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什么。」
戚仲翔随意地耸肩,不打算对沉亦星解释,毕竟猎人并没有义务对猎物说明设下陷阱的理由。
而猎物所要面对的,也不过就是落入猎人手里的这个现实而已。
沉亦星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对面那个男人脸上的这种笑容了。曾经自己好傻、好天真地沉沦在那样的微笑里,自以为能够拥有……
沉亦星深深呼吸,好把伴随着翻腾思绪汹涌而出的记忆压回去。
好久、好久没感觉这么痛了……
「你还有一个妹妹,目前住在你……姑丈家里,每个月由你提供生活费。」戚仲翔看似随口地唸出自己手里根本没有仔细看过的资料,实则想多看看沉亦星慌乱的表情。
不知怎么回事,沉亦星脸上那种慌乱神情,竟然莫名地有种吸引人的魅力,戚仲翔满心就只想再看。
再看,似乎还不够……
想要。
沉亦星再次因为戚仲翔的举动愣住。他突然觉得这一切好可笑,意料外的重逢,眼前这带给自己所有痛苦的男人、明明已经对自己半点记忆都没有,却还是做出了与当年同样的选择……
折磨自己。
「你想怎么样?」感觉自己喉头苦涩,沉亦星说话都有些沙哑了。
「嗯,你的灵巧值得称讚。」
戚仲翔讚许地点头,他喜欢这种猎物,明明不肯屈服,却又在同时相当明事理……懂得面对现实。
「其他任何工作,我都不可能放你做,你唯一的选择、就是成为我的助理。」
「你的?」
「我的。」没发现自己竟然不厌其烦地重复了要求两次,戚仲翔悠间地换了一条腿交叠。
「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待在我身边、没有我允许不准离开,没有我允许不准擅自行动,替我打理所有一切杂务,助理。」
沉亦星轻轻笑了起来,是僕人吧,或者奴隶。
沉亦星明显轻视的笑意,让戚仲翔双眼瞇了起来,「你最好小心你对上司的态度。」
那口吻、那眼神还有态度,还是一样呢,十年如一日地……
让人憎恶。
「戚仲翔先生,请问我什么时候上班?」
算了,只要乖乖照着他给的路走就好了吧,只要有钱赚、能够让小妍好好过生活,那就够了,没关係。
沉亦星很乾脆地放弃了所有抵抗。他很清楚,戚仲翔在没有得到一个人、并且彻底毁掉之前,无论自己如何挣扎反抗,他都是不会放手的。
在他玩腻、再次拋弃自己之前,就这样吧。
「少爷,仲翔少爷。」
戚仲翔要求。
「是,仲翔少爷。」沉亦星立刻回答,他生疏又礼貌地朝戚仲翔鞠躬,「请问我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从你踏进门的那一秒开始。」戚仲翔愜意地将他那双修长双腿再次优雅交叠,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显而易见的欣赏姿态。
「现在,我要你过来。」
沉亦星看着眼前这个好整以暇,等着看自己上鉤挣扎、并且以此为乐的男人。
整整十年了,这段时间、足够让人忘却多少事情,又还能够记得多少?那些歷歷在目的、残忍的过往,我从来都只能催眠自己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直到现在,你才毫不留情地告诉我,原来那些都没有过去,原来,我从来逃不出你的掌心……
原来,此时此刻,才是恶梦……
现实。
「过来。」
戚仲翔相当有耐心,这项指令打从沉亦星一进门起、他就已经不断重复。在一般状况下,相同的指令、戚仲翔是绝对不会重复第二次的。
而今,他也忽略了自己对沉亦星如此特别的耐性。
对于戚仲翔不断重复的要求,沉亦星大概猜得出来他的念头。老实说沉亦星很讶异自己竟然没有想把戚仲翔乱刀砍死的念头。
他默默绕过宽大的办公桌,靠近戚仲翔身边。
直到距离够近,戚仲翔才带着审视的目光、细细打量眼前这个男人。
偏淡的发色在午后的阳光里有种雾褐色的感觉,穿过发梢的光线也能让人清楚知道这头发的触感会有多柔细。这张苍白的脸上有双黑框眼镜也挡不住的大眼睛。
直到如此细看,戚仲翔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模糊而似曾相识的人影。
始终紧绷着的沉亦星,很敏感地察觉戚仲翔审视自己的视线突然变得迷濛,他心里一跳。
有那么一瞬间,沉亦星以为他想起来了。
但戚仲翔并没有。
他很快拋开了那个荒诞诡异的念头,心思很快回到沉亦星身上。这男人只能勉强称得上斯文,长相一般、没有什么魅力。
只是,想看他崩溃的样子,他在自己手下惊慌失措、哭泣无助……
「衣服脱掉。」
再重复了一次这个成功敲碎沉亦星冷漠神情的命令,希望能够再看一次的戚仲翔却失望了。
这想必是服从度测试吧,随便。
沉亦星已经完全不抱着要跟戚仲翔正常对话的打算,他面无表情地开始解自己的西装外套扣子,而后脱下来,随意让衣服掉在脚边。
他并没有停下来。
戚仲翔只差没有点头,很聪明啊,知道我的意思。
沉亦星拉松了领带、稍微偏头之后才解开抽掉,一样往脚边扔,然后才将烫得笔挺整齐的衬衫衣角拉出裤头,开始解扣子。
取悦这个男人,简单得让人感觉可笑。
早知道戚仲翔的嗜好就是将人的自尊踩在脚底,他就爱看人崩溃哭泣和臣服,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戚仲翔什么都做得出来。
但就算是遭遇到当初那些事,沉亦星仍然选了同一条路。
绝不示弱。
就算打从十年前,自己就是选择了不向他示弱,才导致被戚仲翔那样的对待。要是当时如了戚仲翔的意,那么后面的一切、是不是就有可能不会发生?是不是所有一切都还能安好如初?
……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无论如何,那都已经回不来了。而现在,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了,唯一仅存的,就是自尊。
——从以前到现在,唯有自尊,自己绝不拋弃。
衬衫同样被拋落在地上,沉亦星赤裸出略显单薄的胸膛。他胸口比起脸色要更苍白些,甚至泛着些许病弱感。
不知道怎么回事,戚仲翔竟然觉得自己胸口发紧。
想要得到的渴望……想强佔,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