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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下午上的是大课,管予环视了周大教室,没有找到白可,她问旁边的同学有没看到白可,同学摇头。心神不宁地上完下午的课,一下课管予就直奔宿舍。
    宿舍门锁着。
    白可又回家了?
    管予边想着边打开门。
    里面没人。
    管予把课本放桌子上,脱了外套正要搁床上,一眼就瞧见半压在被子下的信纸。
    “对不起!谢谢!”
    几个大字,潦草地横亘过整张信纸。
    信纸下还有一张纸,管予拿起,一张两百万的支票。
    白氏集团?
    白可?
    “啊,不知道是哪个院的?不会又是为的失恋?”
    “谁知道呢?也不知道还活着不?听说跳下来的时候还没死,直接送医院了。”
    犹如当头吃了一记闷棍,脑中嗡嗡响个不停,管予踉跄了两步,她猛地转过身,死死盯住走进来的陈思佳,声音都颤抖了:“你说……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
    陈思佳被管予铁青的脸色吓得一愣:“没……没什么啊,就是科技楼……科技楼那边,有个女生跳楼了……”
    管予脸刷地白了,“谁?知道是谁吗?”她一把抓住陈思佳的肩膀问,那扭曲的神情吓得陈思佳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不知道,也是回来路上听说的。”
    管予手下一松,人猛地冲出去。
    “管予你怎么了?”陈思佳瞧着管予不对劲忙跟上去追问。
    “白可……”管予回头吼了声。
    陈思佳一顿,对管予扔下白可两个字有点不解,等细细想了一下,脸一下子也白了。
    又开始飘雪了。
    脚踩踏上雪地,“嘎吱嘎吱”地响,眼睛酸酸涩涩,呼出的雾气飘渺在眼前,管予眨了眨眼,跑,跑,跑……白可,白可,千万不要……
    二十七层的科技楼,xx大最高的建筑。
    管予刹住脚,一步一步,缓缓走近。
    还围着稀稀拉拉一些人,七嘴八舌地谈论着。
    “什么事这么想不开……”
    “是哪个院的?”
    “听说是大一的呢。”
    “男的还女的呀?”
    “送医院去了?这么高下来,不死才怪?”
    “哦?哦,被树挡了?可这么高……活下来难……”
    “经管院的?”
    “失恋吗?”
    “听说被包养的……搞大了肚子……”
    “不是,听说是得了绝症一时想不开……”
    “说是被美体院那个院草甩了……”
    ……
    血迹已经被清理过了,只留星星点点的红刺眼地绽放在雪白之上,被飘落的雪,慢慢地,慢慢地,覆盖住,湮灭了。
    徐慕容边上楼边抖落肩膀上的雪花,二楼楼梯口的声控灯早坏得不能再坏,所以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要开门的徐慕容头一抬真心被吓了一大跳。
    谨慎地靠近那黑乎乎地一坨,徐慕容厉声喝道:“谁在哪里?”
    背靠着门蹲在门口脑袋耷拉着缩成一团的人慢慢抬起头。
    “管予?!”借着雪光,徐慕容惊讶地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管予,脑中一闪而过似乎曾经在哪里也有个相似的画面?
    “你怎么了?……先进去吧,外面这么冷。”徐慕容打开门,把还蹲着不动的管予拉起来。
    “……腿麻了……”带着重重的鼻音,管予揪扯住徐慕容的袖子又蹲了下去。
    徐慕容看了一眼,把手上提着的外卖随手搁在椅子上,右手穿过管予膝弯,一弯腰就把人抱了起来。
    管予的双手紧紧抓住徐慕容的前襟,头整个埋在他怀里。
    房间里没有像样的椅子,徐慕容把管予放在床上,蹲下|身双手握住她小腿肚使力揉搓,“怎样?好点了吗?”
    管予吸了吸鼻子,“疼……”然后眼泪又下来了。
    “怎么了?”徐慕容自桌子上扯了面纸细细擦拭管予脸上的眼泪。
    管予抓住徐慕容的手腕,抬眼对上正弯腰为她擦拭的徐慕容,“……徐慕容……”伸手环抱住对方,管予把脸贴上他冰冷的外套,“……白可……”管予紧了紧手臂,“白可自杀了……”
    白可?白宁的那个姐姐?
