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他背后还有个马阁老。
内阁之中,王进之与吕阁老等人自成一派,其余的阁老之中,也自有自的打算。
忠勇侯身侧的官员道:“定没定温大人,不得而知。不过看那位唐大人的意思,似乎是想要激怒郡主。”
温月声如今强势,又自来与永安王一脉不合,按唐御史的说法,若让温寻拿着温月声挣得的功劳去升官,莫说是温月声自己了,就连严伟听了都格外不适。
站在他们几步开外的晏陵见状,却并未言语。
也是赶巧了,那温寻恰好在此时抵达宫中。
只他一下了马车,就感觉周围气氛古怪,无数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抬眸,一眼就看见了温月声面前站着的人。
温寻皱眉。
他和马怀有算得上是政敌,如今又共同竞争一个位置。
眼下对方找上温月声,只怕说的并非是什么好话。
他当下微顿,正欲开口,却见得旁边一人快步行来,至他跟前站住,沉声道:“还请温大人稍后,随下官走一趟。”
温寻瞬间怔住,对上一张不算熟悉的面孔。
对方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接替了严伟原本的位置。
温寻当下面色微变,问道:“有何要事?”
那大理寺少卿直言道:“是有关于贵夫人联合地下钱庄,发放印子钱之事。”
这边骤然安静下来,周遭的官员皆是变了脸色。
发放印子钱。
此事在大徽,可是重罪。
就连那边的唐御史和马怀有,都变了脸色。
唐御史眼神微变,今日早朝之前,他们从没有听说温寻那边出现了这样的事。
他与马怀有对视了眼,正欲抬步离开,还没来得及走,就听得温月声冷声道:“将唐帆、马怀有拿下。”
竟是在早朝之时,直接扣下了朝堂命官!
周围的官员皆是神色一变。
马怀有微愣,反应过来后皱眉道:“郡主此为何意?”
唐帆更是道:“下官不过是多言了几句郡主的父亲,郡主便欲对下官动手?!”
他讥声道:“此便是温家父女的处事之道吗?”
便是到了这一刻,这唐帆都尚且不忘提及温寻。
可叹这个御史大夫的位置,到底让他心中有多不平衡。
马怀有亦是道:“郡主在早朝之前随意拿人,可有将朝廷、将皇上放在眼中?”
“我等从未犯下任何事!”
今日出面的人主要是唐帆,温月声不该也对他下手才是。
除非……
他面色微变,未能反应过来。
就听得面前的温月声面无表情地道:“京城的怡香院,长岚楼,马大人知道吗?”
“长岚楼的吴妈妈,不是你的人?舞姬安玉,不是你派人送入渭阳王府中的?”
马怀有甚至来不及争辩,便被温月声带来的武将,将他的一张脸,瞬间按压在了地上。
他的面庞刺痛,大睁着的一双眼,仅能看见温月声的鞋子。
她站着,他被按在了地上,只听得见她居高临下地道:“……以女体为饵,豢养蛊虫,残害皇室和幼童。”
马怀有的脖颈上传来了一阵剧痛。
竟是那温月声直接拔了御前侍卫的刀,刀尖直直地落在了他的脖颈上,他听到她一字一顿地道:
“你不该死?”
第88章 令天下之人信服,手段果决(二合一)
温月声话音落下,这边的官员俱是变了脸色,都以为那马怀有将要血溅当场,更有人背过了身去,不敢去看。
那唐御史被扣住后,惊慌失措的同时,口中还在不断地为自己辩解,温月声带来的将士见状,直接堵住了他们二人的嘴。
旁边的数位官员变了脸色,可涉及到了渭阳王之事,温月声又是个向来都是拿着证据才杀人的人,导致一时间无人上前为马怀有辩解。
便是有人按捺不住,也被身边的人制止:“思宁郡主在宫中都敢亮剑,莫要冲动行事。”
被叫住的人满心不甘愿,可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前。
无人阻拦,温月声却没有直接要了那马怀有的命,而是冷声道:“把他们二人拖下去。”
“是!”
