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见他面色正经,眼神诚恳,偷摸的看了眼斜后方的小区保安,这才接了过来。
关于合同,宋衍看的仔细,期间他狐疑的看了好几眼身边的陆玺,被抓到后友好的朝他笑了笑接着看,要不是合同的最后附有一张自己父母和另外一对夫妻的照片,他都怀疑身边的人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不然的话就是拿自己寻开心。
照片的后面是一封泛黄的信,最上面一行写的是——乖乖,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信纸上是他熟悉的字迹,和他存放在小箱子里的每一封信上面的字都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写这封信时主人写的格外的用力,背后的痕迹烫的他指尖都疼,仿佛从这一字一句间,透过文字看到了他们模糊的身影。
信纸上忽然晕湿了一小块,宋衍来不及抬手擦,眼前出现一块叠放整齐的蓝白手帕,“不用。”
开口时声若蚊蝇,推开他的手,宋衍眨眨眼,随意擦拭了下,缓了片刻,再次抬头,他已经恢复原来的样子。
而湿濡的睫毛和微红的眼尾却恰恰证明了方才宋衍确实是哭了。
后来的那些日子,陆玺见过无数次宋衍流泪的样子,可唯独他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宋衍时,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红着眼眶倔强的憋着泪和他对视,阳光穿过层层树叶落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的身边跳跃,睫毛上的泪水在这一刻像是闪耀着光的宝石,重重的落在了他的心上。
“合同……”
“都是真的。”
宋衍自小父母不在身边,陪着他的只有爷爷,幼时村里的小孩说他是没有父母的孩子,起初还会生气会告状会哭会追问爷爷爸爸妈妈去哪了?可等后来慢慢长大了,再也没有村里的孩子敢提起他的父母。
无所谓,他知道拳头是硬的,打服了就行,有些话听多了就像耳旁风,有没有父母他不在意,只是心疼自己的爷爷,可如今看到这封信他才明白原来并不是不在意,只是麻痹了自己不去在意。
攥着信纸的手用力到发白,宋衍想起合同上大额的金钱,问:“和你结婚,就能拿到钱?”
陆玺点头,“是。”
宋衍沉默半晌,点着头问:“什么时候领证?”
陆玺略微诧异,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快,“不再考虑?”
宋衍摇头,轻嗤一声,“父母的遗愿,还是要遵从的。”
“胳膊上的红疹?”意识他不会多说,出于好意,陆玺关切的问。
“甲醛中毒。”宋衍轻飘飘的说,“这不,搬出来了。”
陆玺想多问几句,考虑到两人初次见面,要保持合理的距离。只好按捺住自己。
忽地,宋衍凑近他,眉眼弯弯,直视着他问:“那么,我的未婚夫,你不该表示下你的义务?”
未婚夫表示的结果就是宋衍和他的行李一同打包到了陆玺的家门口。
因着下午还有一个会,陆玺在将人送到家安排好之后很快离开了。
房间的格局是四室两厅两卫,其中两间小侧卧被改造成了一间大书房,只剩下了一间主卧和侧卧,而现在他正坐在侧卧的床上,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瓶水,是最开始陆玺从车上下来拿在手里的一瓶。
正巧宋衍也渴了,没犹豫拿起瓶子一口气喝了半瓶。
从包里掏出来一盒饼干,简单的吃几块就着剩下的半瓶水喝了药。
盯着涂抹的药,宋衍踌躇片刻,只擦了胳膊和腿。
方才进来的匆忙,他并没有多打量房间的布置,如今坐在侧卧,发现房间装修简单却很温馨,并不像陆玺表现出来的板正,这让宋衍反而觉得意外。
来的路上已经告知了班长不用他来接,改天请他吃饭,班长本以为他是不好意思。
宋衍没办法只好说自己之前和男朋友吵架,现在和好了,他来接自己去他哪里住,如此一来,班长也不再怀疑,只是说下次方便让他把男朋友带出来见见。
这件事陆玺也是知道的。
眼瞅着快六点,宋衍还惦记着给爷爷送饭,正要给陆玺发消息,玄关处就传来开门的声音。
宋衍没有犹豫,起身往出走,扶着门框视线跟随着陆玺的身影,左脚的脚尖蹭着右脚的脚跟,见他将手里的饭盒放在餐桌上,启唇说:“我要去一趟医院。”
陆玺闻声转过身,扶了下眼镜,“好,先过来吃饭。”
“不了。”生怕自己的语气太过于生硬引起陆玺的误会,忙解释:“我去医院有要紧事,赶时间。”
“给爷爷送饭?”来的路上,宋衍简单的把自己现在的事告诉了陆玺。
“嗯。”
“放心,我另外给爷爷订了饭,等吃完了我陪你一起。”
他如此说,宋衍便坐了下来,餐桌正对着厨房,在陆玺打开橱柜拿碗碟的一瞬,他发现里面的碗碟按照大小摆放的整整齐齐,规矩的挑不出一丝错。
想着,他又看向身后的博古架,每一层的瓷瓶和茶具都按照颜色深浅,由左及右,从大到小的顺序摆放,回来的路上陆玺告诉自己他是西华大学的教授,教华国古代史的,是以在看到房间中式的装修风格他并不意外。
“在看什么?”
听到声音,宋衍忙转头撞进陆玺沉静的目光,尴尬的捏着衣角,“没什么。”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