    徐慕容无言地环住管予的肩膀,手掌在她背后轻轻拍拂。
    等管予冷静下来,徐慕容倒了杯热水给她。
    并没有说什么安慰之类的话语,只轻轻将管予环抱着两个人静静地待着。
    送管予到宿舍楼下,临别的时候抱了下管予:“不要多想,明天我们去医院看下情况。”
    “嗯。”管予低低应了声,转身上楼。
    宿舍里一片死寂,大家脸色都不好,三个人都没心情说话,各自梳洗了就上床睡觉。
    学校封锁了消息,同学们私底下窸窸窣窣地虽有议论,但都没什么确切的信息。
    放学后听管予要去医院,黄颖和陈思佳也说要去,管予就打电话让徐慕容不要请假,她跟黄颖她们一起过去。
    到了医院却碰了一鼻子灰,不管怎么打听,医院里的护士医生只说不知道,昨天学校那边也没什么人送过来抢救的,更不要说什么跳楼的女生。
    三个人神情复杂地回宿舍,一上楼就见楼层里的女生三三两两地围在她们宿舍门口。
    管予她们相互看了眼,忙奔过去。
    守在门口的两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她们。
    管予个子高,她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站在白可床前的,那个侧脸。
    “白宁,白宁!白可呢?白可在哪?”
    管予激动地推挤着拦住她们的大汉要进去。
    侧对着门口的人慢慢转过来。
    清秀的脸蛋,依然是乖巧的模样。
    “让她进来。”面无表情地盯着管予,白宁开口。
    “白可,白可呢?”
    白宁伸手缓慢抚摸过白可的床单,脸上像覆着层纱,近在咫尺却又如远隔千山。
    管予忍无可忍地上前抓住白宁的手臂:“白可在哪?”
    一旁的保镖立马上来把管予扯开。
    管予挣扎:“你聋了啊,白可在哪?”
    白宁拉开白可小桌子下的抽屉,伸手拨弄了两下,似发现了什么东西,仔细地从里面抽了出来,是一张纸,上面似乎画了什么。管予听白宁低低笑了两声,然后仔细将纸折迭,小心放入自己的口袋里。
    “阿明,都收起来。”
    制住管予的人松手,提起身边的袋子上去收拾起白可的东西。
    “白可是不是出事了?白宁!”
    站在窗边的白宁很安静,白皙的脸庞衬着窗外的白雪,好似要融进雪里了般,对一旁跳脚的管予,他只是目光淡漠地扫过,轻飘飘地答了句:“关你什么事!”
    白宁带着人走了。
    空荡荡的床板,原也只有寥寥无几几样摆饰的书架上空空如也。
    陈思佳和黄颖站在白可床前,看着空了的床位,难过极了。
    徐慕容那边,那天晚上受灾的几户,突然都收到了补偿款,金额远远高于损失数额,徐慕容也收到了,一个陌生人,提着满满一袋现金,只说了句补偿火灾损失然后就把钱丢给他。
    事故报告迟迟没有出来,但已经没人在意。
    持续了半个月的期末考试一完,管予就收拾了东西跟徐慕容兄妹一起上了火车。
    在火车上接到连满元气满满的电话,他嚷嚷着他到了,徐吹雪抢过电话,窝回卧铺就开心地聊开了。
    徐慕容剥了个桔子递给管予,管予摇了摇头缩回去继续躺着。
    生死不明的白可,销声匿迹的白宁,闲言碎语中听说赫赫有名的白氏集团突然土崩瓦解了,徐慕容没有兴趣去猜测其中隐情,只是从白可出事起,管予便一直耿耿于怀,很是在意。徐慕容曾带管予去了趟延鑫山庄8号,但大门紧闭,一个人都没有。
    徐慕容不大明白管予为什么会对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那么在意?
    在火车上度过了两天,火车到站后,从车上下来,一时有种解放了的感觉。管予用手指梳理了下被风刮得乱糟糟的头发,徐吹雪依然神采奕奕地,看管予一副颓废的模样,笑道:“坐火车的滋味怎么样?”
    “还好吧。”
    “多坐几次就习惯了,累是累了点,可比起坐飞机这可有意思多了,是吧?”徐吹雪朝管予挤了挤眼。
    管予笑。
    先去了徐慕容家,在一个老式小区里,二室一厅,空间狭小,却布置得很温馨。久不居住,一进去就股粉尘味,简单打扫了下,三个人先坐下休息了会然后到外面吃饭。
    吃惯了大西北的大碗大盆,又回头面对一桌子精细的小碟小碗,徐吹雪乐呵呵地说靠,不知道能吃饱不?被徐慕容拍了下脑袋。
    吃完徐慕容和徐吹雪陪管予在路边打车。
    风很大,刮在脸上生疼,但因为有太阳,站在太阳底下,还是能感受到暖意。
    远远的有一辆亮着空车标志的的士正往这个方向来,管予正举手要拦,一辆霸气的路虎突然“吱”一声骤然停在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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