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就是得寸进尺的那种人,他知道沈听后悔了,他知道沈听心疼自己,于是他大胆道:“真的不对我做点什么吗?”
“……你是不是欠的。”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沈听还是笑着的,笑得又宠又暖又浪漫。
江余坐在床边,一下下晃着光溜溜白净净的双腿。
地暖很足,整个房间烘烤得热腾腾的。
他只穿着一个上衣,沈听喂他饭时就张开嘴吃,咀嚼的时候就轻快地晃腿,沈听就静静看他。
一边吃着,江余还一边趁机叭叭,一副十分聒噪的样子。
他说:“真想不到大少爷竟然也会下厨,而且手艺还不错,也就比我差一点点了。”
他说:“听哥,你找的哪里的房子啊?这么简单的装修风格,体现不出你的雄厚财力呀!”
他说:“听哥,要是我小时候就认识你,那说不定我妈会给咱俩定娃娃亲。”
江余一声声叫着他听哥,叫得沈听心都醉了。
他真的好喜欢江余。
似乎是他眼中的温柔太浓稠了,江余又一次地笑起来,又一次挑衅道:“这么爱我,现在不对我做点什么的话,以后也没机会了,不会后悔吗?”
沈听把筷子倒过来,狠狠敲了江余的脑门一下。
他真是被这个磨人的臭屁男人吃准了。
他明明都做了很多心理建设了,可是江余的求饶却还是直刺他心脏的最软处。
是故意的,江余实在太懂他了。
什么话能让他难受,怎么做能让他心软,什么样的语气是他受不了的,江余都清清楚楚。
然后,就算不是服软的性格,江余也能表现出一副弱势来。
是故意的,他也知道,但是他没有办法。
“我会后悔一辈子,但是我爱你,江余。”
沈听说得很诚恳。
其实在遇见江余之前,他的浪荡程度完全不亚于江余,处处留情但从不动情,高低也是个情场杀手了。
可是爱情就是一物降一物,如果不是双向的奔赴,那必然是一方被死死桎梏。
“我只能爱你了,江余。”
沈听重复道。
江余咀嚼的动作不由得缓慢下来。
他咽了咽,清了清嗓子,与沈听的目光错开,看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思索着开口:“或许,或许你不是爱我呢?只是因为得不到我,所以……”
“所以?”
“所以,只是征服欲作祟呢?毕竟我长得这么好看,皮毛华丽光泽,一看就是个很不错的猎物,对吧?”
“嗯,你是这么认为的?”沈听不反驳,依旧笑着,反问了回去。
江余当然不是这么认为的,他只不过是替沈听找个借口罢了。
他当然知道,沈听爱他。
“还吃吗?”沈听看了眼空空如也的碗,抬起头问道。
江余摇摇头,随即又赶紧补充道:“但是我想多喝碗粥,你熬的皮蛋瘦肉粥蛮不错的,水平仅次于我。”
于是沈听站起来,看着江余晃悠悠的双腿,又看着江余明晃晃的笑容,忽然觉得江余很单薄,单薄得像是一个小少年。
如果我能在高中遇到你该多好。
沈听想着,下意识地想去摸江余的脸颊。
江余发现了他的动作,能躲过去,但他不躲,而沈听也最终没有摸到他就停下了。
“我去给你再盛一碗。”
“嗯。”
江余很放松,躺倒在了软乎乎的床上,带起了铁链的哗啦啦的声响,他的心情竟然异常美好。
他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个什么劲,但是似乎被绑架了也挺好的。
“听哥,你不如一直绑着我吧,我愿意被你养成小猪。”不被任何人找到。
所有过往的仇恨和不甘,所有复杂繁缛的情感,所有旧的人,都离我而去吧。
江余这么祈祷着,但只是短暂地祈祷了一瞬。
听见江余的话,沈听在门口站了片刻,回了一声“好”,然后就离开了。
他们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沈听出去了,江余一个人躺在房间里,想到这两天沈听无数次的欲言又止,觉得他应该是查到了一些事情。
只是不清楚沈听查到了什么地步。
关于祁然,他也曾经想要询问沈听,毕竟单从富有程度来说,沈听绝对比顾知潮和何皎皎加起来都有钱。
一般来说,更有钱也就更有资源,知道更多的事情。
但他没有问,在祁然告诉他真相之前,他会无条件地相信祁然。
顾知潮应该也在疯了似地找他吧,好想见见他……
这么想着,江余就有些困了,他这两天一直很困,或许是沈听给他下的药还没代谢干净。
迷迷蒙蒙地,江余又隐隐有些疑惑,沈听究竟是从哪里得到这种药的?
正当江余昏昏欲睡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江余陡然清醒,从床上弹了起来,警惕地看向房门。
“听哥?”
江余试探性地叫道,却没有人回应他。
而随之传来的,是一声声缓慢、低沉的脚步声。
沈听穿的是拖鞋,但这个声音明显是皮鞋。
嗒、嗒、嗒,一声声地愈发清晰,有节律地步步逼近。
江余浑身汗毛倒立,头皮发麻,紧抿着唇,大脑飞速转动判断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