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顿住了。
“为什么?”达维德想过要冲上去,一拳把那个混蛋男生打倒在地。
也想过转身离开,再也不回来。
但此时此刻,他却只问出了一句话。
安娜被问住了。
“为什么?你该不会连我分手的短信,都没有收到吧。”
轮到达维德呆滞了。
“这就是为什么。”
谁会永远等一个永远等不到,永远不回复信息,永远不在身边的人呢?
其实也没有为什么。
“安娜,怎么了?”安娜身边的年轻人转过头来,看向了达维德,露出了警惕的神色:“哥们,你想干啥?”
“没什么,认错人了。”安娜拉住了不爽的年轻人,转回头去,再也没有回过头。
前方,台阶上,乘风破浪合唱团的男生们,在大声地念诵着:
“绝望
撑破刀伤
火光
蒸干海浪
弦响
撕裂胸膛
残暴
熄灭目光
没有方向
没有希望
没有终点
没有故乡……”
他们的念诵不阴沉,不阴冷,不恐怖。
却声嘶力竭,宛若在呐喊。
“可我回来了啊。”达维德喃喃低语。
身后,传来了《拾星》凄厉的副歌。
“天上的星星落下
地上的娃娃拾啰
拾回家给那阿妈
蒸窝窝啰
一个窝窝给阿爸
一个窝窝给娃娃啰
阿爸出海打鱼
娃娃岸上等啰……”
这一刻,达维德想回家,只想回家。
他不知道,自己难得的假期,为什么没有回到家乡,而是来到了莫斯科,来到了这个并没有自己想要找的人的地方。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还会来这里吗?
前方台阶上,演奏着古斯里的阿历克赛,伸长脖子看着达维德的方向。
那是怎么了?
那是安娜吗?
发生了什么事了?
“阿历克赛!”
正在走神的阿历克赛突然听到有人叫他,他回过神来,就看到同伴们正在拿乐器。
又该换歌了!
阿历克赛慌忙放下了自己的古斯里,拿起了吉他。
前方,谷小白右手一甩,手中的竹笛直冲天际。
他转身,身后台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上了一套架子鼓。
谷小白坐到了那一套特制的,音色独特的架子鼓之前,对阿历克赛点了点头,然后双手的鼓棒挥下。
澎湃的鼓点响起。
在鼓点和吉他声之中,谷小白的声音响起:
“hab' die ganze welt geseh'n
我曾看过整个世界
von singapur bis aberdeen
从新加坡到阿伯丁
wenn du mich fragst wo's am schonsten war
你要问我哪里最美
sag' ich sansibar!
我会说是桑给巴尔
es war 'ne harte uberfahrt –
那曾经是一段艰难的旅程
zehn wochen nur das deck geschrubbt
十个星期都在海浪中浮沉
hab' die welt verflucht
我曾诅咒世界
in den wind gespuckt
曾对暴风唾骂
und salziges wasser geschluckt!
也吞下过咸涩海水
als wir den anker warfen war es himmlische ruh'
当我们抛下锚后是极其美妙的平静
und die sonne stand senkrecht am himmel
阳光也重新照耀我们
als ich uber die reeling sah
绞盘后我看到
da glaubte ich zu traumen –
我还以为是梦境——”
谷小白改编之后,乘风破浪组曲中的第四首,《aloha heja he(嘿,加油)》!
第1748章 嘿阿啰哈嘿呀嘿
《aloha heja he》是德国作曲家阿奇姆·瑞切尔(achim reichel)演唱的一首歌曲,这首歌的歌词是德语,但是其中副歌的部分,却是瑞典语。
而这首歌的副歌部分,更是曾经广为传唱。
而此时此刻,谷小白把这首歌,串在了自己的乘风破浪三部曲里。
舞台上,谷小白坐在架子鼓的后面,他的肢体宛若拥有自己的意志一般,在架子鼓上跳动着,每一次敲击,迸溅出来的鼓点,似乎都像是闪烁着光芒的金色星点,飘散在全场。
而这光点,似乎会给人注入以力量,包围在每个人的身边,让他们情不自禁地跟着那鼓点舞动着身体。
左左、右右、左左左左右右右右,左右左右……
在那鼓点之中,人们舞动的方向,起初还是乱的,试探性的,但是不自觉的,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指挥着人们,不过几个鼓点过去,大部分人就都合到了同一个节拍上。
谷小白的鼓点,是有煽动性的。
他的每一个节拍,似乎都可以敲打在你的心脏上,让你的心跳越来越剧烈,越来越澎湃,越来越无法按捺。
如果有一天,谷小白想要征服世界,他不需要带上千军万马,他只需要擂响战鼓,就会有无数的人,愿意为他征战世界。
达维德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了。
他是一个坚强的年轻人。
普通人不可能像他一样,成为精英中的精英,执行那么多的艰巨任务。
普通人也不可能像他一样,坚定、坚强,乃至冷血,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敌人。
但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其柔软的地方。
柔软到必须需要外界的力量来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