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佳堂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来,然后轻笑:“醒了?”
然后他起身走向方锦。
在方锦看来,曾经最不可企及的梦,实现了。
陆佳堂像是要将曾经的亏欠补回来,又或者他性格如此,对待在意的人,就是很照顾,总之得来不易的重新开始,占据着陆佳堂的全部心神,他回临都的时间一天天推迟,反正请的职业经理人也不能光吃白饭,而陆佳堂跟方锦极少走出这栋房子,他们待在一起,待在随时都可以捕捉到对方身影的地方。
一场欢.爱结束,陆佳堂抱着方锦在浴室清洗,随口问道:“就待在铀江吗?”
方锦原本昏昏欲睡,闻言清醒了一些,他明白陆佳堂什么意思,“我……暂时不想回临都。”
“那就不回。”
方锦偏头看他,似笑非笑:“这样就得麻烦陆总来回奔波,不觉得我任性?”
陆佳堂诚恳:“这算什么?你随便任性。”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陆佳堂住了有一周才赶回临都,助理跟公司高层看到他来上班差点儿喜极而泣。
很快他们就发现,陆总如今脚下生风,以前的沉闷彻底消散,总是噙着淡淡的笑意,偶尔接到一个电话或者短信,不知对方是谁,反正能让他高兴不已。
谈恋爱了?
大家被这个猜测吓了一跳,谁啊?!
陆佳堂的确好说话,至少看起来如此,他有一颗同理心,对于一些突发情况造成的损失或者失误,都能给予一定理解,不随意欺负人,自身实力又强大,自然有人动心。可一批又一批人怀揣着暗恋而上,无一例外,全部惨淡而归,陆佳堂的拒绝丝毫不拖泥带水,他说不行就是不行,他说适可而止,你最好就适可而止。
司游最近各种跑通告,挺忙,下午接到袁斐电话,让他参加一个酒宴,戴上公司送来的手表跟珠宝。
来活了?
新胜现如今拿司游毫无办法,这人铁了心要走,但该给的资源还是得给,因为司游有资源最大化的本事,他的死忠粉越来越多,消费能力惊人,近期代言都刮起销售邪风,合作商那边一万个满意,晚上的场和比较重要,公司跟一些品牌方都有合作,明星相当于另一种推销员,那些老总阔太太,喜欢了就会买,需要明星嘴巴甜,会来事,新胜一共派了十二位参加。
出发前公司再三叮嘱,让他们说话做事小心点儿,一个不慎得罪谁,这个圈子大概率就混不下去了。
熟悉的奢华场地,香衣鬓影,美酒夜色,司游一身黑色西装,腕上戴了明帝亚家价值三十二万的手表,手上还有一枚著名奢侈珠宝品牌家的戒指,男星身上东西不多,女星则从头饰发饰耳环项链一应俱全,可谓行走的代言。
司游在门口遇见了苏烈。
苏烈十分热情,他没穿西装外套,衬衫扣子开了两颗,露出性感的锁骨,头发专门做了造型,往后一撸一吹,凌乱中显出几分放肆不羁,司游定睛一看,这人还描了眼线,反正很帅。
苏烈已经喝了一圈,眼神稍显迷离,“我的kpi即将达标。”
司游赞叹:“厉害。”
“没法。”苏烈跟着司游一起往里面走。
不多时,一位太太穿着高定上前,脸上还带着娇羞的笑。
“小烈啊。”
苏烈连忙应道:“哎,您说。”
“想跟你拍个合照,你刚刚戴的那个项链……”
苏烈体贴地站在她身边,有问必答,先不说项链的事儿,接过阔太太的手机“咔咔咔”就是几张笑容灿烂的合影,再夸赞几句形象好气质佳,人当即就定了两条。
苏烈热情地送走人,然后看向司游:“学会了没?”
我用得着学?司游心想,合照没问题,但再复杂点儿就不行了。
姜庭序要从公司赶来,此刻还没到,司游刚喝了半杯香槟,一位富家小姐轻提裙摆上前,冲他友好地笑了笑。
司游十分配合:“需要拍照吗?”
