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一脸的怠惰,把“不敬业”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顾知潮自然不高兴,“演员是你的职业,台词是表演的一部分,你要配得上你的位置。”
听着这义正言辞而且绝对正确的发言,江余笑了,手指夹着烟,一歪头,“你还准备让我出去演戏吗?”
顾知潮霎时沉默了。
在今天通过的种种方案中,其中有一个,就是关于江余的隐退。
放下演艺事业,逐渐回归家庭。这是不会错的说辞。
看着顾知潮的表情,江余也猜到了。
对于以后不能演戏这件事,他倒是没有什么怨言,毕竟他也没这个热爱。
“不聊这个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烟吗?”
江余第一次这么贴心地岔开了话题,虽然开启的新话题也不甚友好,但顾知潮还是耐心接话道:“为什么?”
“因为江挽就是肺癌死的。”江余吐出一口浊气,烟雾冲淡了他的情绪,又使他显得厚重迷离。
烟和江挽,顾知潮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联系,不由得错愕,“所以呢?”
江余冲着顾知潮招了招手,示意顾知潮过来。
出乎意料的,顾知潮竟然不像今早那么戾气,顺从地走了过去。
江余轻轻挑起顾知潮的下巴,贴过去,嘴唇相碰,吐了一口烟。
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瞬间被拉远了,视线也变得模糊。
江余俯身靠在顾知潮肩膀上,反问他,“所以呢?你猜。”
“你想和她一样死去?”
“……是的,我想和江挽用同一种方式死去。”
他不是喜欢烟,他只是喜欢江挽。
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最后那几个晚上,江挽疼得连夜连夜地睡不着觉,握着他的手痛苦地死去了。
明明是风华绝代的女人,最后却骨瘦如柴,和美丽一点都不沾边儿。
“江余……”顾知潮叫着他的名字,叫得那么无力。
明明江余就靠在他肩膀上,可他却感受不到一点重量。
就像是一缕烟,无论他再用力地去抓,也只会更快地消散而已。
“我没事,顾知潮,我没事的。”江余从顾知潮身上起来,眼里没有泪水。
他想起江挽带他离开简家时,曾经对他过的话,“以后跟我姓,叫江余,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以后我们都是孤独的人了。”
失去江挽,只不过是从一种孤独走向另一种孤独罢了。
江余抚上顾知潮的脸,像是安慰也像是自言自语,他又一次重复道:“我没事。”
再也没有迸裂的欲.望和折磨般的做.爱。
顾知潮把江余指间的烟抽走,掐掉,再抱起江余,转身走进卧室了。
把江余搁到床上后,顾知潮蹲下去牵起江余的手,吻上他的手背,“以后乖乖在我身边,好不好?”
顾知潮想要用自己的示弱换来江余的示弱。
他需要江余活在他的控制之中,需要江余的永远忠诚。
但是江余不管,江余就是我行我素且给脸不要脸。
他把手抽出来,然后与顾知潮十指相扣,“如果一个人是乖的,那么这个人必不可能是江余,顾知潮你懂不懂啊?”
江余笑得肆意,一直到顾知潮把他摁倒在床上,脱他的衣服,他依旧笑得肆意。
可是当顾知潮伏在他的肩头喘气,忍着不再往下进行时,江余的笑容也随之冲淡了。
好想哭。
“顾知潮,你还是恨我吧。”这样或许我能好受一点。
江余略带颤抖的声音,把顾知潮整颗心都撕扯得快要裂开。
他当然恨了,可是他对江余的爱也并不会因为恨而减少。
“睡觉吧。”顾知潮颓然地倒在床上,把江余抱进怀里。
被禁锢在怀抱中的人并不安分,他太久没睡,又睡了太久,一时之间睡不着了,“我还没给何皎皎郑渺他们回消息,会怀疑的。”
顾知潮浑身疲惫,又听见江余提起那些人,有些不悦,“我替你回了。”
“他们没那么好骗,不打个电话解释一下,他们会给你惹麻烦的。”
“……你不想出去吗?”顾知潮觉得江余有些贴心过头了。
按着江余过去的性格,应该是想方设法逃离他的束缚才对,怎么可能还想着帮他掩饰?
而江余也没有撒谎,直言道:“我当然想,但是。”
但是我爱你。
江余不说完整,顾知潮却隐约猜到了他后面的话。
想听,好像听到江余说爱他。
顾知潮原本已经困得不行了,此时却又找回了一些精神,强撑着睁开双眼,从怀里把人捞了捞,然后用下巴去蹭蹭他的额头。
很懂的,江余仰起头来看向顾知潮。
“说。”顾知潮简单地命令道。
江余摇摇头,想要钻回顾知潮的怀中,却被顾知潮又扽了上来。
“腻死了,我不。”
江余一撇嘴,企图用一脸的嫌弃来掩盖自己的抗拒。
而顾知潮怎么会被他迷惑?
原来江余没少对他说过爱和喜欢,从不在乎腻不腻,矫不矫情,甚至还会刻意用发嗲的语气来恶心他。
过去一句句“爱你”说成口头禅,现在觉得腻了?
“说。”顾知潮十分蛮横的样子,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