自己的肉里,不敢露出任何的破绽。
程美玲当然也不甘示弱,她加了三分力气,手下的皮肤像是撑到极点的薄膜,下一刻就会破开。
陈禾苗还挺能忍,不过她到底是醒着的,慢慢蹙起的眉头和下撇的嘴角无一不在暴露她。
程美玲勾了勾嘴角,凑在陈禾苗的耳边小声喃喃:“不好,好像流血了,该不会留疤吧。”
靠脸吃饭,喜欢占据舞台焦点的陈禾苗怎么能忍受自己破相了呢,她“唰”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程美玲作势收了手,陈禾苗捂着火辣辣的嘴巴,仇视着程美玲:“你是故意的。”
程美玲大呼冤枉,这怎么还带冤枉救命恩人的。
“你之前?都要摔倒了,要不是我扶了你一把,你这说不准就要摔个?头破血流了。”
陈禾苗的表演是背对着陈师长的,他还没有看?清陈禾苗是怎么摔的,程美玲就将她平放在地上,掐人中了。
陈师长绕过中间的桌子?往这里看?的时候,陈禾苗已?经醒了。
他一来就听到了陈禾苗的“栽赃嫁祸”。
“你怎么和程师傅说话呢?要不是人家大度救了你,你这脑袋子?都要开花了。”陈师长没好气地数落她。
陈禾苗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能说自己是看?好了地方再摔的吗?她不能。
陈禾苗包着满满一泡眼泪,她哭丧着脸,拿开了遮挡脸部的手。
人中处横着一道深深的凹痕,四周红肿不堪,活脱脱像个?嘴唇上方留了一撮小胡子?的鬼子?。
程美玲强忍着笑意,低着头,可还是忍不住,肩膀微不可见的抖动了几下。
“这……”陈师长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严重,可他看?到程美玲“自责”地低下头,又说不出责怪的话。
他叹了口气:“行了,别闹了,既然都来了,那就把事情说清楚,你们觉得呢?”
陈禾苗气得肺都要炸了,她看?不见人中的伤势,可就凭那火辣辣的痛感,指不定真的给她留下一道几天?消不掉的痕迹。
可陈师长的话,她也不能不听,她勉强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再也不敢耍诈了。
“程师傅,你是为?了你母亲的伤势来的吧。”陈师长直入主题,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该赔的医药费,你放心,陈禾苗一分不会少给你。”
陈禾苗抽了抽嘴角,她这一个?月买衣服,吃饭都不够花销,她才不乐意给那个?讨厌的老太?太?赔钱呢。
不过她也不敢直接反驳陈师长,只想着之后赔钱的时候,她一直拖欠,要是程美玲有胆子?用这个?鸡毛蒜皮的小事找陈师长,她也能作势向她那个?有钱的伯母哭穷。
最好到时候不仅能帮她把钱还了,还能从指缝里给她漏点。
程美玲摆了摆手:“这医药费都是小事。”
陈师长沉默了一瞬,他知道程美玲想要什么,他的目光落在咬牙切齿的陈禾苗身上。
他虽然和他表哥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个?人的关系早已?没了年轻时的密切,可陈禾苗毕竟是表哥唯一的女?儿,他难道真的能眼睁睁地放任她不管吗?
“她因?为?嫉妒战友,向战友扔石头,要不是我母亲,那个?姑娘就要破相了,对一个?想在舞台上绽放光芒的女?孩来说,就无疑会毁了她的前?途。”
“还有我妈,那么大岁数的人了,她就跟在王丽丽的后面,陈禾苗就没有想过自己伤害到她怎么办?”
程美玲一口气将自己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陈师长沉默片刻,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陈禾苗。
陈禾苗缩了缩脖子?,却说不出一点点反驳的话来,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这种恶性伤害事件,要是放在岛外,我是一定会把她扭送到警察局的。当
然她是文艺兵,按理犯错了会有部队惩罚。”
“可是她呢?扯着陈师长的旗号,威胁组长暂缓处分公布。”程美玲狠狠地剐了她一眼。
“你真厉害,知道取消处分说不过去,说不定会传到陈师长的耳朵里,连带着你以前?做过的丑事也会被扒出来,所以尽可能地想要延误这件事,再找人给你说情,慢慢的,这件事就能当做不存在了?”
