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仙书上的六字,是对道的理解,而历代祖师的注解,便是对道的运用。
许应从前是理解道,而不知如何用道。现在阅读这些注解,才知这些仙道的用法。
“我从前忽略了用。”
许应顿时醒悟过来,他与雁空城对战,之所以如此吃力,不得不靠修为强行碾压雁空城,不是自己的神识、元气、体魄、力量、阴阳和魂魄不如雁空城。
事实相反,他的神识、元气、体魄、力量、阴阳和魂魄,都远超雁空城,甚至在对道的理解上,两人也各有千秋。许应强在理解深度更深,雁空城强在渊博。
吃力的原因,就在于对道的运用之妙,许应远不如雁空城。
“我虽然由武道进入神通,但对道的运用,还是不如峨眉这等圣地研究透彻。”
许应逐一阅读,不知不觉过了三四天,对金丹大道的理解越来越深。
蚖七也在金殿中努力用功,一边抄写典籍,一边思索其中含义,不懂的地方便询问许应。
只有大钟闲来无事,“借”许应和蚖七的气血修炼一会儿,便又坐不住,试图飞出殿外。
“阿应,阿城把我们当成小人来防了!”
大钟飞回来,愤愤道,“这座山中大殿外面的历代祖师封禁,又都启动了,我出不去了!”
许应闻言,也有些生气:“阿城防备我们这些君子?太不像话了!七爷,准备一下,咱们去掏他疯师叔的坟。”
蚖七吓了一跳,从书海中抬起头来,很是文静地问道:“阿应,我们不是从良了吗?”
许应来到殿门口,道:“从良也可以再犯,又不是金盆洗手。而且就算金盆洗手,手脏了还可以再洗。”
蚖七从书海中游出来,心道:“阿应这么坏,是被我带坏的还是钟爷带坏的……等一下,是我被阿应和钟爷带坏的!”
他醒悟过来,自己原本是无妄山中的一条修炼的蛇妖,从不做坏事,但自从跟着许应之后,好像屠神诛魔便样样精通了!
许应闭目凝神,沉思片刻,径自向殿外走去。
蚖七和大钟连忙跟上,只见许应抬手指指画画,一种种奇妙的仙道符文从他手中亮起,印在虚空中。
这些仙道符文便像是钥匙,而空中隐匿起来的那些封禁便是一层层无形但充满了恐怖威力的锁,被他一层层相继打开!
这些解封的仙道符文,许应只看雁空城施展了一次,便弄明白每一个仙道符文的奥妙,牢记在心。此刻施展出来,一路走出去,当真是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他们来到外面,只见峨眉山上无人,雁空城应该还在闭关勤修苦练,其他峨眉弟子也都是刚入门没多久的炼气士。
许应直接来到疯师叔的坟墓前,取出破木门,推门而入,笑道:“道友,时隔三千年,我来拜访了,给你开个盒!”
大钟紧随其后,蚖七犹豫一下,也跟着游了进去,心道:“入乡随俗,谁让我上了贼船……”
疯师叔的墓葬封禁都是在外围,用来对付盗墓贼人,怎料许应竟有木门这等仙家法宝,直接打开了墓葬内室,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便走了进去。
疯师叔的墓穴不算大,宛如一个小型的洞天,里面不算富丽堂皇,供奉着他的法宝、衣钵等物。
许应将这些都收了,放入蚖七腹中。
他们向前走去,突然只觉内心一片宁静,只见前方光明大方,一位不修边幅的老炼气士面朝石壁而坐,石壁上映照一片仙境,是道象所化,仙山飘浮于天空之中,云霓行于日月之间,气象万千。
蚖七双眼放光,惊叹道:“这是疯师叔所化的心中仙界,此人将自己毕生参悟的道理,融入到这幅画中。此画才是这座墓中最宝贵的东西!”
许应赞道:“七爷不愧是有文化的蛇,现在咱们不会走空了!”
石壁两侧各有一行文字,许应来到跟前,仰头读去,低声道:“我有道心照万古,忽明忽暗忽还真。”
他看向那坐于石壁前的老年炼气士,只见疯师叔眼帘低垂,肉身尚未化去,血肉栩栩如生。
“此人道行极高,已经修炼到肉身不坏的境地。”
大钟赞叹道,“阿应,此人是有道之士。”
许应哼了一声,不悦道:“有道之士会打算吃我?有道之士能想出用我顶天劫的法子?”
大钟便说不出话来,它以前总觉得李逍客也是有道之士,没想到吃人。
许应上前,把能搜刮的东西都搜刮了,但好歹给疯师叔留了一身衣裳。
他站在石壁前,以剑气细细裁割石壁,打算把石壁整个切下,塞入蚖七口中带走。
这幅仙道图绝对是了不起的法宝,蕴藏疯师叔毕生的道妙,是其临终前所画,威力绝对非同小可。
许应打算切下来带走,稍加祭炼,便可以成为一件可攻可守的宝物!
他将仙道图裁割一周,运转法力,便见整个石壁向前飞出。许应正欲把石壁放入蚖七口中,突然轻咦一声,只见石壁后居然还有一个墓室!
