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前在人前一向温文儒雅的陆总现在屡屡发飙，自己全都应下就是。
    没一会儿市场副总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陆临安头也没抬：“说！”
    副总把一份文件递到陆临安面前：“陆总，需要您签一下字。”
    陆临安拿起来一看，一份和某区合作的合同，这种级别的往常不用递到他面前，市场部自己就能处理。
    他翻了翻，眼睛落到“市场总监”几个字上，眸色微紧：“怎么要我签字？”
    副总：“江总不在，只能递到您这里了，这是之前江总谈好的合同，前几天就送过来，现在法务也确认了，只需要最后的签字就行。”
    陆临安沉着脸没说话，副总补充：“今天就得送过去。”
    陆临安这才拿起笔“刷刷”的写下自己的名字，不客气的扔了回去。
    不到半个小时，市场部的人又拿着一份文件进来：“陆总，这份文件……”
    陆临安的脸色难看极了，他缓缓的抬起头，用鹰隼一般的眼睛盯着来人。
    “什么意思？市场部的工作都要我来做！我调去市场部行不行？！”
    他这阴阳怪气的样子，让来人大气都不敢出，却不得不小声说：“可是江总不在，我们没有权限……”
    “江总江总！她不在你们就不会工作了吗？市场部的工资是她一个人领的吗，她不在你们不会去找她吗！”
    来人逃出了总裁办公室。
    之前大家都以为江渔是被陆总辞退的，因为她最近实在背得很，老是在各种场合被陆临安挑刺，周一的例会上她还被老板大声呵斥说一个破项目谈了两个星期都谈不下来，是不是能力不行，还是说不想干了！
    现在她被辞退，情理之中。
    但是刚才陆临安的话，理解起来，好像江总不是被辞退的……
    市场部群龙无首，乱成一团，有些需要及时处理的文件，因为江渔不在，全部积压起来，却没人敢再递到陆临安面前。
    直到第三天下午，实在拖不下去，市场部副总监才再次出现在总裁办公室。
    还没进去他的背心就开始冒冷汗了。
    前段时间大家以为总裁脾气不好是因为江总监惹到了他，但没想到江总监一走，总裁的脾气更大了！而且这几天文特助也被骂得一愣一愣的，几次在茶水间发牢骚说“老娘不干了！”
    大家在感慨，在陆总手下贴身做事真是不容易！
    大家又纷纷猜测，总裁这是婚前焦虑的症状！恐婚！
    副总监颤巍巍的站在陆临安面前，陆临安抬头扫了他一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又怎么了？”
    副总：“那个……陆总，我想申请您给我开个临时总监特权，我好把这几天的文件代签了……”
    陆临安这才好好的抬起头：“总监特权？我不是让你去找江总了吗？”
    副总：“江总的手机和座机都打不通，邮件不读，私人联系方式也不回信息，我是真的找不到她……现在部门能处理的事我们都处理了，但是还有几份，平时都是江总批的，我没有权限，就一直卡在那里了……对方公司催得紧，这些都是江总在的时候好不容易谈下来的，如果现在因为合同没签……”
    “什么叫‘江总在的时候’？她现在是不在了？死了吗！”
    副总的额头冒汗不止，他也在公司干了有四五年，第一次知道总裁说话如此刻薄。
    “不是不是，是江总离职了，她的工作没人接手，不能一直就这么堆着……”
    “她没有离职！！”
    副总不敢再吱声了……
    陆临安像是被气得不轻，缓缓吐出一口气后，又降低了音量：“转到我这里来吧，我来处理。”
    “好好好。”副总如蒙大赦，转身欲走，却又回头：“陆总，还有一些资料，在江总电脑里加密了，我们打不开，没办法去跟进……”
    陆临安挥挥手，软了语气：“把她电脑搬过来吧。”
    “好……”
    “算了，我直接过去吧，不用搬了，搬来搬去也麻烦。”
    “好的。”
    副总退出陆临安办公室，站在门外长嘘一口气，文卉打趣道：“怎么样，有没有掉一层皮？”
    副总拉了拉衣服扇风：“何止一层，江总再不回来，我就只剩骨头了。诶话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江总不是被辞退的吗，但看老板这样子，宁愿亲自去处理江总的工作也不找人去替补空位，到底怎么打算的？”
    第188章 她是不是爱我
    市场部副总监的位置空了，盯着它的人可不在少数，最佳人选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副总。
    文卉摊摊手：“这我真的不知道，江总走得太急，我都没反应过来呢，兴许是家里有事请假了吧，别说了，待会陆总出来了。”
    请假是不可能请假的，别的不说，就她那工作账号设置的状态，还有前几天一直在给助理交代工作，怎么看也像是有蓄谋的离开。
    但刚才陆临安的意思，好像把位置仍旧留给江渔的样子……
    陆临安把市场部推送过来的工作全部处理完，然后去了江渔的办公室。
    她的办公室仍旧每天有人打扫，干净整洁。
    陆临安坐在江渔的座位上，觉得长腿有些无处安放，脸上情不自禁的浮起无可奈何的笑意。
    “这小短腿，呵。”
    他把座椅调高了不少，活动了几下腿，才滑到电脑面前。