程美玲可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之前?就找到过文工团的组长询问情况,才知道处分延误的事情。
陈师长的面色铁青,他的亲女?儿陈昂笑在部队里当通讯兵都没有扯着他的背景去威胁自己的上司。
陈禾苗果?然和她爸一样?,都是“好样?”的。
“这是真的吗?”陈师长严肃地看?向陈禾苗,逼人的气势吓得陈禾苗的脸更是白了三分。
她刚刚登门?拜托伯伯能帮助她摆平程美玲,不过是知道她不小心砸伤了程美玲母亲的脑袋,就发了那么大的火,还要把她赶出去。
这些?事,她要是承认,只怕陈师长以后都不会认她这个?侄女?了。
“我就是,就是太?害怕了。”陈禾苗捂着心口,眼泪要掉不掉,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都是误会,我不是故意扔石头的,可他们不听我的解释,就要给我处分,我爸都被下放了,我哪里还能有污点,那还会有我的好日子?过吗?”
她双手掩面:“我只是想把话说清楚,我这个?处分真的不能背。”
陈师长的面色一松,似乎是想起来陈禾苗的父亲,他犹豫地看?向陈禾苗,他真的要把侄女?推到那样?的境地吗?
程美玲感受到了陈师长的犹豫,果?断出了手。
“这也不是你第一次扯陈师长这面旗子?了吧,不然就你这个?资历,为?什么当了那么多次的主角,这次要不是你的腿受伤了,你还会是舞蹈队的中心。”
“而且文工团的领导哪个?看?到你,不是跟在你屁股后面巴结你的?”
陈禾苗揪着衣服的手一下子?收紧了。
“你胡说,是我的能力强,所以他们才会选我的,和我伯伯没有关系。”
她竭力地抬高音量,好似这般,她就是占理的。
陈师长揉了揉眉心,陈禾苗第一次当主角表演的时候,还请他抽出时间去文工团看?演出,只怕那个?时候就利用上了他。
“陈师长,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问问那些?文工团的领导,看?看?陈禾苗是不是有意无意透露你们二?人的关系,还夸大了你们的亲近关系。”程美玲灼灼地看?向陈师长。
陈禾苗指着程美玲的鼻子?,“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你就是血口喷人。”憋了半天?,她也只能说了这样?一句苍白无力的话。
“够了。”陈师长再也不想听陈禾苗说话,他其实心里有数,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帮助一下侄女?,但那也不意味着陈禾苗就能扯着他的旗子?作威作福。
陈禾苗不过说了几个?字就被陈师长禁言,而哪个?滔滔不绝数落她罪行的程美玲还能畅所欲言,这如何不令她抓狂呢?
她愤恨地盯着程美玲,好似要在她身上烧出几个?洞才甘心。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的。”陈师长向程美玲许诺。
陈禾苗眼前?一黑,最后的希望都没了。
程美玲笑了笑:“陈师长,按照你的意思,她的处分是跑不了了?”
程美玲执拗地等着陈师长确切的回?答。
陈师长叹了口气,瞥了眼瘫坐在椅子?上的陈禾苗,这一处分,这孩子?的前?途都没了。
他试着和程美玲打?商量:“我这个?侄女?确实做得不对,但也是我之前?太?忽视她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教育她,而且这次给她一个?处分,这个?处罚实在是太?重了。”
“你如果?愿意大事化小,这份恩情我就记下了。”
程美玲似乎早就预料到了陈师长的答案,她挑了挑眉毛。
“我当然给陈师长一个?面子?,不过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在林兆风口里正直无私的陈师长有一天?也会徇私。”
她这话狠狠戳在了陈师长的心里,在下属的面前?,他难免有些?挂不住面子?。
“程师傅你这话过了,现在的我不是以师长的身份在你和说话,而是以一个?希望自己侄女?好的伯伯的身份在请求你。如果?你不同?意也行,我是不会对林兆风又偏见的。”
程美玲叹了口气:“果?然秦老爷子?给我写的信说的没错,你是个?念旧情的人,心还容易软。”
陈师长动作一顿,接着他的眼睛里迸发出巨大的惊喜。
“你认识秦大哥?”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事情一样?,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果?然那孩子?就是秦大哥的孙子?。”
“你是?”他好奇地看?向程美玲。
程美玲舔了舔后槽牙,这个?时候她也得不要脸了:“我是秦老爷子?的徒弟。”
不过是上辈子?的,程美玲默默地在心里家里这样?一句话。
陈师长了然地点头,她为?了来环山岛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竟然能嫁给那么难搞的林兆风,怕是受了不少委屈。
当背景墙的林兆风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陈师长在想什么。
这么凑巧的事情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的,只会相信程美玲是蓄谋已?久,不过他是坚定程美玲对他没有丝毫的利用之心。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师父下放的真相,陈师长要是心软了,以后说不定也会养大别人的胃口。”
程美玲只是有所耳闻师父的事情,大概就是他发现了能一举扳倒敌对的证据,但是敌对跪下来苦苦哀求,他就心软了,而后敌对常常害怕秦老爷子?对自己的威胁,联合了几个?人,下放了秦老爷子?。
而阎毕成的信里也佐证了陈师长在师父下放之前?,一直在陪着他,说明他是知道事情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