“七爷,自己吞下去!”许应将仙道图放下,慌忙道。
蚖七见状,也来了精神,连忙吞下仙道图,跟着许应和大钟进入另一个墓室中。
这两座墓室相邻,只有一道石壁的间隔,想来疯师叔临终前为自己开凿墓室,不曾想自己隔壁还埋着他人。
这座墓室金碧辉煌,很是气派,比疯师叔的墓室要大了很多。
疯师叔的墓葬里连个棺椁都没有,而这座墓室甚至还有亭台楼榭,假山流水,甚至一面石壁上还有瀑布飞泻而下。
墙壁上嵌着一粒粒大如栲栳的明珠,散发着明月般的光辉,幽静神秘。
“龙龟的龟壳中的明珠,叫做皓月珠,极为稀少。”
蚖七悄声道,“我刚才抄录的典籍中,有一位峨眉祖师记载说,他得到二十四枚,炼就二十四山河皓月珠。阿应,你看这些明珠中是否有封印山河?倘若封印了山河,那么这座墓葬,便可能是那位峨眉祖师的墓葬。”
许应催动天数符文,借助一只只天之眼,观察一颗颗明珠,询问道:“那位峨眉祖师叫什么名字?”
他停下脚步,注视着其中一颗明珠,只见明珠内部果然有一道山脉,蜿蜒曲折,如龙匍匐。
另一颗明珠有一条大江,江水奔腾从高地倾斜,如同飞雪。
还有一颗明珠是一片平湖,湖中有一株神树,红花如火焰,相当绚丽,远看便如一树红火。
大钟观察远方,道:“阿应,前面有黑水,水上有棺椁!”
许应小心翼翼向那口水上棺椁走去,水面漆黑,但水却清澈,黑的不是水,而是水底一片黑暗。
许应总觉得水下有什么东西,但是他以神识观察,居然探不到底!
这水潭,深得可怕!
蚖七记性不太好,盘在许应肩头,取出自己抄录的书本,哗啦啦翻动书本,笑道:“找到了!这位峨眉祖师是第三十四代祖师,名叫乔子仲,道号青霜。”
许应来到棺椁前,心头一突,只见那棺椁的盖子不翼而飞!
棺中一片空空,没有尸骨,没有陪葬的法宝,反而有被褥锦缎!
许应额头青筋乱跳,棺中锦缎有人躺过的痕迹!
他探手摸了摸,还有些温热。
“我们立刻退走!不要碰任何东西!”
许应额头有汗珠流出,但下一刻,汗水又被他生生逼回体内,免得气味散发开来。
大钟和蚖七也顿知不妙,不由心惊肉跳,看着许应原路退回,甚至连地上的灰尘都被许应悄悄恢复原状!
“阿应,石壁,石壁无法复原!”蚖七提醒道。
许应心中一惊,石壁是被他切下来的,肯定无法恢复原状,而且那石壁是疯师叔留给他的赔偿品,岂能放回去?
“既然无法复原,肯定会被发现……”
许应的脸色更黑了,阴晴不定,“那就别复原了!七爷,钟爷,咱们把这里掏空!”
第203章 必成大器
蚖七看着许应和大钟飞上飞下,将一颗颗山河皓月珠摘下,慌忙道:“阿应,不可这样,咱们来这里是做客的,唔……”
许应把一颗颗明珠塞到他嘴里,打断他的话。
大钟倒扣下来,镇住墓中楼宇,此楼是异宝,由大大小小的法宝组成,楼檐下挂着四颗铃铛,分别可以催动地水风火,极为厉害。
但好在此宝没有通灵,被大钟镇住之后便无法迸发威力。
许应用力掀起楼宇一脚,将整座三层楼阁抬起。
大钟在上面发力,一道道光芒垂落,将楼宇锁住,一人一钟配合,托举这栋楼向蚖七走去。
“阿应,若是被人发现……唔唔唔,咱们就完了!”蚖七惊恐道。
许应从他嗓子眼里走出,大钟跟在后面,提醒道:“阿应,你看那道卧波桥,桥身烙印有水龙道象,形成符文,有百龙嬉戏,定是异宝。”
“拆!”
许应来到跟前,依旧是大钟镇压,许应拆桥,将百龙卧波桥拆下,送入蚖七腹中。
“阿应,这道飞瀑定非凡品。此瀑是无根之水,定是太阴之气炼制而成,可销人元神,极为厉害!”
“拆!”
“阿应,看那几只镇陵兽,靠近必然会化作远古巨兽,乃是用巨兽精魂和精气所炼,辅以道象,不是俗物!”
“拆!”
“阿应,那边有座道台!”
“拆!”
……
许应和大钟忙前忙后,将清霜祖师乔子仲的陵墓拆了一遍,亭台楼榭假山流水,统统拆得干净,便是地上的金砖,也给小心翼翼的揭下来。
一人一钟一蛇轻车熟路,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大钟镇住宝物,免得惊动主人,许应小心翼翼送到蚖七腹中。
蚖七虽然絮叨,但还是小声说话。
而今,清霜祖师墓变得清爽无比,一贫如洗,只剩下黑水潭和那口棺椁。
大钟道:“阿应,那口棺材,躺进去尸骨不坏,福荫子孙。那黑水潭只怕也是了不起的宝物,此二宝,只怕不逊于二十四枚山河皓月珠!”
许应望向黑水潭和锦绣棺椁,大是心动,但还是忍耐下来,道:“我有一种古怪的感觉,水潭下必有东西,极为不祥。我们若是动锦绣棺椁,必会惊动水潭下的东西。钟爷,七爷,我们走!”
大钟恋恋不舍,只好与他一起撤退。
——说来也怪,自从它损毁被竹婵婵修复之后,便染上了与竹婵婵一样的毛病,看到宝物便想捞过来。
蚖七心思细腻,道:“阿应,这些宝物都带有主人烙印,倘若主人发现此地失窃,便会召唤法宝。只怕我的肚皮镇不住这些宝贝儿,直接被清霜祖师招走。”
许应笑道:“所以七爷立刻前往扶桑树,去见婵婵,让她把清霜祖师的烙印抹去。如此销赃,经婵婵的手,这些宝物便算是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