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烟闭着眼睛,在他怀里闷声道?:“外面现在还有人吗?”
应该没发现这里,否则齐誉一定会出手的。但转念一想,他是不是受伤了?身?上的血腥气?浓重,不知是他的还是旁人的。
此刻外面安静的很,阿烟猜测人已经?走了。
“有。”
头顶上传来男人的低沉声音,阿烟虽然?疑惑,但觉得齐誉说的对,于是绷紧身?子不敢动,也不发出任何声响。
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外面鸟鸣啾啾,甚至能听见马蹄声,阿烟才迷迷糊糊的从他怀里出来,仰头看他。
“会不会是郝仁回来了?”
阿烟松开手,有微弱的光透过帘子,她看见男人的面色浮现不正常的红晕。
“齐誉?”
阿烟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不烫啊。
“主子!”外头传来郝仁的声音,片刻后?人就赶到这里,郝仁掀开帘子,看见里面的情形后?又猛的合上。
“主子,处理?好了。”
隔着车帘郝仁禀告情况,努力降低的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因着方才掀帘子的事情而被迁怒。
“嗯。”
齐誉声音淡淡的,他侧目看向阿烟,低声道?:“你先出去。”
阿烟没明白:“齐誉,你是不是病了,我……”
“出去。”
“好吧,”阿烟无奈之下只能答应。
郝仁识趣的带着阿烟离开马车附近,此时天色亮了不少,阿烟瞧见郝仁手上沾了血迹。
“将那些人处理?了一下,”郝仁把血迹蹭在裤子上,怕将阿烟吓到。但阿烟并?没有关注这些,她问道?:
“齐誉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吧,我回去后?主子让我收拾,他先过来,而且主子没骑马,走回来的。”郝仁思虑道?:“如果主子受伤,应该会要?求骑马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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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阿烟清洗好自?己,甚至换了一身?衣裳,齐誉才从马车里出来,身?上的那件血衣被他扔到一旁。阿烟看他的脸,见红潮褪去,已经?恢复如常了。
“出发。”他淡声道?。
这回赶路和之前不太一样?,马车里只坐着阿烟自?己,齐誉则是和郝仁坐在外面。
刚开始阿烟不明为?何,后?来听俩人似在讨论什么,她猜测应当是有密事商议。
“什么?又有一批人?”
郝仁惊讶的手都拿不稳鞭子了,被齐誉扫了一眼又很快镇静下来。
“主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半夜偷袭一伙,天快亮时路过马车的是一伙。
郝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低声道?:“要?不然?我们弃车走小路,两天两夜就能到达漠城。”
“照着原路走,”齐誉看着天边一点点升起?的日头,低声道?:“去前面的城池等胡岩。”
郝仁有心劝两句,毕竟他们现在只有两个人,对方来路不明出手狠厉,而且他们还带着阿烟这么个小姑娘,到底不便。
不过既然?是主子下的决定,郝仁只能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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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小城池不比季城,人口少地?方也小,但对于阿烟来说足够了,每日都能出去逛逛,还能买不少小吃。
自?打到了后?,齐誉昨日一整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里,连郝仁都没能进去。
阿烟从外面回来,身?后?是拎着油纸包的郝仁。
“郝仁,齐誉到底怎么了?为?何他一直不出门?”
本来郝仁以为?是齐誉毒发了,但算算日子,好像不是。至于为?何如此,他也不知道?,只能摇头说不知。
没办法,阿烟就将自?己给他买的零嘴放在门口,轻轻敲几?下。
“齐誉,东西我放在门口了。”
自?然?无人应声。
但翌日清晨阿烟出门来看,见门口的油纸包不见了,房门和窗子也开着。她探头一看,见齐誉正坐在那吩咐什么,郝仁点头称是往外走。
阿烟和郝仁打了声招呼,抬手敲击门板。咚咚声和小姑娘脚踝上的银铃声混在一起?,与院里摇曳的繁花相呼应,带来夏日的一丝凉爽。
男人原本蹙起?的眉头松散,染了几?分惬意。
“进。”
他今日穿了身?湖蓝的衣裳,瞧着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正端坐在那看手上的信件。日光顺着窗户斜照进来,更显他眉眼深邃。
“齐誉,你怎么样?了?”
