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金蝉帮的汉子闯了进来,见到一地的衣裳和武器,也是倍感惊讶,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从谢儿身边经过时也只是多看了两眼,然后走到祭台下单膝跪下了,朗声道:“禀仙尊,小的路上遇见一人,有话让小的转告仙尊,说是愿为仙尊在聂日伏他们那边做卧底,愿为仙尊解决掉那些人。”
什么人?谢儿一激灵,竖起了耳朵听。
虚空响起娇媚女人声,“哦,还有这样的好事,人呢,让他来见吧。”
汉子又道:“仙尊,不知那人是谁,将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我也有喊他自己过来向仙尊面呈,可他说不敢来见仙尊,只为仙尊办事,但求一些好处便可。”
“好处?”蓝汪汪的眼睛在虚空中若隐若现,“他要什么好处?”
汉子道:“要天翼令,说愿为仙尊往返蓬莱山与人间,以谋取仙尊的赏赐。”
娇媚女人声音,“说的倒是好听,他若不肯过来邪化,我如何信他?”
汉子道:“小的同有此疑问,他都有解释,说他之所以不来接受邪化,就是为了便于取信于那些人,也是为了以后往来人间白日里行走方便。他说仙尊若是答应的话,他可以与仙尊合计一二,可以想办法把那些人给骗进镇灵钟内,届时那些人落到了仙尊的手上,自然是任由仙尊处置。”
娇媚女人声音呵呵道:“行,我答应他,只要他能把人给骗来,我就把天翼令给他。”
汉子尴尬道:“他的意思是,先给他天翼令,他才把人给骗进来。他说仙尊若是担心他拿着东西跑了,那他就要求教仙尊一件事情,说仙尊见多识广,有无教他制住聂日伏的办法。”
娇媚女人声音,“什么意思?”
汉子道:“他说仙尊折损了白虎,麾下无大将,自己又被镇压,最忌惮的无非是聂日伏,聂日伏若受制,一切就都好办了。他说他可以想办法先把其他人给骗进来以示诚意,包括聂日伏的女人,只要他拿到了天翼令,那他自然就会帮仙尊把聂日伏给彻底除掉。”
若隐若现的蓝汪汪眼睛忽渐渐清晰了起来,冷芒闪烁不已,不知在思索什么,良久后发出一阵“呵呵”冷笑不止。
好不容易止住笑后,幽幽感叹道:“还真是个想得美的谨慎人呀,看来我不成全他都不行了,他可有跟你约定再次碰面的地方?”
汉子道:“就在之前拦下我的地方。”
祭台前方的洞窟里又翻出了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大尾巴,尾尖上卷着一支碧绿色的发簪,出了洞口便松开了,碧绿发簪浮空飘过了祭坛,缓缓沉降到了汉子的跟前,女人声音道:“我这里还真有件他用得上的东西,拿去给他吧。”
汉子双手接过,入手冰凉,颇有份量,只是不知给支发簪是什么意思,狐疑道:“此物给他,如何个说法,还请仙尊明示。”
女人声音道:“此物是我早年想法子从一位上仙手中求来的,名为‘定魂簪’,只要扎在活物的身上,瞬间就能让其呆滞不动,任由摆布,不拔出来,就恢复不了清醒。你告诉他,世间能不受这‘定魂簪’影响的东西不多,青乌一族便是之一,万不可在青乌一族身上试手,以免暴露。”
原来是件宝物,汉子唯唯诺诺应下,后又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感觉担子有点重,试着问道:“由小的送去吗?”
女人声音,“其他人另有要事,本就经的你手,你去办吧。”
见得了重用,汉子顿来了精神,又鼓起勇气出主意道:“仙尊,如此重宝,要不要我多带几个人去,好暗中跟着摸摸那人情况,看看究竟是谁,也好多做打算。”
女人声音,“就那些个人,我需要在乎是谁吗?是谁不重要,真的也好,假的也罢,终究会有结果的,一点小事,犯不着计较,给就给了,天翼令在我手上,东西是带不走的。”
蓝汪汪眼睛看了眼上空宛若混沌星云周转的东西,“不用太着急,今天就不要去碰面了,过了今天,等明晚吧。”
汉子俯身领命,“是。”
待其退下后,虚空中的蓝汪汪眼睛也消失了,又只剩下了谢儿孤零零一人在那,惶恐不安的她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她好像被所有人遗忘了。
无聊之际,目光又落在了上空旋转的混沌星云上,发现个体似乎缩小了不少。
忽然,四周响起一阵动静,她目光左右一扫,发现那群银背猿不知什么时候慢慢朝她围了过来。
一只伸手拨拉她一下,把她给放翻了。
这只拨弄一下她的脑袋,那只拖拽一下她的手脚,不一会儿她身上的衣服就被毛手毛脚的东西给扯光了,她正惊恐不已之际,一只银背猿忽然开嘴就是一口咬在了她的雪白大腿上,她痛的瞪眼,却喊不出声。
见了血腥,一群银背猿一拥而上,转瞬就把一个大活人给扯碎了,各抱了一块鲜肉跑开撕咬,地上一大摊鲜血流淌……
月落,日出,山崩地裂的四周又响起了一阵“呜呜”啼叫声,点点乌黑从四面八方陆续现身,大量的三足乌又出现了,飞临废墟上空后久久盘旋不落。
地上一群人仰望,申无空和魏约等人也带着残部回来了,他们之前跑了也算是有跑了的好处,耳朵没聋。
光膀子披着斗篷,坐在地上脱了鞋子反复翘勾脚趾的南竹,抬头看了几次后,问了声,“小青姑娘,你同族在上面转悠个不停是什么意思?”
