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会客厅所在的大楼,陈复止便打开微信,跟孟法医分享资助大概黄了的事情。
这段时间,陈复止跟孟法医一直微信聊天。
到现在,陈复止已经习惯什么事情都跟孟法医说上两句。
孟法医为人冷淡,回复大多比较简略,但看到都会回复。
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虽然不会和你侃侃而谈,但陈复止还是能感到孟法医是用心在跟自己聊天。
陈复止有自己资助小女孩想法,想了想,并没有跟孟法医提起这事。
孟法医还在为案子的事情劳心劳力,他不想拿闹心的事情打扰孟法医。
而且,他怕洞悉人心的孟法医,可能会察觉到他的负面心理。
“陈先生。”
身后传来一道醇厚的男声。
这个地方能叫他陈先生的,也只有刚才会客厅里的几位了。
陈复止下意识回过头,只见梁先生款款走来,他自信而镇定,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不愉快露出异色。
“方便让我送您回去吗?”梁先生姿态自然,虽然是问句,但并不认为陈复止会拒绝,他的态度也足够真诚,“季先生知道您不愿见到他,所以已经避开,让我送您回去。”
梁先生目光悠远起来:“请不要直接拒绝,我答应了帮朋友忙,要是达不成,之后我跟他的合作估计也要黄了。”
他这话确实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梁先生是位很会说话的聪明人,一般人也就顺坡下驴了。
“不必了。”陈复止耐心听他说完,不带任何情绪地开口。
梁先生叹口气,语气无奈说,“那让我送你到门口,还有资助希希的事情,季先生托我跟您说一声,他不会半途而废。”
这算是给陈复止做保证,季童不是耍小花招,他就算是有把资助希希的事情当作一条接近他的跳板,但也并不是陈复止想的那样不负责任。
陈复止视若未闻,梁先生特地跟他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为季童邀功。
他不会把希望寄托在曾经背刺过他的人。
没有彻底把季童钉在耻辱柱上,不是对季童有恻隐之心,只是觉得不配,没必要。
走出特殊学校,陈复止就顺着街道走到车流大的地方定位打车。
离开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这位梁先生在大门站了一会儿功夫,那探究的目光才消失。
“复止,你回来了吗?”
刚坐上网约车,孟昨非的电话打进来。
陈复止眉头一皱,孟法医不会突然给他打电话,“我已经上车了。”
“好,早点回酒店。”
“怎么了?”一个成年男人只是日常外出一次,又没有特别交代的事情,孟昨非专程打电话询问他是否回酒店,陈复止很难不多想。
电话那头孟昨非声音停顿了一下。
陈复止似是听到有人快速走动的声响,孟法医对谁应了一声,才抽出功夫跟陈复止解释,“警局那边说过程不顺利,你好像遇到了麻烦,不太开心。”
陈复止立刻领悟,小县城就那么点大的地方,小女孩的遭遇可以算是一件不可多得八卦了,警局内部应当不少人关注。
小女孩跟孟昨非也算有点渊源,加上他又要见资助小女孩的好心人,应该在内部能听到风声。
户籍警将见面发生的不愉快事情告诉同事,孟昨非知道不奇怪。
“是季童。”陈复止也没有瞒着的必要,“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我认为他的目的不简单。”
至少明摆着是冲他来的。
“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已经上车了。”
“我就在市区。”
陈复止惊了一下,不由往车窗外看去。
偌大的市区,孟法医就算在市里,也不可能刚好在他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陈复止被自己下意识的举动逗乐:“那我找个地方下车。”
电话始终传来杂乱的声音,陈复止知道孟昨非还在工作时间。
不过并不影响说话,陈复止听清孟昨非约见面的地点,就让司机改了目的地。
等到地方,陈复止发现大排档边上停着几辆警车,现在正是下午天热的时候,居民都躲着太阳不出门,各个小摊摊主刚准备收拾东西上班,昨晚堆积在泔水桶里的残羹剩菜散发浓烈的气味。
陈复止离得老远,就闻到若有若无的酸涩味。
但散发臭味的中心被一群居民围拢,指指点点,跟各自认识的人窃窃私语,他们用手捂住口鼻,表情嫌恶又好奇。
“不要围观了,警察办案,都散开,散开。”
人群中央挤出来一个年轻民警驱散群众。
有些居民看了热闹就散了,没挤进前排的居民,见有人出来又推搡着往里面挤。
“哎呦别挤了,前面围着,也看不到。”
“哎哎,小伙子,到底谁死了?”
“真的死了?”
“法医都来了,装在泔水桶里,惨咧!”
“死的人是谁,你们认识吗?咱们这里也能发生命案啊?”
“能别影响办案吗?”见前面小警察没把人驱散,群众反而更加兴致高昂,年纪稍大的民警没了耐心,扯着嗓子驱散群众。
陈复止听个大概,知道孟法医来这里是干嘛了。
又出了一起命案,孟昨非作为法医,恐怕就是来验尸的法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