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你,我跟你来,只是想看看你要说什么。”陈复止平淡望着她,“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说实话要是早一个月,我肯定会心动。”
丁漠漠眉宇狠狠皱起,陈复止这副平淡,什么都无法入眼的样子,让她十分烦闷。
做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他在知道自己跟她关系的情况下,来参加这个节目,难道没有目的吗?
是太贪心了吧!
丁漠漠沉下脸,眼神危险,“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陈复止忍不住发笑,丁漠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演员,也擅长谈判。
她用让人无法拒绝的条件,选择跟她合作,两人达成共赢。
但可惜,丁漠漠遇上他了。
陈复止毫无感情望着丁漠漠的冷脸,怀着阴暗的恶意开口,“你刚才说,外公外婆给我的爱不比母爱少,不会让我吃苦,我是同意的,他们我这辈子最尊敬感激他们两人。”
说着,陈复止缓缓笑了一下。
这一笑,他眉眼的寒霜,如挂在松枝上的积雪,一下子抖落。
眼中泛着罕见的暖光。
丁漠漠看到他的神色,微微一愣。
而后,她脸色唰地一白,她想起那件毛衣了。
刚才她只顾着惊恐,大脑只想着怎么解决陈复止,让他闭嘴。
经过陈复止一提醒,她想起来了那件毛衣的事。
那是陈复止外婆做的毛衣,已故外婆做的。
是妈妈...
小时候,她有几十件妈妈亲手织毛衣。
每年冬天,她都穿的比别的小姑娘干净漂亮,一直是人人羡慕的对象。
后来长大了,生活水平也越来越好,她也会嫌弃妈妈一成不变的毛衣。
即便再温暖,但也不够好看了。
那件她收到的朱红色毛衣,样式虽然老旧,但成色很新,不是给男人穿的,是后来妈妈给她织的。
丁漠漠眼眶泛红,强忍着鼻腔中的酸涩,要是没有这个孩子,她也不会跟父母闹翻,她会顺风顺水走上演艺道路,成为德艺双馨的艺术家,有个风光无限的丈夫,而自己也能侍奉在父母身旁,可现在,她连妈妈最后一面都没见上,甚至,妈妈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丁漠漠神色有一瞬的无措,就像曾经受委屈时,等待母亲将她拥入怀中安慰的一般,“她,什么时候走的...”
曾几何时,她是想过的,将来总有机会,再跟爸妈见面的。
可现在,她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没有妈妈了。
陈复止看着丁漠漠失控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十三年了。”
“十三年...”丁漠漠心脏有一瞬间的失律,她不可置信,“已经那么久了吗?”
十三年,妈妈都走了十三年了?自己竟然一直不知道,十三年前她在干什么?
那时候,她事业已经到达巅峰,也遇到了现在的丈夫,她春风得意,怎么会想到,在同一个城市的母亲,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
十三年前,那个时候,这孩子才只有十五岁吧?
丁漠漠心痛得几乎喘不上气,她死死盯着眼前的孩子,看着他冷漠的脸,狠狠咬牙,“你故意跟我说的吧?就是让我难堪,让我痛苦!”
陈复止冷漠看着丁漠漠,仿佛在看一场廉价的表演秀。
丁漠漠是自私的,但她应当也是对外婆外公有感情的,但更多的呢?没有了,这微薄的感情,远远不必上自己的野心。
陈复止只觉得无趣,为什么要等到外婆死后,丁漠漠才会痛苦。
难道,等他死了,丁漠漠才会恍然想起,自己对这个儿子,真的算不上好,甚至说的是仇恨。
带着些许报复的心理,陈复止转身离开空房,走的时候,他突然顿下脚步,面无表情侧过脸,“要是能让你好受点,我应该告诉你,那件毛衣,是外婆在去世前织的。她没有说是送给谁,应该是不想我知道我的母亲还在人世,但那个时候,她是高兴的,我想,她是想让你穿上那件毛衣。”
“还有,既然你不知道外婆去世的消息,那外公的消息你应该也不清楚。”
“外公,在我不到八岁的时候就走了。”
说完,陈复止抬腿离开房间。
屋内,骤然响起隐忍的哭泣声。
陈复止眉头一皱,加快了脚步。
这痛哭的声音,他不觉得痛快,只觉得刺耳。
但陈复止没走两步,就觉得不对劲,他脚步微顿,推开身旁虚掩的门,一道纤细的身影就印入眼帘。
看到里面的人,陈复止眉头微微皱起。
姜清连忙惊慌又尴尬摆手:“复止哥,我真不是故意偷听的,你们不是回来了吗?录制暂停了,我趁着这个时间来上厕所,没想到刚好就听到了,我绝对不会出去乱说的。”
陈复止拧着眉峰,深深看姜清一眼。
他对这个女生,谈不上有好感,但也没必要去为难一个女生。
况且他并不介意别人知道自己的私事,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不惧别人口舌。
“早点回去吧!”陈复止没再揪着姜清的偷听的事,往录制地点赶。
姜清闻言,松了一口气,她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我还没上厕所,复止哥,你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