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只是看在眼里并不说破,摆手拒绝虞洐继续送他,再次强调了治疗方式和调理身体的方式:
“如果不严重的话,今晚之前白先生的烧该能退......那我就先告辞了,情况不对我们再联系。”
“嗯,谢谢您了。”
虞洐点点头。
眸光沉沉地合上门,虞洐走回到房间里,本来他和白臻榆的距离较远,可脚步不知不觉地靠近,甚至十分自然地俯身探了探白臻榆额头的温度,之后脚步就像是生了根,他钉在床边不动了。
他们俩似乎从来没靠得这么近过,虞洐目光从白臻榆的眉眼掠过,脑海里浮现出对方望向自己的视线——在薄薄的冰层之下燃着一簇火焰,炽热又缱绻。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白臻榆不说,他也就当作不知道,这样佯装,是他信手拈来的小事。
撞见白臻榆晦暗情绪后的真实是意外,他本该不动声色地掀开一页,但可能是太纯粹了,虞洐忍不住想试探......甚至不知分寸......
这不像他......
深吸一口气,虞洐低垂下眼睑,却瞥见白臻榆不太安分地动起来,似乎被梦魇住,嘴里仿佛呢喃着什么......他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虞洐下意识地弯腰,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将“虞洐”两字无比清晰地听入耳。
一时怔愣忘记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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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白臻榆再迟钝也明白眼前的情形不是梦,他敛眸掩了情绪,嘶哑着声音吐出一字就再没了声响。
“嗯,醒了就好。”
虞洐无措也仅是一瞬,他眨眨眼便直起身后撤了一步,无比平静地表示:“你晕过去,我看看情况。”
把两人隐晦避开的,一句话挑明解释清楚。
“嗯。”
应了声,但白臻榆仍是没抬头,只是撑着身体想要起来。
“......你干什么?”
忍了再忍,虞洐终归是冷声开口,径直上前,手压在白臻榆借力的胳膊上。
“渴了......”
白臻榆身上仍是滚烫的,烧估计还没退,虞洐闻言几乎要气笑,说话不免呛声:“我是死了么?”
站在你旁边这么大一个活人,不知道说句“帮忙”,倒是挺会为难自己?
“别动!”
感觉到掌心之下绷紧的肌肉,白臻榆仍不安分,虞洐低呵了句,不容置疑地把白臻榆塞回到被子里,转身去给人倒水。
虞洐本能反应地在杯中插了根吸管,体贴地把吸管移到白臻榆唇边,发觉白臻榆一直看着自己。
动作稍微僵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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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臻榆此时身体酸软,腰部和手腕都伤得严重,使他呼吸放缓。他本来准备借口喝水出去吃粒止疼片——按理来说,虞洐从没什么“乐于助人”的爱好,帮他喊了医生还在他床边守着,白臻榆除却能得到“仁至义尽”四字,其实也不明白虞洐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原本以为自己不会被拦,却不想虞洐又一次出乎他意料,把所有结论都推翻彻底。
所以......是为什么呢?
白臻榆抿住吸管,眼睫垂掩下来——他现在实在精疲力尽,不想和虞洐玩“猜猜乐”的游戏,太累了......
“你有事找我帮忙么?”
水温热,很好的治愈了嘶哑的嗓子,白臻榆喉结轻微滚动,犹豫片刻后抬起头,直接发问。
什么意思?
虞洐皱起眉。他蜷起指尖,眸光充斥着不解。
随即他微微眯起眼,竟是笑了——白臻榆不会认为自己今天这么对待他,是因为有所求吧?
怒气上涌,虞洐舌尖抵住腮,手依然稳稳地托住杯子,让白臻榆能够轻松喝水,只是语气略微重了些:
“我能有什么需要你帮忙?!”
“哦......”
白臻榆垂眸,低低应了。
虞洐感觉自己胸口那火烧得更旺了,他抿直唇线,想说什么却觉得现在说什么都不对,只能生生憋着。
“我和陈燃没什么。”
直愣愣地扔出这么一句,虞洐深吸口气,继续道:“我和他早就结束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白臻榆此时是真的发懵,他茫然地眨了眨眼,掩在被子中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难道......”
王柯不比他更有资格么......
这句话是事实,但说出来情绪似乎太重。
白臻榆理所应当地咽下,眼尾是深重的自嘲。
再者,就算虞洐与陈燃真的有什么,也和他没什么关系吧?
毕竟,虞洐一字一句地说过“商业联姻而已”。
他和他从来都只是“而已”......
虞洐的情绪莫名因着这句话直坠冰点,方才燃烧正旺的怒火也因着这句话变成没有余温的灰烬——他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可笑。
深吸口气,虞洐撇开脸去,他现在只想顺从本心地把该说的话说完:“我与王柯已经分手了。但他好像知道我和你有关系,你要是介意,我会让他闭紧嘴。”
“我不知道今天陈燃为何要来找你,也不明白他和你谈了什么,跟你说明白只是因为我不愿之后的麻烦......当然,的确也是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四字上加了重音,把暗藏的情绪一股脑宣泄得彻底,虞洐噙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干脆利落地收回手,把杯子端正地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