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抬起头，“还好，你很冷吗？”
    章茜妮抱着双臂摩挲取暖，“气温都快将近十度了，真的很冷。”
    余景浩瞥见了墙角的空调，“我也有点冷，这有空调，我去开吧。”
    南城的空调几乎都只有制冷的作用，一般情况下公司是不会开暖气的。
    姜予觉得他们毕竟是客，直接开空调而不说明原因十分无礼，她叫停余景浩，“景浩，等等，我去跟他们说说。”
    姜予起身，去了隔壁的办公室，负责接待他们的薛启明就在隔壁，他也是薛成刚的儿子，主要管着公司的运营。
    薛启明看到姜予走过来，他赶忙迎上去，“姜总，怎么了？”
    姜予说：“气温骤降，我们都没带太多衣服，你们会议室的空调有制热功能吗？”
    “有的，我去给你们打开。”
    “好，谢谢。”
    薛启明进来办公室开了空调，然后说：“你们有需要随时叫我。”
    “好的。”
    开了暖气后，会议室的气温提高了，章茜妮这才觉得暖和了一点。
    她说：“我之前在英国，除了户外，到处都有暖气的，回来之后去到哪都没暖气，一点也不习惯。”
    姜予回了一句，“没办法，这就是南方和北方的差距。”
    “所以我好多朋友都说，冬天的南方比北方冷多了。”
    余景浩也搭了一句话，“同感，去北方在室内可以穿短袖，而南方室内室外温度都差不多。”
    他们在说话时，俞哲辰并没有插嘴，而是专心地看着文件。
    章茜妮朝着他看了几眼，心想他还真的沉默寡言。她本来就是因为俞哲辰来了她才来的，可是他们到现在总共也没说上几句话。
    过了一会儿，俞哲辰拿起一份文件站了起来，来到了姜予身边，“姜予，这些数据有点问题。”
    姜予接过俞哲辰的文件，俞哲辰左手撑在桌面上，微微弯下腰，右手指着上面的数据，“作为一家餐饮公司，他们过去一年的推广费过于高，几乎占总营业额的百分之八，这不合理。”
    姜予仔细看了下来，确实觉得有点不合理，像国内的一些巨头连锁餐饮，每年的推广费也就占千分之五到百分之三这个区间，而烤得好一家中小型的连锁餐饮店，每年的推广费竟然占总营业额的百分之八，这太高了。
    姜予道：“你去找薛启明，让他把推广费的明细列一列，越详细越好。”
    “好。”
    到了六点半，薛启明说请他们去吃饭，但今天实在浪费太多时间，姜予婉拒出去吃饭的提议，改成了叫外卖。
    吃了外卖后，几个人继续查阅资料。
    到了七点半，薛启明才让财务把他们的推广明细列了出来。
    姜予看了看，根据薛启明这边列出来的数据，他们的推广费用主要用在了给短视频以及社交平台的博主。
    姜予搜了搜那几个短视频博主，发现他们还真的给烤得好推广过。
    她做消费领域五六年，这些年餐饮都喜欢扣上‘网红’的帽子，少不了要请一些博主帮忙推广，至于推广费，她心里大概也有个数。
    百万级别的博主，一条广告的费用在1-5万元不等，而薛启明列出来的这些博主，要价都很高。
    最高那个甚至要到了十二万。
    烤得好目前只是在省内连锁，准确来说是在周边几个城市，如果要买推广，应该是找当地的美食博主或者网红，费用也应该控制在一定范围，否则请了千万级别的网红推广，针对全国的人推广，但分店还没能在全国开起来，那也只是徒劳。
    姜予在聊天工具上给俞哲辰发了消息：小俞，他们的推广费用确实有点奇怪，你把他们列出来的那几个博主的联系方式找出来，顺便把他们给烤得好推广的广告数据列一下给我。
    俞哲辰：好的。
    到了八点，其他人还在埋头忙自己手上的活，章茜妮看了看时间，从这回去还要一个半小时呢，再加上她洗澡做面膜的时间，再晚点回去，她可就不能睡美容觉了。
    过了一会儿，她给姜予发了消息。
    章茜妮：姜予姐，我们几点回去？
    姜予看到了她的消息，虽说她只是问问，但她已经明白，章茜妮这是想走了。
    章茜妮还是第一次跟着出来做尽调，她也不想让她太累，便回复说：八点半走吧。
    章茜妮：好的。
    八点半，他们准时收拾好东西离开烤得好。
    上了车之后，姜予把俞哲辰发给她的资料拿了出来。
    看了一会儿，她对车上的人说：“我打个电话，你们别出声。”
    “好勒。”
    她随意挑了一个联系方式，拨了号。
    对方很快接听了，姜予道：“你好，我这边是烤得好新来的财务，我姓吴，很抱歉下班时间打搅你。”
    对方说：“你好，请问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你们之前跟我们公司合作了一个推广视频对吧？”
    “对，怎么了？”
    “我只是想问问，你们的发票开给我们了吗？”
    “开了呀，我记得上周就寄给你们了。”
    “好的，我找找。”姜予过了一会又问：“对了，我想跟你核对一下金额，金额含税一共是八万六千八百，对吗？”
    “哈？”对方很惊讶，“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收到的是一万九千八。”
    “抱歉抱歉，是我看错了，不好意思。”
