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蜜和谢闻璟也没想过靠卖羊肉发家致富, 倒是两个人到了肉联厂之后看着肥嘟嘟的小猪崽儿，谢闻璟提议多抓两头。
    “回头回去了多跟大队买点红薯, 谁家要做粉条我们就把红薯渣换过来, 加上打猪草和你那里应该是够了。”谢闻璟这话说的隐晦, 但姜蜜却听懂了他的意思，她眨了一下眼睛没说话。
    养猪这活儿姜蜜能干，多养一些她也不介意，而且有聚灵阵和饲料在, 她也不怕养不肥。
    主要就是怕太惹眼。
    似乎是知道姜蜜在想什么，谢闻璟又说道：“大家都知道我们是卖了猪手里有钱, 多添两头猪和多跟大队买一些红薯也是可以的。”
    比起这种明面上的钱留在手里，还不如花掉，毕竟留在手里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人以各种理由上门来借，甚至起什么歹心。虽然猪和羊也是宝贵的财产, 虽然他们也不怕起歹心的人，但谢闻璟还是嫌烦。
    姜蜜想了想有些道理，于是两个人就捉了四头小猪崽和两只小羊羔回家。
    **
    两个人带了四只小猪崽和两只小羊羔回来的事儿引起了大队队员们的注意。
    回来的时候要从经过姜阳生家，他们两口子在大队一向人缘很好, 今天因为不用上工，很多休息的人都在他们家门口或坐或站的聊天。
    姜蜜看到这样的场景就头皮发麻，主要是上辈子她已经受够了这群妇女的‘过度关心’和‘各种荼毒’。她只恨自己没有长翅膀，要不然还能直接张开翅膀飞离这个包围圈。
    相比起饱受这群妇女荼毒的姜蜜来说, 谢闻璟简直是个社牛, 回应起这群问话的人来简直是能不让任何一句话掉地上。
    “对的谈姐, 这不卖了之后就又捉了几头回来，想着好好养着吗，也不求有两三百斤，过了一百五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羊羔？这个主要是想要攒点毛线，百货商店的羊毛线太贵了，还经常没货，我们就只能自己自力更生了。”
    “毛是黑的？黑山羊不都这样？而且这个有什么关系，羊毛衫羊毛裤呢，听着多气派。”
    “去大队养猪厂上工？这个我们也还愁呢，具体也得看看队里怎么安排。”
    谢闻璟说这话的时候可没掺水分，唯一的不同就是只要他心里的条件大队达到了，那么大队的猪肯定都能养的白白胖胖的，保底都能是200斤，要是真的给个八个工分十个工分就把人打发了，那么就让姜蜜跟队里养猪的人一起养呗。
    聚灵阵？猪饲料？
    就梦里想想吧。
    还不兴猪水土不服了？
    聪明的队员已经看出了谢闻璟的油盐不进，虽然他脸上挂着笑嘴里也说的好听，实际上没有一句应承下来了的话。再看看一直躲在谢闻璟身后看起来有些害羞的姜蜜，不少人都知道即便两个人是下乡来的知青，可想要占他们的便宜也没有那么容易。
    可她们也没想过要占便宜啊！谁家谈事情一开始就是这么谈的，不都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吗？怎么谢知青就不按套路出牌了呢？
    当然，她们也明白肯定是有人觉得谢知青和姜知青既然来到了上源大队就得听队里的，可人家凭啥免费帮你挣钱啊，就连大队的木匠和裁缝挣了钱都得给算‘工资’呢，凭啥人家养猪的就不用算了。
    怎么，人还得分一个高低贵贱不成？
    谁不知道钱是个好东西啊，全天下就你最聪明就你最能，让人家拿着那点儿工资一年给你挣个大几百甚至上千块钱。怎么就想的那么美呢，还有那些说知青们来到了他们大队就得听他们话的队员，啧啧……显着他们了是吧？
    “谢知青，姜知青，你们赶紧回吧，这天还热着呢，可别把小猪崽和小羊羔热生病了。”
    有队员说道，说完之后又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姜蜜喂猪的本事，这四头猪要是养大了出栏可又是大几百块钱呢。只希望大队长和书记他们能好好跟姜知青谢知青谈谈，看看能不能让姜知青帮他们大队的猪也养的白白胖胖的多长几十斤肉。
    “行呢，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谢闻璟应了一声之后姜蜜也跟着说：“婶子们有空一起玩。”
    一起玩是不可能一起玩的，哪怕现在这些婶子年轻了几十岁，留在姜蜜心中的印象永远是她们吹嘘自己家的娃，然后又要拿来跟自己攀比的场景。她比赢了就是她运气好，输了就是女孩子也不用那么努力。或许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可姜蜜这心里吧，就是不得劲。
    **
    两个人骑着车飞快的回了家，把四只小猪崽儿先丢进猪圈里，小羊羔拿绳子拴好，刚洗了把脸喝了几口水降降暑准备出门去找人再修一个猪圈的时候就看到大队长和支书以及姜蜜爷爷，民兵队长，记分员一起联袂而来。