这番话让许多人眼眸微动,但思及温月声的行事风格,在场的人都清楚,这二人的性命大抵是保不住了,只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
早朝尚未开始,就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到太和殿前,周遭的官员皆是安静非常。
早朝的官员都汇聚在了太和殿门外,温月声落后了几步。
她站立着,用绫帕擦拭着双手。
而在她身后,严伟轻声道:“……马怀有一案的重要证人,长岚楼的吴妈妈,昨日于狱中暴毙。”
那马怀有指使唐御史到了温月声跟前,其实是想要激怒温月声去对付温寻,也好借力打力,在今日早朝之前,再为自己争取一下御史大夫的位置。
却没想到在此之前,温月声的人就已经查出了他私底下勾结的阴私事。
综合姜露收集的消息,温月声又遣人悄无声息地绑走了长岚楼老鸨吴妈妈,另在夜里让陆红樱登门,去见了张菲颜,了解了那名舞姬安玉之事。
这名舞姬是早些年渭阳王才开府的时候,旁人送的赠礼。
且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病逝了,如果不是得了吴妈妈手中的名单,只怕连张菲颜自己都想不起来这么个人。
从张菲颜口中得知结果后,周曼娘还去查探过安玉的尸骨。
张菲颜虽泼辣,对府中的姬妾却未有过苛待,似安玉这样的舞姬,病逝后也得了一口棺木,在京郊的墓地中得以掩埋。
也是如此,周曼娘去查探时,才能找到完整的尸骨。
只是过了多年,尸首早已经腐败,只留了具枯骨。
周曼娘如今正是对蛊毒兴趣最浓厚的时候,寻常胆子小,到了这些时候倒是半点不惧,亲自查验过枯骨,确定了那蛊虫母体就是寄养在了安玉体内。
所有证据在今晨早朝前整合,原就是打算让严伟早朝时禀报。
偏马怀有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温月声就索性让人将他直接扣下。
她剑未落,就看见人群里的严伟神色微动,是以收了手。
安玉已亡,吴妈妈是唯一的人证,却在此刻暴毙,严伟脸色难看地道:“为了以防万一,昨日审问后,我便未让任何人接近吴妈妈。”
“牢房为玄铁牢房,几乎称得上密不透风,从昨夜到今晨暴毙之前,都未有人接触过她。”
看押监守牢房的人,是温月声手底下的将士,自然不可能出现任何的问题,但人偏就是这么死了。
“郡主。”上午风冷,谷雨折返回去,给温月声取了一件斗篷。
她快步上前,给温月声系斗篷时,低声道:“周小姐传来消息,她已查验过吴妈妈尸首。”
“吴妈妈身上种有蛊虫,周小姐说,在她被抓捕之前,这蛊虫就已经深入肺腑,审问过程中,她情绪起伏太大,蛊虫直接穿透了她的心房,方才会暴毙。”
严伟听着,冷沉下面容道:“这也可以解释得清楚,为何几年之内,长岚楼的老鸨就换了几人。”
做这等皮肉生意的人,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经常更换也不会引得太多人注视,何况每个老鸨离开的缘由都各不相同。
或是回乡,或是生病,还有挣够了钱要走的。
理由不一,严伟派人去查,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找到。
没找到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人已经没命了。
“线索断了,眼下当如何是好?”严伟看向温月声。
她立于殿前,一张侧脸美如画,声调却格外地冷淡:“今晨之事来得巧妙,正好借题发挥。”
“且看大鱼会不会上钩吧。”她说罢,将绫帕递与谷雨,前行一步,往太和殿内去。
她刚抵达殿外,便逢着早朝开始。
早朝之前发生的事情,眼下已经传遍了整个朝堂内外。
皇帝坐在了殿上,神色难看非常,他看向温月声:
“你可有证据?”
残害皇室是重罪,更别说此举害得渭阳王断子绝孙。
皇帝就算是再不喜欢渭阳王,那也是他的儿子,如何能够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来人。”温月声冷声道:“呈长岚楼吴妈妈证词、渭阳王体内取出的蛊虫、舞姬安玉体内取出的蛊虫。”
朝上寂静非常,到底是有人道:“仅凭这些,只怕难以断定事情都是马怀有所为吧?”
眼下的这些证据,确实是只能够证明渭阳王确实中了蛊。
吴妈妈的证词倒是指向了马怀有,但如今已经是死无对证。
温月声淡声道:“是。”
“所以臣差遣了人,按照吴妈妈给出的蛊虫名单,挨着查了一遍。”
蛊虫名单四个字一出,满殿皆惊。
有人当下连体面都顾不上了,慌忙道:“郡主的意思是?”
温月声面无表情:“他都用女体来养蛊了,自然不可能只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