小青叹道:“应该是看到行宫毁了。”
南竹哦了声,也就不理会了,伸手抠着脚丫子,唏嘘不已,真不知道被地泉泡过是好事还是坏事,不小心踢断的脚趾又好了,还有耳朵的听觉也恢复了。
小青飞往了空中,给同族们交代。
南竹穿上鞋之后,看了眼站在远处山巅上的聂日伏,思之再三后,还是跑了过去。
牧傲铁注意到后,狐疑道:“老七干什么?”
庾庆瞥了眼后,朝虎妞那边抬了抬下巴,又指了指百里心,再指了指自己耳朵,“你说还能干什么?”
牧傲铁顿恍然大悟,明白了,昨夜聂日伏出手治好了虎妞的耳朵,却没管其他人的死活,南胖子十有八九是去求聂日伏去了。
只是,段云游昨晚就好言求过聂日伏,反被冷眼给刺退了,其他人也就不敢造次了,南胖子非要撞墙才肯回头吗?
小青飞回了地上,空中的青乌一族却不敢都落下,纷纷散开飞远了,散落在了周围一带。
而南竹也兴冲冲跑了回来,扯上了百里心,直接拉了就往聂日伏那边跑。
庾庆和牧傲铁面面相觑,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两人奇怪南竹怎么做到的?
等了那么一阵后,一脸乐呵呵的南竹和百里心回来了,两位师弟立刻迎上了问,“怎么回事?”
南竹喜滋滋道:“这聂城主的医术确实不凡,轻易就给治好了。”
庾、牧看向百里心,后者也面带着些许喜悦点了点头,表情确实治好了。
庾庆当即拉了南竹嘀咕,“你怎么说服的聂日伏?”
别说他,连百里心也感到好奇。
南竹嘿嘿道:“也没什么,他在那摆谱,说我跟百里之间,他只救一个,让我自己看着办,我当时就惊呆了,还有这样的好事?没想到这么好说话,自然是立马答应了。”
“……”庾庆和牧傲铁皆凝噎无语,就这么简单的吗?
百里心却有些担忧道:“老七说你们都没被震聋,真的吗?”
一听就知道她还不知道真相,还能怎么办,自然是继续骗下去。
不多时,青乌一族的族长也带着几人空降了下来,直接找到小青问怎么回事,看样子早就猜到了小青昨夜会跑回来。
小青不敢隐瞒,将整个事发经过告知了。
第812章 得手
获悉聂日伏灭了九尾狐的得力干将白虎,青乌族长又惊又喜,面对已经毁掉了的圣母娘娘行宫,不知该说什么好,关键拿破坏者没脾气。
反倒是聂日伏主动飞了过来问她,“族长,九尾狐也怕烈日吗?”
青乌族长:“自然是怕的。”
聂日伏:“也就是说,如果把镇灵钟挖走,让她曝晒在烈日下,是不是就能灭了她?”
青乌族长摇了摇头,亮出一只手掌演示,“镇灵钟原本是一件巴掌般大小的法宝,释放出后可变得巨大无比,据说比托举行宫的那座山还大,你们在那盆地里看到的山一般大的镇灵钟只是其冰山一角,大部分都深埋地下。
这法宝镇压九尾狐后,被九尾狐的邪气腐蚀毁坏了,就再也无法缩小了,重量也无法随之减轻,奇重无比,连九尾狐的修为都难以掀翻它,你确定你能将其挖走?
再则,也并非是直接将九尾狐压在了地下,法宝施展时是将其镇压在了钟内,不破开钟体是见不到阳光的。还有,她虽被我族先辈钳制了,但其实力依然不是外人能轻易靠近的,你确定你能与之近距离交锋?”
一番话把众人给说的心情沉重,聂日伏也不得不默默斟酌,南竹又在旁补了一句,“镇灵钟的体积确实很大,我进去过,上上下下的路挺长的。”
聂日伏便问他,“里面的具体情况如何?”
