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试试。”江意淮说。
他挺期待的，当时在专柜里看到这一款的时候，就想到了戚泊呈。第一眼就觉得很衬他。
戚泊呈不紧不慢地把手表从盒子里摘下来，递给江意淮，“江老师帮我戴吧。”
“好。”
江意淮没扭捏，直接接过，先将表带上的银扣解开，往戚泊呈的左手手腕上戴。
戚泊呈把手伸着，任由江意淮动作。
他没有去看新手表，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江意淮的脸上，看他认真为自己戴表。
黑长的眼睫轻垂，覆上一层浅淡的阴影，密密地散开。眼尾特别漂亮地往上延伸一抹自然流畅的弧线。鼻头挺翘，淡粉的嘴唇轻轻抿着，看起来柔软又好亲。
戚泊呈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直到江意淮说戴好了也还没有挪开视线。
江意淮见他没动，抬眸，毫无防备地撞进这人深沉的眼神里。
有一瞬间心跳都漏了一拍。
两人距离很近，就这么对视着。江意淮在他深色的瞳仁里望见自己的倒影，就好像这个人全心全意只看得到自己，没有别人。
只是几秒的时间，他却觉得非常漫长。
戚泊呈的眼神太深，好像把他整个余生都望进去了。
江意淮先反应过来，与此同时自己的手还搭在戚泊呈的手腕上，碰着他的手表。
他避开戚泊呈的视线，慌乱地要把手收回。
戚泊呈动作先一步，抓住了江意淮想要逃跑的心。
他握着江意淮来不及抽回的手，只是握了一半，攥着他细瘦修长的手指骨节。
戚泊呈的目光仍然盯着江意淮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里看出他有心动的证据，哪怕只是一点点。
“江意淮，我到底，怎样才能拥有你？”
近乎心碎的语气。江意淮的心也跟着蓦然一紧。
戚泊呈的手心滚烫，热意顺着指间让他心脏也热起来。
江意淮微微用力将手抽了出来。
起初戚泊呈没有打算松手，但是江意淮坚持，他才垂了眸，看江意淮的手从自己手心里退回去。
那是一种眼睁睁看着珍视的东西从自己手中溜走的感觉，抓不住留不下。指间空落落的，戚泊呈的心不可避免地抽痛起来。
他说得突然，江意淮自己也没缓过神来。
“抱歉，我...”他没办法再去看戚泊呈的眼睛，江意淮有些内疚，同时心也乱作一团，他没办法判断那是因为什么，只能干巴巴地解释一句，“我还没准备好。”
“要准备什么？”戚泊呈问，“准备什么时候接受我？”
江意淮手指蜷了蜷，仍是温热的触感，是戚泊呈的留在他手里的温度。他深呼吸了一下，平复心情，有些胡乱地说：“全心全意投入到下一段感情的准备。”
“要多久？”
“我不知道，”江意淮没底地说，“...也许还要一点时间。”
戚泊呈便笑了下，只是笑意又恢复之前那样淡淡的神情，他说：“我等了你这么久，不差这点时间。”
但江意淮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五味杂陈吧。
“我不怕等，我也愿意等你，”戚泊呈说，“只是偶尔会忍不住想，等不到你怎么办。”
他说得很轻，但其实感情很重。
江意淮一直低着头，神情复杂，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像是做错事的样子。他的心被戚泊呈的眼神弄得很乱，紧接着又是那样的话语，江意淮现在还没办法去给他答案。
戚泊呈不是要逼他做决定，不想为难他。
每次江意淮对他好一点，戚泊呈就会特别想要拥有这个人，想要他完完全全真正属于自己。
很久以前，他还没有这样的想法，在和江意淮相处之后就变得越来越贪心。
只是今天尤其，他忍不住袒露心声。
他看着江意淮，就会忍不住地想——
如果你是我的就好了。
但是此刻戚泊呈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这会让江意淮感到很为难。所以他站起身，将这件事绕了过去，使气氛轻松点，说道：“谢谢江老师陪我过生日，礼物我也很喜欢。”
江意淮看着面前的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轻描淡写地掠过，甚至没怎么提及。