    谢闻璟和姜蜜一个正在煮猪食一个准备出去找人修猪圈羊圈呢，大队长进来之后就笑着说：“听说你们买了四头猪两只羊就知道你们的猪圈不够大，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正好过来帮你们搭把手，顺便也聊一聊大队养猪房的事儿。”
    姜蜜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因为来的都是男同志，谢闻璟就主动过去招待他们，姜蜜则是去倒茶装瓜子。给大队长他们上了茶水，姜蜜就继续回到厨房去煮猪食了，临行前还给谢闻璟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谢闻璟的嘴角翘了一下，很快又压了下去。
    既然大队长他们说是来帮忙的美先开口聊大队养猪房的事儿，那他也不会冒冒然先开口，这种时候就该要沉得住气。
    他沉得住气，大队长几个却沉不住气，在今天看到了谢闻璟两人又买了四头猪回来之后大队干部们心里都明白，姜蜜养猪是真的有一手，要不然也不会一次就买那么多小猪，要知道这万一是养死了也是亏钱呢。
    四头猪呢，谁亏得起？
    姜知青，是有真本事的！
    确定了这一点，几个大队干部立马就定下了之前商量好但是一直在犹豫的方案，只要姜蜜能带着他们上源大队过上好日子，让大队的孩子有书读，让大队的队员能吃饱饭，不用顿顿吃粗粮，那他已经能把姜蜜和谢闻璟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看到谢闻璟动作利落的建着新猪圈，大队长头一回生出了怎么谢闻璟就不是自己的女婿，姜蜜怎么就不是自己儿媳妇的想法。但很快他就把这种想法抛到脑后去了，因为他明白，有些人天生就是不相配的。摸着良心说他觉得自己的儿子女儿也不错，可配谢知青和姜知青……
    配不上。
    他一边和泥一边开口说：“谢知青，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也知道你是能提姜知青做主的，你看等姜知青到了养猪场上工之后，如果是能把我们大队的猪养的跟你们家养的一样那么肥，出栏的时候超过了二百斤，到时候卖了猪就给她算一成分红行不行？当然，平时上工的工分是照样记的，不会说有了分红就扣了姜知青的工分。”
    如果没有宋芙和顾思言，谢闻璟会觉得这个办法挺好，可上源大队有男女主这两颗不定时炸｜弹，谢闻璟就不能接受这种分配方式了。公私合营早在66年的时候就转变了制度，上源大队的不定性因素也太多，他不会拿姜蜜去冒险。
    “这样不行。”谢闻璟摇摇头：“分红这事儿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我们也不想要单独的分红，我们只是想要符合规定的工资。”
    大队长愣了一下，一起过来的大队干部们也都愣了一下。
    正在往猪圈上垒土砖的民兵队长此时怀疑谢闻璟脑袋有包，要不然怎么会放着好好的一成分红不要，而是去要那小小的工资呢。他们大队连大队长都没有工资，只有工分补贴，姜蜜想要工资，大队又能开出多少呢。
    “我知道大队不可能一开始还没看到成果的时候就给姜蜜开工资，我的想法是一开始姜蜜的工资可以记账，等卖了猪之后再补上。”
    “至于工资的标准会随着养的猪的数量多少来加减。现在大队的猪只有十头或者是不超过十头，我们就那个技术员补贴，一个月八块钱。如果是猪的数量一年超过了十头但不超过30头，就按照技术员的12级工资。超过了三十头不超过50头就按11级技术员的工资。”
    “后面每加十头，工资就按照技术员的工资升一级，等超过了一百六十头猪的时候，除了基本的工资之外，再每个月给姜蜜一份工资百分之二十的补贴，怎么样？”
    “当然了，我们保证每头猪能超过200斤再出栏。”
    大队长几个被谢闻璟的提议弄的头晕眼花脑袋不仅冒小星星还脑袋疼，姜阳生是一群人里文化成绩最高的，他飞快的掏出纸笔按照他们地区的工资等级划分把各类数据算出来给大队长和大队书记看。在看到超过了一百六十头的时候刚工资一个月就三百多的时候，大队长和大队书记的脸皮都在抽动。
    一个月三百多块，他们全家在地里干上一年都没有三百多呢，就这还不加上额外的补贴。
    但是一看后面卖了猪大队能有的钱，大队长和大队书记又开始双眼发直。
    那么多钱，他们也是一辈子都没见过啊。和这些钱一比，要发给姜蜜的工资真的就不算是什么了，都是洒洒水。可……
    “养那么多猪，不说咱们公社，咱们县也吃不下啊。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东西来养啊。”
    谢闻璟‘哈’了一声，看着说话的民兵队长，他反问：“这年头还有哪里不缺肉吃吗？惠安县吃不下，咱们就往别的县，别的市，甚至是别的省销售啊。要是我们大队的养猪场真的做的那么大，做到整个国家都吃不下我们的猪了，这不还能出口赚外汇？”
    “再说了。”谢闻璟蹲累了调整了一个姿势：“我们没有那么多粮食来养，可办的养猪场会是大队的副业，咱们可以跟别的大队的人买猪草，买红薯，买土豆，买糠皮，惠安县供给不了我们，不是还有千市，还有湘省？”
