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给陈复止一个机会,按道理只要不是脑子不清楚想着血缘亲情,陈复止应该是愿意的。
“十分抱歉,打扰到你休息了。”陈今研识趣平复陈复止情绪,却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国内可以治疗淋巴癌的大拿很多,我可以承诺帮你联系医生,德高望重的院士我也会尽量安排,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他不认为以自己的筹码会被拒绝,给绝症病人最优的医疗资源,就像沙漠中饥饿难耐的旅人,不会拒绝一杯甘醇的清水。
陈今研说话时,一旁的许家老幺同样眼神轻佻观察着局势。
跟陈今研不同,许家老幺在国内混迹,他最熟络的公子哥都是b市地界儿,外省的圈子没怎么混,但国内顶层大富豪就一个圈,许家老幺有一瞬间觉得陈复止边上的男人有些眼熟,但脑子搜刮了一遍,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人。
陈复止听到陈今研的话,心里一哽,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狠狠道,“请出去!”
再次被拒绝,陈今研眼中也有了一丝对陈复止不识抬举的恼怒,他并非生下来就没受过冷待,相反母亲死后丁漠漠登堂入室他每一刻都在忍耐。
他还想礼貌克制地继续劝说,但不等他开口,跟陈复止进门没有出声的男人突然望向了他。
他一直没怎么注意这个男人,大概知道这人是陈复止在h市的朋友,但这个本该不被注意的小角色看他的目光锐利冰冷,眼神内的寒气似乎化成了实质的冰凌子。
陈今研心里一紧,这个眼神让他感到危险。
下一秒,那个男人眸中寒光一闪,冷厉开口,“这间房的使用者已经连续两次请你们离开,你们还站着不动干什么?还是说你们的耳朵不是用来听人话的吗?”
直白又不留情面的驱赶,大有给陈复止当后盾的架势。
陈今研眉毛拧的更紧,他在h市人生地不熟,别地头蛇压了他这条强龙才好。
陈复止没想到孟法医会这么直白为自己出声,如果不是孟法医在这里,他早就厉声让这三人滚出房间,但孟法医在这,他就不想让孟法医看到自己狼狈失控地一面。
同时,见惯大场面的许老幺饶有兴趣打量着孟昨非,眼神放肆,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不管是b市还是h市只要有钱,给人一个教训很简单,何况他没必要跟一个不知名的人物计较。
“陈复止住在这家医院没有跟任何人透露,他没有h市社保卡,没有跟人联系,你们能找到医院,并且精准找到病房,你们的能量可真大。”孟昨非冷冷扫过房内众人,面沉如水,“你们想要知道他的具体地点无非是查他的银行卡消费记录,那么我想请问一下,没有公检法的通知,没有本人带着身份证亲自查阅,你们是怎么从银行调了一个陌生人的流水?市公安局就在附近,需要我请你们去坐坐吗?”
陈今研和许老幺脸色同时一变,倒不是被话吓住了,孟昨非的态度让他们不悦。
要是真闹到公安局,这事不好听也不好看,有些事私下托个人情偷偷做没事,一旦摊到阳光下追查下来难免连累到帮他的人,这可就不讲究了。
许老幺憋着一股气劲儿,阴恻恻盯着孟昨非,想着怎么弄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这会儿手机响了一声,许老幺斜瞥了一眼,看清内容后眉宇一皱,脸上的不屑僵硬,微微坐直身子,同时给发小递了个眼色,“行啊!既然咱们不受欢迎,三赶四赶的,还能不识趣留着吗?走了。”
说话的同时,许老幺给陈今研做了一个出门再说的小动作。
陈今研是知道发小脾气的,仗着家里有钱又傲又有些目中无人,以往要是有人在他面前呛声装逼,一定会让那人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他一看许老幺反常的举动,立刻知道有问题,很快转换了脸色,礼貌跟陈复止告别,“确实抱歉,如果你改变主意可以和我联系,号码你应该有的。”
陈复止巴不得他们赶紧走,看他们被孟法医吓退,极快地瞥一眼孟昨非,即感激他,又怕自己在孟法医心中形象又跌了几分。
“唉?走了?走了?”陈埕愣愣出声,他在看到陈复止的第一眼就晃神了,他见过孩子的,那是在电视上,不是说上电视混的再差一部戏也能拿很多钱吗?
他孩子应该在生活中风风光光的,怎么境遇看上去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好。
他太瘦了,比自己年轻时混日子饥一餐饱一餐的时候还要瘦。
许大少说有好事找他,带他来找儿子,他是有期待的,但看到孩子的第一眼,所有的期待都化成了浓浓的无法理解。
许老幺凉凉扫一眼陈埕,表情揶揄,“走啊!没看到你儿子不欢迎你,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
陈埕脸色尴尬,像是要验证许老幺的话似的看了一眼陈复止,他果然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自己。
想到这里是病房,知道自己不过是那个富家大少利用的棋子,他也清楚自己的斤两,人家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他也完全没有说话的地方。
陈今研一贯是表面挑不出错,他温和笑笑:“我们先出去,有需要他会再联系我的。”
他这话是对着陈埕说的,但实际说给谁听的,在场人心知肚明。
陈埕只能满心不舍和疑惑跟着陈今研两人离开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