来前公司给他们发了一些重要宾客的资料,小姑娘别看年轻,却是某富商的掌上明珠,叫白希。
“嗯嗯。”白希忙不迭点头,眼神很兴奋,也很复杂,可能是错觉,司游竟然从其中捕捉到了几分“慈爱”。
“戒指我要,手表我也要。”白希有一种“那个我要,这个这个这个我也要”的气势,“手表一共要……五块吧。”
司游轻吸一口气:“这么多?”
“给爸爸,叔叔伯伯一大堆啦。”白希笑道:“对了,什么时候再开恐怖直播呀?”
司游惊讶:“你看?”
“看啊!”白希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还给你打赏呢,大哥永远支持你。”
司游:“……来来来,再拍几张!”这位定然是他vip贵宾席上的大老板。
白希心满意足,也不跟着司游,转身就去找自己小姐妹玩,司游从她身上,轻松看到了“游戏机”的身影。
下一秒,从某处传来一阵骚动,议论声如同浪潮般一下子大了起来,嗡嗡嗡中司游捕捉到了几句话,“回来了”“钻石王老五,可惜腿瘸了”“别说了,刚整死章芝林。”
人群朝着司游这边散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映入眼帘,对方拄着拐杖,左腿明显跛着,难以忽视的一瘸一拐,两鬓头发微白,发顶也像是落了层雪,看众人的反应,对方身份很不一般,而这样的不一般下,他带着点儿残疾,说明已经无法医治,虽然发色苍老,但他却不用任何外在表现来彰显自己,甚至于抬目扫来时,司游都感觉到了一种直逼面门的威压与寒意。
那是一张侵有岁月痕迹,却难掩英俊的面容。
那人在见到司游后瞳孔骤然一缩,有什么深压的情绪在空气中呼啸而来,可事实上这是很轻微的,对方瞧着神色如常,却叫司游一瞬间非常不舒服。
“章翡故,启耀集团目前的老板,你认识?”苏烈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司游确定,“不认识。”
然而章翡故却朝着司游走来。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好似一层看不见的大网从章翡故身后张开,无声却狰狞地扑向司游,他很久没产生过这种不适感了,下意识后退。
“司游。”一只手搭在司游肩上,带动淡淡的檀木香气。
陆佳堂不动声色将他往身后一推,迎上章翡故,“章总,好久不见。”?
第115章 倒霉!
四周很多点头哈腰的奉承章翡故都置之不理,但对上陆佳堂,章翡故眼中那种晦涩深沉的东西一下子收敛,男人跟陆佳堂大方握手,脸上是无可挑剔的笑,好像刚刚对司游的精准锁定是大家的错觉。
苏烈一只手搭在司游肩上,应该也察觉到了什么:“真不认识啊?”
司游:“真不认识。”
“那你小心点儿。”苏烈意有所指,“这位可不是好说话的主。”
司游不置可否,他是很反感刚刚章翡故看他的眼神,但这并不代表他怕了章翡故,除了姜庭序,司游对上别人都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陆佳堂在跟章翡故周旋的间隙回头看来,脸色瞬间就变了,他丢来充满警告的一眼,直愣愣砸在苏烈的脑门上。
明明什么都没说,但苏烈像是明白了其中意思,把手从司游肩上放下来,想到前段时间网上的传闻,喃喃:“陆总这……”
“没那回事。”司游打断,觉得好笑,陆佳堂现在终于等到方锦松口,又跟庭序合作新村项目,对他自然照顾。
有陆佳堂挡着,司游没往那边凑,谁知转身又遇到熟人,薛柏钰跟他二哥薛柏青。
司游深深觉得今天风水不顺。
薛柏青当初对司游一见钟情,当场开屏,结果还未炫耀他周身明媚的色彩,就被赶来的姜庭序捏碎了爱情的萌芽,薛柏青看得出他们两情相悦,不会也不敢横插一杠,但再见司游,多少尴尬。
“薛总,柏钰。”司游打招呼。
“司游哥!”薛柏钰依旧热情,抓着司游说了好一通话,然后看到了司游的腕表,转头问薛柏青,“二哥,你缺表吗?”
