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一个个凌驾在她身上,夺走她一次次希望的狰狞面孔,那些不管她是否能承受得了还轮班爬上他身子的恶魔,狂傲而来的双手,还有一次次释放在身体里的灼热。
暗暗攥紧西装一角,几乎要将指尖掐穿。
江屿风回头的一瞬,不小心捕捉到了念念脸上的狰狞。他的眉头蹙了下,走到他身边,沉声问了句,“怎么了?”
眼看要落下的眼泪往回收了收,念念很快又恢复之前的天真烂漫,嘟起小嘴,捂住了肚子,“大叔,我肚子疼。”
江屿风眸色转暗,低低问,“严重吗?”
他摇摇头,傻傻笑笑,“好像现在不怎么疼了。”
装,继续装!总有被拆穿的一天。
大姨暗自喃喃,恨的牙齿都打颤,不知道为什么,打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大姨就浑身都不自在。她始终觉得念念没疯,但是至于为什么要装成一个纯真少女留在江屿风身边,大姨想不明白,更不敢去想。
四人中看似最糊涂实则最明白的简年将一切尽收眼底,清淡的笑短暂地掠在唇角。
他什么也不说,因为他够理性。
他一直相信,所有的手段对付心系对方的人是没有半点用处的。软弱,无辜,绝不是抓住男人的招数。虽然江屿风至今没有表明过自己的态度,但是简年明白,他心脏的某处一定有他的位置。
不然,不可能出现在黑屋,不可能打穿自己的手也不让沈仲凌把他带走,更不可能让他尝到属于男人的泪水。
他三十二岁了,早已过了冲动的年纪。何必去和一个在江屿风眼中的疯丫头计较。
是谎言,总会破的,可若是由他来戳破,似乎一点意思都没有。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谎言被戳破的时间已那么近。
凌晨一点三十五分,四人看见了渐行渐近的船只。船停靠在他们面前后,从上面下来了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
男人带着鸭舌帽,遮住了他的眉宇,微微欠身时问了句,“是江先生吗?”
江屿风在微弱的月光中打量了一番,轻轻点头,干脆利索地答了一个字,“是。”
男人拱起腰,手滑到船的方向,恭敬道,“我是来接您的,沈警官交代的,快上船吧。”
江屿风本有疑惑,送别简年这种事沈仲凌本人怎么会不出现,可转念一想,“当下这种情况,他若是出现,似乎太过尴尬。”
既来之则安之,带着一干人等提步上船后不久,耳边划过了另一道船只靠岸的鸣笛声。
江屿风伸了伸手,眼光扫过手上的腕表,北京时间,正好凌晨两点,一分不差。
铺天盖地袭来的不安很快罩住了这颗男人心,他走到驾驶室,冷声道,“停船!”
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划过,“停船?怎么停?”
江屿风转身,眸光如夜鹰。四目相对的一刹,他看见了杜华含笑的脸。
他一下子想到简年,一拳打在了杜华的嘴角,再冲到船舱的时候,发现其他三人仍旧不知何事的安然坐着,茶水的热气在光线下透着水雾。
脚步一转,他退回了驾驶室。杜华正揉着自己的脸,唇角的笑意邪恶且讽刺。
江屿风一把扯住杜华的衬衫,压低了声音,“这船会开去哪?”
杜华扭了扭脖子,笑意渐渐加深,最后,从嘴里缓慢吐出三个字,“金三角。”
“你!”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杜华的鼻尖,江屿风咬牙切齿,隐隐发抖,“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放过他们。”
目光落在江屿风缠住纱布的左手,杜华有一刹那紧紧拧住了眉。拍了拍江屿风的肩膀,道了句,“放心。”
语落的一瞬,迈开脚步,走进船舱。
“早上好。”过于礼貌的话从杜华嘴里说出来,江屿风直觉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话一出口,三人的眼睛全都下意识的循声挪向一脸礼貌的杜华,简年疑惑,大姨蒙逼,至于念念可想而知。
一步一凿,杜华走到念念跟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眸光转暗的那刻,嗓音也变得冰冷,他低下头,凑到她耳边低低说了句,“东西是你拿走的?”
简年和大姨见势不得不严肃起来,还不等江屿风教训他,简年一杯热茶浇在了杜华的脸上,“人渣,还说是什么大慈善家,怎么能这么对付一个心智不正常的女人?”
杜华的出现对简年来说绝对是个意外,从上次宴会场开始,他就能明显的察觉到杜华和江屿风之间并不友好。他意外出现在船上,简年怎么想怎么奇怪。
炽烈的温度逼得杜华下意识的放手,他撸去了脸上的茶叶,浓眉一挑,眼神从简年那里落回念念脸上。
一声轻笑,“心智不正常?”深眸有一刹那的思考,他重重点点头,笑纹更甚,“呵!我懂了,念念啊念念,原来你还在江屿风面前装疯,上次没戳穿你是我正好觉得应景,故技重施,你还真是乐此不疲。”
短短几十个字,如晴天霹雳!
杜华的一席话,让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尤其是站在身后的江屿风,他一步步走过去,一把扯住了杜华的胳膊。
江屿风的眸色如寒铁般沉静逼人,尖锐无比地紧凝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缓缓从唇齿缝隙里跳出来,“你再说一遍。”
消瘦的背脊缩得无路可缩,铺天盖地的恐惧网住了他所有的冷静,杂着哭腔的,充满无助的女音诠释着他此刻全部的慌乱,“大……大叔,他他是谁,念念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