南竹两手一摊,“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也就是被折腾了个进出而已,还没来得及了解里面情况就被弄出来了。”
聂日伏又问族长,“难道在靠我们自己的情况下,就没有任何解决掉九尾狐的办法?”
青乌族长:“我族历代族人想尽了各种办法,甚至就连九尾狐手下也屡次有过除掉她的想法,都是类似白虎那种地位的,也是想尽了各种办法,甚至还有跟我族合作联手的,结果反倒死在了九尾狐的手上。实力差距太大了,搞来搞去,也许只有实力更强的上仙,才能顺利解决她。”
庾庆沉吟着插了一嘴,“九尾狐处于被动状况,办法应该是有的,也许只是我们没想到罢了,否则九尾狐不会急着除掉聂城主,其中肯定有我们还没想明白的原因。”
没想明白还能怎么办?只能是慢慢想。
青乌一族随后大多聚集在了行宫崩塌的地方,啥也没干,就成群聚集在那,也不知是怀念,还是感伤。
而其他人却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天翼令想拿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了,起码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没了天翼令回不去,怕是得做好在此长久立足的问题,大家不得不商讨一下。
聂日伏对大家的商讨没兴趣,貌似习惯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附近最高的山顶上远眺。
连鱼貌似进入了失魂落魄的状态,找了个坡上坐着,不声不响,有虎妞陪着。
牧傲铁也没心思参与大家的商议,他本来就不是个多嘴的人,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总会在连鱼附近溜达,或静静站着,也不上前去说两句安慰的话。
太阳高挂时,一群人叮叮当当的忙碌了起来,找了个合适的山头,开始在山上挖洞,准备打造出长久居住的地方,否则在外面长久风吹日晒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都不得不面对可能回不去的现实了。
好在对一群修士来说,干这种活不算困难,半个白天差不多就漂亮解决了。
至于聂日伏和连鱼的居所,自然有人主动帮忙造好了,而且是供给了最佳的位置。
天黑时,这次的青乌一族并没有全部离去,族长让一半同族继续躲藏去了,剩下的一半罕见逗留了下来观望,有了聂日伏在这边,大家对那些邪祟都没了什么惧意。
皎洁明月高悬时,连鱼已经闷声进了洞窟,聂日伏却依然没有过来和大家合群的意思。
布置好了岗哨后,大多人都围在了青乌族长的身边,包括庾庆几人在内,虚心请教这蓬莱山的详细情况。
夜深了,散场休息时,南竹发现庾庆在东张西望个不停,不明所以的扯了下他的袖子,“看什么呢,绷了这么久,抓紧时间打坐恢复一下吧。”
庾庆嘀咕疑惑,“段云游呢,之前看他起身离场后,好像就没再见他人影了,不会出事了吧?”
一旁经过的申无空不知想到了什么,面带讥讽,随口揶揄了一句,“没想到你还挺关心他的。”
只因他知道段云游在庾庆等人身边安排了一堆奸细,当然,对他这种人来说,这种隐情在不能发挥价值的时候,就得隐而不发,不会随意宣泄出来。
“喏,那不来了么。”南竹拍了下庾庆的胳膊,指了下不远处溜达来的几个飞鹰帮的人影,其中病鬼似的偶尔咳嗽一声的正是段云游。
庾庆倒也不是关心段云游,纯粹就是因异常而有所触动,见其没事,也就不再多话了,回去休息了。
尽管几个帮派的幸存者都安排了联合值守人员,但在这种情况下,师兄弟几个还是不敢把安危寄托在旁人身上,哪怕是一个人守夜都怕有失,四个人分了两组,分上下轮值守休息。
夜静谧,青乌一族的值守人员也是瞪大了眼睛关注四周,她们这一族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聚集在一起过夜了,既新奇又紧张。
能夜视的她们,发现蝎子帮的帮主似乎也保持了极高的警惕性,不时从洞内出来观察四周,偶尔还亲自带人巡视。
临近天明时,她们发现段云游又带着两人巡查去了,只是这次迟迟不见人归,不过她们也没有太过在意。
而跟随段云游巡查的两名飞鹰帮人员也发现了异常,不知道帮主带着他们偷偷摸摸在山里钻什么,已经远离聚集地,一人忍不住问道:“帮主,四周说不定有邪祟埋伏,我们这是要去哪?”
“嘘!”段云游回头竖指唇边,示意噤声,打了个手势,让别多问,跟着走便可。
两人相视无语,只好闷声跟着,一路小心四周。
一行三人绕了好大一圈后,天际已经蒙蒙亮了,段云游才抬手示意停下,鬼鬼祟祟躲在一处山坳里的大石后面,偷窥某处山峰上的情形。
跟随的两人稍作观察后意识到了,那不是块垒城城主聂日伏独处的那座山头吗?帮主带他们绕一大圈过来窥探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