薛柏青知道司游戴那表的意思,他捏着酒杯视线满场乱瞟,“缺。”
薛柏钰:“那我送你一块嗷。”
“不用,我自己买。”薛柏青说,“三块吧,给大哥跟爸也准备一份。”
司游也尴尬,轻笑着说:“谢谢薛总。”
薛柏青被这四个字吸引住,眼神控制不住地落在司游身上,这一下就挪不开了,红气养人,加上姜庭序精心呵护,司游身上的光芒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更遑论薛柏青心有爱慕。
陆佳堂抽空又看了一眼,没错过薛柏青那爱而不得,惆怅惨然的神色,当即满脑袋问号。
什么时候的事情?!
而当沈川出现的时候,气氛又拉升一个度。
在场很多艺人眼神都变了,不管司游现在如何高热度,他曾经作为十八线糊咖纠缠沈川是事实,沈川为了避开司游宁可赔偿违约金也不愿意上节目也是事实,八卦这种东西,任何时候看都不迟,且一些陈年旧瓜会被人一再提起,津津乐道地看,不过嘛,沈川心高气傲,现在得偿所愿甩掉司游,应该不会再搭理这个人了。
但是谁也没想到,沈川见到司游后从容的神色忽然变得复杂,他想了想,走到司游跟前,“最近……还好吗?”
咦~
这风水就是不顺!司游心想。
“沈老师这话说的。”司游当即扯出完美无瑕的笑:“我一直很好。”
“我想也是。”沈川的心有些乱,以至于他忽略了逐渐诡异的氛围,他想到自己最后一次拒绝司游时,这人哭着追在他身后,说一定会改,让自己不要讨厌他,沈川不信,他早就看出来了,司游此人劣性难改,但是《春季心动》第二季逆风翻盘,他再也没有主动打扰过自己,而沈川则在不经意间了解到有关司游的很多事情,那些信息简直无孔不入,《路途》他追着看完了,云思死的时候,沈川久久无法回神。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司游还有如此令人震撼的演技。
渐渐的,沈川看完了司游恐怖直播的往期所有录频,心上好像爬了蚂蚁,镜头中司游笑他也不自觉跟着笑,沈川察觉到,立刻约束自己,可今天一见到司游,某些情绪顺着心扉“刺溜”一下就涌了出来。
沈川毕竟被“司游”痴恋过,他存在一定自信也情有可原。
沈川开口:“方便……聊会儿吗?”
陆佳堂:“???”
司游稍稍瞪大眼睛,兄弟你没事吧?
“哼!”一道冷哼,是薛柏青发出的。
真搞笑,薛柏青心想,如果司游能追求,还轮得到你?人姜影帝早就给安排明白了。
“章总您忙。”陆佳堂无法再置身事外了,此刻来说章翡故已经不重要了,司游四面八方都站满了人,那个小明星苏烈目的不清楚,薛柏钰倒是可以排除在外,但是薛柏青跟沈川,陆佳堂在他们两人的脑门上打了个大大的x,最近新村开发上姜庭序出力良多,平时也帮着自己给司游吹一吹枕边风,当着我的面撬我兄弟墙角,我能给你们这个机会吗?
“司游。”陆佳堂上前说道:“你过来。”
众人:“?!”
章翡故也拄着拐杖略显诧异地看着这边。
薛柏钰的雷达在此刻派上用场,他就觉得自己这个站位不对!然后默默的……后退一大步。
“你们……”姜庭序不知何时出现在五米开外的地方,见一堆人跟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似的围着他的司游,其中不乏虎视眈眈者,姜庭序嗓音很轻,甚至谈得上有礼貌,但就是让人脊背发冷,“在做什么?”
司游松了口气,哼,他家影帝来了,哼!
司游绕开沈川,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走到了姜庭序身边。
这个动作让姜庭序的心情多少顺畅了一些,低头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