“我们回去吧，我送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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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两人坐进车里, 不约而同地没有说话，空气有些沉闷，但也有可能是心理作用, 江意淮先开口道：“学校已经放寒假了，明天我会回老家。”
他本来吃饭的时候就准备说的，那时候气氛还没有那么僵，应该告知一下的。
“老家在哪里？”
“融城。”
戚泊呈就点了下头, “那就是说，假期都不能见面了。”
“嗯，年后才能回来。”
“ 好。”戚泊呈接受这个现实。
他目不斜视, 脸上的神情一直很淡。淡到江意淮以为再次见到了曾经在便利店兼职的戚泊呈, 他们几乎没有对视过, 只是冷硬的脸部线条给了这个人很难接近的气质，像一层薄薄的冰。
江意淮从来没有跳出自己的视角去看待戚泊呈，所以他根本不会知道, 这人在他面前与在其他人面前呈现的状态差别挺大的。
他不觉得戚泊呈过于冷淡，相反很多时候，还挺温柔的，各个方面都是。
但是现在, 江意淮好像窥见了这人性格里的一点冷漠, 在过分静谧的空气里，可能这才是他本人的样子。
江意淮默默把视线收回。
送到楼下，戚泊呈没有立刻让江意淮走，他还有话要说。
他们站在灯下, 影子矮而短地堆在一起, 形状很滑稽。
“今天是我莽撞了, ”戚泊呈看着他, 脸上的表情不再冷淡，表明心迹，“但我没有要放弃的打算。”
他说：“我不催你，我等你给我回复，但江老师不要刻意躲着我。”
所以刚刚开车的时候他在想这个吗，江意淮在心里忍不住猜测。
“我不会的。”他答应着。
“那回老家我见不到你，给你打电话，你要不要接？”
“要接。”
戚泊呈这才放心，大着胆子提要求，反客为主：“能不能抱一下？”
江意淮有些迟疑，应该抱吗？
但戚泊呈已经动作很快地伸手把人拽到自己怀里，趁江意淮没反应过来之际牢牢抱住了他，先发制人，说：“就当满足我的生日愿望。”
他这么一说，江意淮就不抵抗了。
本来大冬天站在外面有些冷，忽然被抱着，两个人都穿得厚实，江意淮又觉得好像没那么冷了，暖烘烘的，全是这个人温暖的气息，他不禁闭了眼。
周遭安静，他听得见戚泊呈有些沉重的呼吸。
等再回过神来，江意淮才察觉到这抱得有点太久了。
“好了吧？”他问。
“我会想你的。”戚泊呈说。
“那你先把我松开。”江意淮语气忽然有些着急，还拍了拍戚泊呈的背，示意他快点。
戚泊呈不明所以，刚放开手，江意淮就调整一下姿态，往旁边错了一步，对着从小拐角刚冒出来的熟人乖乖喊了一声：“妈。”
戚泊呈一愣，也正了正身姿，恭恭敬敬也跟着道：“阿姨。”
两人都这么大个人了，表面平静藏得住心思，敌不动我不动，但此刻的场景跟早恋被父母抓包实在没什么区别。
萧书仪手上挎着包，大衣长裙显得气质格外好，即使没化妆也依旧好看。不知道是刚过来还是刚从江意淮家里下来，眉眼间是抹不去的笑意，嘴上却说：“要不我...绕那边走？”
他母亲萧书仪语出惊人不是一回两回了。
江意淮心头一惊，赶紧又喊了声“妈”，把她这话也带过去，反问：“你怎么过来了？”
“你还说呢，我以为你在家躺着，过来看看，怕你收拾东西丢三落四，”萧书仪又看着戚泊呈，笑道，“没想到你俩出去玩了啊。”
戚泊呈礼貌道：“我们一起吃了个饭。”
“吃饭好啊，就得多吃饭，一日三餐都要吃，身体才好。”
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还硬聊上了。
江意淮到萧书仪身边，“妈你先上去吧，外边冷。”
“我还上去，我刚下来呢，看你没在家我自己待了会儿就出来了。”萧书仪没打算再回去了。
江意淮推推她的肩膀，把她往楼层里带了几步，回身看了看戚泊呈，他还站在原地没动，江意淮便催促他母亲：“你再去坐坐，我待会儿给你解释。”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又不笨。”萧书仪嘴上这么说，还是很听儿子话地往里走。
江意淮看他母亲进到楼层里了，才跟戚泊呈抱歉地说道：“我妈她就这样。”
戚泊呈说：“阿姨心态好。”
心态是挺好的，江意淮默默想，好得他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