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想让沈焉丢面子。”温砚小声的问着,一双眼凝成秋水。
听到“沈焉”这两个字的时候,季知远的眸色不由一暗,淡淡吐出两个字:“当然。”
“那你娶我。”
温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总之就是在心里一直默念着不论季知远回答什么,他都要把这四个字说出来。
必须说出来。
季知远手中的茶盏坠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盏中的清茶随即溢出,顺着桌纹爬至桌沿,一滴一滴落下地板。
低着脑袋的温砚,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瓣,已经做好被拒绝和尴尬的准备。
甚至想憋几滴眼泪出来,博博同情。
几秒后,耳边钻进男人清晰无比的回答:“好。”
好?
??
温砚挤眼泪挤到一半,猛地抬起头,望向季知远:“我说的是让季大哥你娶我。”
“我听懂了。”对面的男人伸手将桌上倾倒的茶盏扶起。
“是结婚的意思。”他再次强调。
桌沿的清茶还在往下坠,拍下地板,“滴答”作响。
“我知道。”季知远目光坚定的对上他那双狐狸眼,那双星眸总是有魔力让温砚一秒便陷进去,“只要小砚你想清楚了,我没问题。”
没问题?
这样就没问题了?
“季大哥…完全没问题嘛?”他害怕季知远拒绝,甚至绞尽脑汁的列出了几项和他结婚后知远能得到的好处,例如不用再被赶着去相亲,结果好像……没用上?
“你只需要告诉我,我要做些什么。”
“嗯……我们可以先订婚,之后再好好协议一下,季大哥你放心,不是真的要让你牺牲婚姻的。”温砚的眼神真诚,阁楼暖色的灯打在他那张白皙透嫩的脸上,映着他的轮廓都变得透明。
桌边的茶水终于流尽,安静的阁楼里,只能听见室外的雨声。
季知远的神情复杂,蒙上一层淡淡的雾霭,胡乱的心跳在这一刻渐渐拨回正常。
温砚说的是协议。
也是,温砚怎么会是真的想和自己结婚呢。
他越想,眼前的雾霭越深。
良久之后,他才张口回答:“好,我们先订婚。”
罢了,协议也好,只要对方是温砚,他都能接受。
温砚听着他的回答,悬在心上的那颗大石终于滚下,搭在膝上的那双手快把腿上的布料捏成梅干菜:“那我们……先和季爷爷说嘛?”
“好。”
刚刚打完一套太极的季盼山刚刚放松下来,举着大茶缸灌着热水。
正好此时,温砚和季知远从门外走进来。
“小砚,你来晚喽,爷爷都打完了。”季盼山举着茶缸,笑的乐呵。
“爷爷,我们做了一个决定,想和您商量一下。”温砚站在原处,抿着唇,忽而有种紧张感。
季盼山见两人规矩的站在一起,神情又这么严肃,以为是出什么事了,不由也正经起来:“怎么了?有什么爷爷能帮的,爷爷都尽量帮忙。”
“我和季大哥决定订婚,您同意吗?”温砚睁着水灵灵的眼,小心翼翼地征询着意见。
“哐当”。
茶缸从季盼山手中脱落,发出锐利的响声,刺进众人的耳膜。
热水洒了一地。
季盼山已经顾不得去捡地上他年轻时候作为出色警察嘉奖的古董茶缸,嘴都变得不利索:“什……什么?订婚?和谁??”
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得了耳疾。
“和我。”季知远嗓音懒懒的,走上前去默默捡起地上可怜兮兮的大茶缸,还好,没被摔变形。
果然,今晚家里的杯子命中带劫。
“小砚,你是不是搞错了,还是你被风吹糊涂了?”季盼山不可置信的撑大了眼,疾步上前用手摸了摸温砚的额头。
如果不是他的耳朵出了问题,那一定是温砚烧糊涂了!
他反复的确认了好几遍,没有发烧!居然没有发烧!
“季爷爷……我没发烧,我现在很清醒。”温砚澄清着,眼神不由落向正拿着拖把在清理地面的季知远,“我是真的想和季大哥结婚。”
背对着温砚俯身在拖地的季知远握着拖把的手微微一顿,即使知道温砚是骗季盼山才这样说的,他也还是会忍不住乱掉心拍。
“这……”季盼山觉得这件事的诡异程度简直比他职业生涯里遇到过的所有案件都要离奇。
他的贴心小棉袄居然想和他的漏风夹克结婚?
如果不是想起来季知远是自己亲孙子这回事,他差点就要棒打鸳鸯了。
“我……我是没有意见,就是,小砚,你想清楚了没有?”
温砚点着脑袋,弯唇对着他轻笑:“想清楚了,季爷爷你放心,那订婚宴的事情,让我爸妈和你们商量,可以吗?”
“可以…….你爸妈已经知道了嘛?他们也同意?”温重华和文纾的眼界这么高,季盼山不由替自己这个滞销的大孙子捏把汗。
收拾好地面的季知远转身接话:“我等会和温砚去止园登门商议。”
其实刚刚,他们还没有聊到温家的问题,季知远现在跳出来这样回答,莫名叫他觉得开心。
好像,他们之间真的有了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行,你带点东西去,别空手去啊。”季盼山忽地紧张起来,背着手思考了一会,“算了算了,还是我一起去吧,有诚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