    江渔不算高，差了陆临安快二十公分，即便穿上高跟鞋，接吻的时候还是需要陆临安矮身低头，这让陆临安有些不耐烦，所以两人接吻的时候，要么在床上横着，要么她坐在他身上。
    陆临安的手不由自主的放在唇边滑了滑，笑意渐浓。
    开了电脑，把市场副总监要的资料文件全都传出去以后，陆临安鬼使神差的点开电脑上的各个磁盘看了看。
    这些年江渔给他的印象就是，工作中好胜要强，能力突出，生活中细心温柔，永远带着笑，而且对他百依百顺，从来没有让他操过心，这让他觉得舒适安逸，所以自己才会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吧。
    这些年他给她房子她接着，车子也接着，礼物也接着，甚至银行卡也给过，她也没拒绝，虽然自己从来没有收到过她消费后的短信提醒。
    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分手的时候，她会闹成这个样子。
    他自认为给她的已经够多了，甚至哪怕分手，也愿意再给她一份不菲的分手礼物，他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人心不足。
    想到这些又让他烦躁不已。
    他点开一个内存不小却未命名的文件夹，虽然加了密，但他一下就试出了她的密码。里面是不少图片。随手点开一张，是自己某一次的剪彩活动的照片，他看了看横幅，回忆了半天，应该是六七年前，他们公司在某个商场的培训机构开业的时候照的。
    陆临安皱了皱眉，又点开另一张，是某年年会，他拿着一本证书递给江渔，江渔伸出双手来接，看向他的那双眼睛盛满光芒，让陆临安一下子就想起那晚的梦。
    他的心颤了一下，把剩下的照片以大图标的方式重新排列，发现里面全是自己的工作场合的照片。从十年前，到半年前的都有。
    有些照片陆临安自己也看见过，但看江渔保存的这些，有不少是裁剪过的，保留下来的都是他。
    有一千多张照片。
    他心里有一种不太敢相信的猜想。
    文卉被陆临安叫了进来。
    他看似悠然的靠在椅背上询问道：“江渔是不是喜欢我？”
    文卉目光下垂，没有和陆临安对视：“陆总，这我??x?不知道。”
    陆临安：“你不知道？在公司和私下，你俩接触可不少，你会不知道？”
    文卉心里翻了个白眼：人家在你身边睡了快十年，你自己都不知道你问我？
    文卉：“陆总，感情的事……江总没有和我说过……”
    说完又替江渔不值，提了一句：“不过同样作为女人，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大概不会一直陪在身边这么多年吧。”
    陆临安皱起眉头：“我给了钱的呀，而且她都收了。”
    言外之意，咱们就是一场交易。
    文卉暗叹一口气：“陆总，江总自己能挣钱的，她不缺钱花，对了，您这些年送给她的能保值的东西，她一样都没带走，等下我把清单发给您确认一下。”
    陆临安坐直身体：“清单？你说什么清单？”
    阵文卉拿出手机翻找一阵，然后递给陆临安。
    清单挺长的，从蔷薇园的房子开始，到半个月前送出去的手链，全都有记录。
    陆临安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到文卉脸上，疑惑不解：“她记这个干什么？”
    文卉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如果，别人送你东西，你每次都记下来，会是因为什么？”
    文卉想也不想：“不想欠别人人情呗。”
    陆临安慢慢坐回去：“她还给你说什么了？”
    “江总说，您现在忙，让我过段时间再告诉你，顺便帮你把这些东西处理了。”
    陆临安目光不善的盯着文卉：“你倒真听她的话。”
    文卉没应声。
    陆临安自己默了半天，这些年江渔没问自己要过东西，他以为是自己给的足够多的原因，但是现在，她却一样都没带走。
    一个有能力有身材有颜值的女孩，在最好的年纪，一心一意待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离开的时候不但什么都没带走，还倾家荡产付了他一笔分手费，他没法再用“她想闹着上位”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他想起他们的最后一夜。
    他说，爱我的人那么多，你算什么？
    那时候江渔在笑，她说：还好我没有真的爱上你。
    她付巨额分手费，不是做戏，是真的想摆脱自己！
    想到这里，陆临安心里又酸又气。
    气的是，她既然爱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轻而易举就算了！你继续闹啊！
    酸的是，自己没法给她回应，她闹再凶，也成为不了“陆太太”。
    他看着文卉：“文卉，你跟我的时间比她还久，你不会也爱上我了吧？”
    文卉吓得退了几步，一脸惊恐：“老板！话不要乱说！我去年才结婚，你这样说话，我不仅要丢工作，还会家庭破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