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建业一口气卡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的，生生把脸给憋得通红。
    “那能一样吗？不是，我咋就不关心儿子了？我这不也是头疼于家的事嘛。昨天向东打电话回来，说是于娜的工作也暂停了，还不知道这以后能不能继续上班呢，于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咱们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你说这可咋整？”
    赵红梅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手上剥葱的动作却不停。
    “这有啥好纠结的？关键就是看咱们儿子了。向南要是对那个于娜有心，咱们当然得帮一把。就算是他对于娜没那个心思，咱们也不能干看着不管呀。”
    “你这话说地倒是容易，那方秘书的职位可比咱家向东高。我听向东说了，方家那边有松口的迹象，但是条件之一，应该就是要让于娜嫁过去。”
    赵红梅的动作一顿：“于家答应了？”
    “那我不清楚，我这不是担心向南也对于娜动了心嘛，别到时候又掐起来。”
    赵红梅听着这话就有点儿别扭，这到底是想让于娜嫁进来，还是不想让于娜嫁进来呀？
    不对，这是说于二龙打架的事儿呢，咋就扯上于娜结婚了呢？
    “行了，先让儿子吃顿热乎饭，余下的回头再说。”
    苏向南过来吃了一大碗的热汤面，里头还加了两个荷包蛋，吃的这叫一个满足呀。
    赵红梅把碗收了，父子俩就在堂屋里说话。
    “方彦军这人咋样？爹找人打听了没？”
    苏建业就知道他得问这个。
    “我让韩辰帮忙打听了一下，方家在县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方彦军是方秘书的侄子，而且方彦军这人有些混不吝的，但是犯法的事也没干过，但是那一条街上没人敢惹他，就是个混世魔王的存在。”
    苏向南点点头，他对于娜没那个心思，要不然也不至于被师傅给疏远了。
    “那我一会儿去于家转转吧，如果于家同意这个条件，那估计事情也就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了。”
    都成亲家了，那方家还能再死揪着于二龙不放？
    可是如果于娜不愿意呢？
    这个问题，苏向南在心里头转了转，没问出来。
    苏向南带了一罐麦乳精，又带了一些干蘑和干木耳去了于家。
    大过年的，这都是好东西。
    而且木耳的价格可是相当高的，寻常人家是根本就吃不起的。
    苏向南拎着东西上门，自然也就被街上的左邻右舍注意到了。
    苏向南也没藏着掖着的，只说是自己刚出车回来，看看师傅，顺便送些年礼。
    这个理由，很是光明正大。
    于大贵两口子都在家呢，于一龙去上班了，他媳妇带着孩子在屋里玩，于娜则是在自己房间里缩着不出来。
    于二龙媳妇回了娘家后到现在也没回来。
    苏向南把东西放下，叫了声师傅。
    于大贵这眼泪唰就下来了。
    “好孩子，得亏了你还记得我呀，快坐。”
    李淑贞也是眼睛红红的，张罗着给苏向南倒了一碗糖水。
    “我今天刚回来，到家听我爹说了二龙哥的事，所以就先过来看看，事情进展地咋样了？方家那边同意和解了不？”
    于大贵点点头：“同意是同意了，不过也提了条件。”
    “咋说的？”
    于大贵嘴唇抖了抖，没说出话来，还是李淑贞把对方的条件重复了一遍。
    果然，就跟苏向南先前猜测的那样，方家让于娜嫁过去。
    只要于娜嫁过去，那么于二龙就能出来，而且关于医药费啥的，也不用于家赔了，等于是于家舍个闺女出去，这一切就都好说。
    于大贵自然也是打听过这个方彦军的，知道这人不是个好的，虽然没干过犯法的事儿，但是私底下跟几个寡妇的关系不清不楚的，据说还曾经弄大过姑娘的肚子，也不知道后来是咋处理的，反正这事儿也没闹大。
    李淑贞也是女人，听说方彦军是个这样的男人，自然是不愿意把闺女嫁过去受苦的。
    这种男人，没有责任心，就算是家里头条件再好，嫁过去以后也只有吃苦受罪的份儿。
    苏向南听完沉默良久。
    他知道于娜长的还行，但是也远没有到了让人惦记着非她不娶的地步吧？
    这方彦军是图啥？
    于家也就是普通家庭，没权没势的，方彦军就这么中意于娜了？
    苏向南没想过的是，于娜长相的确属于是中等偏上的那一挂，方彦军之所以看上她，主要还是因为于娜个子高。
    这年代大家都吃不好喝不好的，好些个男人都长不到一米七，而于娜一个姑娘家生生长到了一米六五，这绝对是出类拔萃的了。
    方彦军个子也不高，勉强一米七，他们家就没有太高的人，所以方彦军就动了心思，想着把于娜娶回去，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个子高呀！
    这完全就是信了这边的一些老理儿：爹矬矬一个，娘矬矬一窝呀！
    第406章 你想帮她？