    挂了电话，姜予又给另外一个人打了电话，同样的，费用和薛启明列出来的费用并不一样。
    打了两个电话之后，姜予已经可以确定，烤得好虚构了推广费用。
    章茜妮好奇，“姜予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姜予道：“烤得好的推广费用作假，列出来的比实际支付的要多。”
    章茜妮问：“他们为什么要在推广费用上作假？支出增加，压缩了他们的利润，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好处。”
    姜予再看了看那些数据，“大概是这些钱都是真实支付出去的，但是他们有别的地方隐瞒了。”
    开车的俞哲辰道：“今天是工作日，用餐的人大多会集中在十一点半到一点这个区间，但今天我们抵达烤得好店面的时候是一点半，店里面依旧很多人用餐。”
    余景浩恍然大悟，“没错，确实，我之前做线下调研的时候，蹲守的时候每天都很多人排队，虽然烤肉真的很好吃，但是工作日那么多人排队，确实有点问题。”
    姜予靠坐在椅子上，“所以，他们应该是隐瞒了雇人排队的费用，这一笔费用一定不少，只能平摊在推广费用上。”
    章茜妮很好奇，“可他们家的烤肉确实味道很好，如果雇人排队只是为了宣传，我觉得无可厚非。”
    “他们招待我们的食物，一定都是最好的。”姜予道：“景浩，你再去搜索一下网络上对于烤得好的评价。”
    “好勒。”
    余景浩拿出了平板，在几个平台搜索了一下，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老大，搜到了，他们在某团购平台的分数是4.5分，还挺高，前面的都是最近的好评，感觉像是刷的，但是往后翻可以看到不少低分评论，低分评论都说烤得好没有以前的味道了，食材很多都是低质的冻品，很不新鲜。也有新鲜一点的食材，不过一个双人的烤肉套餐要248元，价格比普通套餐贵了一倍。”
    这是很多餐饮业的通病，一旦扩张之后，食物和口碑都会下降，一个是为了压缩成本，一个是因为店面多了之后不好管理。
    余景浩又看了一些其他平台的评论，有好也有不好，但差评占比还挺多的，都被好评压了下去。
    余景浩问：“老大，那这个项目，我们还继续吗？”
    烤得好这个项目他们接触将近三个月了，这段日子他们都没看出破绽，因为薛成刚请了不少人来给他们演戏，这种行为在vcpe行业来说，基本可以拉黑了。
    但姜予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他们接洽了这么久，怎么说也要给对方一个交代，“明天过来跟薛成刚聊一聊，看他们的态度吧。”
    “好的。”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章茜妮:下雨了，哲辰，我们两撑一把伞吧。
    俞哲辰:我不习惯跟别人共用一把伞。
    章茜妮:那为什么可以跟姜予姐共用？
    俞哲辰:暗恋对象和女朋友除外。
    第17章 chapter17
    ◎如果他真的有意，试试也可以，毕竟人是真的帅◎
    周六, 是姜予收房的日子。
    她特意约了薛颖一块去。
    姜予买的房子一共是八十九平，实用面积七十三平，两房两厅, 外加一大一小的两个阳台。
    距离南城cbd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 对于南城而言, 也算是比较好的地段。
    房子是精装，两人验房的同时，也在讨论怎么布置。
    薛颖看过了姜予的房子, 一脸艳羡, “姜予，真的羡慕死我了, 我也好想买房？”
    “你也很快了。”
    薛颖做律师七年, 也是最近两年才开始赚钱，她刚出来的时候只是律师助理，连独立上庭都没机会, 一年到头到手的工资加起来不到十万。
    四年前她开始正式独立上庭, 独立接案子, 年收入也翻了几倍。只是南城的房价也高, 就拿姜予的房子来说，单价四万八，八十九平就要四百多万, 首付将近一百三十万, 月供一万六。
    这根本不是现在的薛颖能负担得起的。
    办好了收房的手续, 两人吃了午饭，下午就去了家具店看家具。
    两个人十几年的好朋友, 聚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 关于生活, 关于工作，又或者感情。
    姜予和薛颖一人捧着一杯热的奶茶，并肩走在家具城，一边看家具一边聊天。
    薛颖听姜予说完老总千金现在在由她来带的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老板真的是信任你啊，把自己的独生女都交给你来教导了。”
    “信不信任我，我不知道，但是他把女儿让我带，我其实处境很尴尬。正常来说，新人过来得打杂，协助我做文件，可她不一样，我可不能随便使唤她打杂，还得各方面照顾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