    全省？全国？还能出口赚外汇？
    一群大队干部都被谢闻璟画的大饼激动的心潮澎湃，等姜蜜拎着猪食过来的时候，他们都不再觉得姜蜜就是个普通的女知青，而是一个能下金蛋的金母鸡。
    作者有话说：
    谢闻璟：饼画好了，能不能养的那么多……就得再看了。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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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一起做猪倌◎
    姜蜜被一群人炽热的目光看的后背发毛, 她一脸迷糊的把桶里装的猪食倒进猪食槽，又回去把桶洗干净放到院子里晒着，自己才洗了手过来帮忙垒猪圈。
    大队长看她过来就说：“姜知青, 你就不用过来了，我们好几个男人呢。”
    那块地方确实也就那么大, 姜蜜也不好意思过去跟他们挤, 而且她也没有建过猪圈, 还是不过去添乱了。
    “那我去煮点凉茶降暑。”她说着就重新往厨房里去。
    她家的厨房和谢闻璟家的厨房一样也有个小炉子，不过她家的小炉子基本上是用来烧开水比较多，因为经常会烧开水自己冲冰凉粉吃。
    凉茶煮上之后，姜蜜也出来加入了几个人的聊天, 刚好听到谢闻璟跟大队长说：“如果大队想要多养一些猪又暂时拿不出钱的话，我们可以先借一些钱给大队, 等卖了猪之后再还给我们就行。”
    姜蜜看了他一眼，谢闻璟也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依旧散漫：“毕竟我们都是奔着能给大队创收去的，都想要让队员们早点过上好日子。”
    大队长看了他一眼, 觉得他可是真敢说，不过对于谢闻璟的话他却是认同的，多买一些猪养的好确实是给大队创收。
    “如果我们掏钱买的猪被我们养死了，这笔钱就不要大队出了。”
    这话一出, 不止是大队长，民兵队长和记分员，就连大队书记和姜阳生都诧异的看着谢闻璟。几个人都没想过谢闻璟会做出这种决定，但也是因为如此, 才更加坚定了他们对姜蜜技术的信任。
    “这事儿还得大队投票表决才行, 如果是有一半的人都同意谢知青你的这种领工资方式, 那么我们肯定是没有意见的。”
    这事儿在大队长看到就是他们大队赚了，找了个养猪的好把式，将来整个大队发家致富不是梦。
    “大队长，你可以先去公社和县里报告一声，让他们批允许我们开养猪场的条子和文件，咱们把养猪场做成上源大队的大队副业。现在养个十头猪的，大队原本就两个饲养员，加上蜜蜜也就差不多了，可将来要是多了肯定还得继续招人。”
    “其实……养猪场也未必不能人人都发工资，是吧？”
    毕竟将来挣了钱，养了百来头甚至是几百头猪，那么点工分就不够看了。
    谢闻璟的这一句‘是吧’问的面前的几个大队干部都心动，毕竟谁家还没几个亲戚了，别说是家里的亲戚了，自己家还有老婆孩子有爸妈呢。
    “不过规模要是太小的话，其实也白搭。”谢闻璟往上又垒了个土砖：“养个七八头的，一个大队那么多户人，一家也就能多分个一两块。要是七八十头一户倒是能多分不少，不过咱们刚起步，慢慢来也行。”
    大队长几人不蠢，知道谢闻璟也是在激他们，想要借他们的口告诉队员们，这事儿支持比不支持好。可他们如果没有别的办法，也就只能上他这个‘当’。
    以前上源大队也不是没想过创收，他们这里的水土好，就种了高山桃高山李高山梨，结果这玩意儿县里能吃下的就那么多，整个惠安县种水果卖水果也不是他们上源大队独一门的生意，他们这里地势高，地势低的地方果子熟得快，等他们这里的熟了别人早吃腻了，就算是要买买的也不多。而且他们这边交通不方便，很多果子运到公社和县城就磕坏了人家压根不要。
    第一次试图创收直接折戟沉沙，后来就算是大队长想要在做别的队员们也不太支持，况且他们这里的特色实在是太少了。
    楠竹？
    这玩意儿是湘省特色，不是上源大队的，而且除了湘省，赣省和闽省同样也有。
    粽叶？
    同样也是别的地方都有，况且他还听说有些地方包粽子压根不用粽叶！倒是听说能造船，可他是怎么都不明白粽叶是怎么用来造船的。
    每当大队长想要给大队创收的时候，总会感觉明明身边都是特色，可拿出去总能跟人撞上。也是因为这个在看到了姜蜜能几个月就把猪养的那么肥之后他才动了心思。
    猪哪里都有，但能把猪养的那么肥的……是真的少见！
    关键是姜蜜养猪也就是用猪草和一些糠皮，蔬菜之类的，又没多花什么钱也没用什么金贵的东西。
    “咱们上源大队地广人稀，有些荒地还能开出来，找个建一个养不超过一千头猪的养猪场是绰绰有余的。要是愿意分开养，甚至还可以多建几个。”姜蜜说着轻轻笑了一下，讨喜的小酒窝又露了出来：“都说进城好，往后上源大队真的办了千猪场，说不定城里的人也会想着来咱们大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