    于娜当然是不想嫁给方彦军的，可是眼下二哥还在里头关着，方家不松口，那真就有可能要坐牢了。
    事情闹到这一步，于娜也知道不是自己任性的时候了。
    苏向南还在想着到底应该怎么帮于家，于娜就出来了。
    “爸，妈，你们也别发愁了，方家不就是想让我嫁过去吗？你跟他们说我答应了，只要把我二哥放出来就行，至于方彦军的住院费，咱们赔给他。”
    于大贵愣了一下：“你真这么想的？”
    李淑贞抱住于娜就开始哭了：“我苦命的孩子呀！那方彦军是个什么东西你也敢嫁呀！那就是个混不吝的，听说两年前就把一个姑娘的肚子搞大了，你要是嫁过去了，那还能有好日子过？”
    有些事，不需要很费力就能打听出来，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方彦军私底下做的事只会更过份！
    于娜抹了一下眼睛：“妈，我的事你们就别操心了，先把二哥救出来再说吧。”
    苏向南也有些疑惑，于娜真地要嫁给方彦军？
    苏向南没有在于家多待，安慰了几句之后就先离开了。
    走的时候，于娜送他到了大门口。
    “谢谢你过来看我爸，也谢谢你家人帮我们打听二哥的事，还特意请人关照了二哥。”
    “别这么说，师傅带我一场，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于娜吸了一下鼻子道：“我知道前段日子我爸对你很不满意，你也别往心里去。我爸就是想着让我找一个好归宿，人做事踏实，人也老实，我爸喜欢你，所以才想着撮合咱俩，不过也是没缘分，我爸就是一时间转不过弯来，所以才会对你冷言相向。”
    “嗯，我明白。”
    到了这会儿了，还能说啥？
    苏向南想到了方家极有可能会有人盯着这里，所以收住脚步：“你别送了，我这就回了。听说你这几天一直没上班？”
    于娜点头，单位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她去上班也总是听人说闲话，干脆就请了几天假。
    苏向南看着这个不算太熟悉的姑娘，注意到她通红的眼睛，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帮她了。
    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那个人渣？
    苏向南自问不算是多么慈悲的人，可是见到自己的熟人要往火炕跳，还是有些不忍。
    “方家的事，你还是再想想吧。现在不是旧社会了，强娶那一套行不通的。也不是非得让你牺牲自己才能救人出来，没必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于娜听完这话，那眼泪涮就下来了。
    她能不知道方彦军不是个东西吗？
    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方家人又天天找人过来闹，她的名声早就坏了，就算是不嫁给方彦军，她以后还能嫁给谁？
    因为二哥被抓了，所以二嫂对她也是恶言相向，更是一气之下回了娘家，还扬言要离婚。
    家里头父母病的病，弱的弱，她实在是不敢再任性了。
    “我知道的，谢谢你，向南哥。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我都明白的。”
    苏向南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道：“如果你们同意多赔偿一些钱，对方兴许也能同意呢。钱不凑手的话，可以跟我说，我来想办法。”
    于娜的眼睛亮了亮，可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方家那样的背景，怎么可能会缺钱呢？
    于娜心里头别提多难受了，她知道方彦军并不是多喜欢她，如果是因为喜欢她，才闹着要娶她，那她也认了。
    可偏偏不是！
    于娜也从别人那里打听到了一些消息，知道方彦军家里一直嫌弃着个子矮，想到了自己的身高，于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是再明白，她又能怎么样呢？
    让父母再去跪求方家？
    还是眼瞅着二哥坐牢不管？
    不管是哪一样，她都不忍心。
    回去的路上，苏向南的心沉甸甸的。
    他很确定自己并没有那么喜欢于娜，至少从来没有起过要娶她的想法。
    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好姑娘就这样被人欺负得毫无还击之力，他的心情还是相当糟糕的。
    回去后，苏向南就跟苏建业说了现在于家的事，也把方彦军想娶于娜的事情说了。
    这个条件，其实苏建业早就料到了。
    先前韩辰和苏向东都想法子打听到了一些方家的事，特别是方彦军这个人。
    这人要说有多坏，好像也没有，毕竟他没杀过人，没放过火。
    可是他的生活作风也的确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