阿烟眼尖,瞧见他手边就放着油纸包,正是她给他买的吃食。小姑娘眉眼带笑?,拉过一旁的凳子坐在他对面。
齐誉快速的扫了她一眼:“还好。”
见他好像忙碌着,阿烟起?身?:“那我不打扰你了。”
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齐誉转回视线落在油纸包上。
这是郝仁拿进来的,说是她特意给他买的。
齐誉摇头,将东西推到一旁。
他从不吃这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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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齐誉和郝仁在忙什么,后?来胡岩回来了,还带了一批人守着小院。每次阿烟出门时,胡岩都会拨两个跟着她。
只是时间久了,阿烟觉得无趣的很。
这日一早,阿烟收拾整齐准备去做一件大事,原本是想和齐誉说一声的,但她出来时得没看见他,此事便作罢。
“你们两个离的远一些,”阿烟告诉跟着自?己的人,道?:“最好假装是路人,如此行事便宜。”
“是,阿烟姑娘。”
这回去了一家早就看好的铺子,铺子掌柜笑?脸相迎,道?:“姑娘,您可算是来了,久仰您的大名。”
昨天阿烟来过一趟,已经?打过招呼了。
“掌柜客气?,多亏詹公子肯收下我的货,这是最近两天做出来的香膏,外加我新研制的口脂,请您过目。”
李掌柜是个微胖的中年人,早早就得到消息,说若是有个小姑娘来送胭脂水粉,不用看质量,全数收下。还特别提了一句,一定要?给足了银钱才行。
李掌柜还纳闷,寻思这是东家笼络人心的手段?不过他只是照章办事,让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好,还是按照之前的价格,”见李掌柜直接将东西收了,验都没验,阿烟急着道?:“您还没验货。”
李掌柜说话?圆滑,笑?眯眯的道?:“您是我们东家的朋友,我们自?然?是信得过。这是您的钱,姑娘收好。”
铺子里的小伙计端来一个小盒子,里面是摆放整齐的两个银锭子,闪的阿烟眼睛眯了眯。
“不对吧掌柜,我这里一共是十盒香膏,应当是五两银子,为?何这是二十两?”
一个大银锭子十两,两个可不就是二十两了!就算加上她刚做好的口脂,也不值这些钱。
“阿烟姑娘,昨儿?个您不是说要?在这里住几?日的嘛,正好这几?日您劳累些多赶制几?盒出来。我都听说了,季城铺子卖的很好,一天就没货了!所以……”李掌柜搓搓手,属于经?商人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响:
“就和您多预定几?盒香膏和口脂。”
阿烟一脸为?难,她的口脂是自?己研究的,其实还不够完善,想要?的那个方子她一直没寻到,所以口脂的价格应该很低才是。
再有,詹长宁算是她的伯乐,她更要?对他的铺子负责。
“钱我先不收,掌柜的,请看看香膏验货,一码归一码。”
阿烟穿着时下姑娘们最喜欢穿的长裙,单薄的料子让小姑娘看起?来身?形纤细,但却韧如蒲苇。
微风拂过,带动她鬓边的碎发落下来,她纤细的手指随意的拢过,笑?眼弯弯的看着李掌柜:“麻烦了。”
“哎呦,姑娘折煞我了,”明明昨日见过一次,可今天李掌柜还是在心里感叹一声,这姑娘实在是貌美。
可能东家看中这姑娘的美貌了。
心里的想法没过一会,就彻底发生转变。
“膏体细腻柔滑,在皮肤上打圈之后?竟然?融化了!”李掌柜试了试香膏,脸上的震惊掩盖不住。
阿烟见此补充道?:“掌柜的可以试试香气?,这次加了茶粉,更加清香宜人。”
李掌柜闻言低头嗅嗅手背,果然?一股悠然?茶香入鼻,让人沉醉其中。
“好东西!好东西啊!”
李掌柜觉得,东家定然?是看中这位姑娘的才华了!若是能得到这个方子,他们铺子还愁挣钱?银子会像流水似的哗哗来!
“阿烟姑娘,”明知道?方子是最为?重要?的东西,大概不会给出来,但李掌柜还是舔着脸一试:“若是你肯割舍香膏的方子,价格你定。”
这句话?诚意十足,就连铺子里的小伙计都呆住,而后?一脸艳羡的看着阿烟。
若是他有这东西,直接就卖方子,一百两二百两随他叫价。
只是阿烟摇了摇头:“抱歉,方子是我祖母给的,不能给外人。”
“那好,”李掌柜将失望掩饰的很好,还试了试那盒口脂,提出了几?条建议。
等详谈后?出来,已然?是晌午了。
阿烟口干舌燥,直接去街对面卖糖水的摊子,要?了一碗解暑汤。
跟着阿烟来的两个护卫也都有,三个人坐在小摊上,慢悠悠的喝汤。
被井水泡过的绿豆汤凉津津甜滋滋的,一口下去直接带走炙热的暑气?,让人心旷神怡。
因着物美价廉,这家的生意很好,不一会就坐满了人。
人多说话?声也大,就听隔壁桌两个妇人议论着什么,其中一个妇人激动之下猛的拍了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