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江左刚好在看着身前的游无肆，眼睛透过他的大脑映照在身上，恍惚间，他看到空旷杂乱的长街……
    街上满是血迹，还有没有处理干净的人体碎块。
    几个肢体扭曲全身笼罩着死意的丧尸缓慢行走在街道上，而长街的尽头走来个穿着风衣的男人，丧尸听到动静朝着男人看去，却没有行动，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般继续着他们的动作。
    男人渐渐走进，双目皆黑肤色青灰却难掩风采。
    是…游无肆！
    “小江医生！你撑住！我这就带你去治疗！”
    覃硕脸上的兴奋遮都遮不住，在察觉到奇怪眼睛在虚空若隐若现，就直接把江左扛在肩膀上，都不理会其他几个玩家，带着吸尘器飞快往自己家的方向冲去。
    这么厉害的精神感染！是新研究！
    这肯定是个大发现，要是研究得透彻，精神异常都不算是什么病！
    江左从恍惚中回过神。
    发现自己已经被覃硕抗走，连忙朝着大佬们招手，说道：“快跟上，快跟上来！”
    在不快点，万一这个精神明显不正常的庸医把他送上解剖台怎么办？
    还有他刚刚似乎看到了游大佬？好奇怪的画面……
    怎么好像看到大佬变成丧尸？
    游无肆抬头看了眼招手不停的江左，轻轻抓住身旁小僵尸往后躲的爪子，从爪心挖出个长得跟眼睛有两分相似的石头，轻轻捏成粉末。
    同时，笑着对小僵尸说道：“不要捡奇怪的东西。”
    就要被覃硕带消失在拐角处的江左招个不停的手微微顿了顿，他在想些什么？
    好像在想看到了游大佬？
    难道不是应该担心刚刚脑子里的眼睛吗？怎么突然就想到大佬身上了？
    姜时时已经飞快从眼睛里捕抓到了江左看到的东西，他乖巧等着坏哥哥用湿纸巾给自己擦爪子，视线则是落在了对方那双并没有全黑的双眸上，又瞧两眼正常的肤色。
    还是有眼珠子的坏哥哥比较好看，眼睛里面全都黑了，好奇怪的！
    ‘眼睛’看到的…是以前的坏哥哥吗？
    孤零零，走得还很慢，像是身体不太好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怜哦。
    游无肆把所有痕迹都消除磨灭，这才牵着小僵尸再带上两个乖乖的孩子朝覃硕消失的方向走去。
    篡位的主系统掺和的水分实在太大。
    连玩家数据都没办法保护，还是得靠他自己加固，免得下次再遇上这样的神灵，可就不美妙了。
    “不，不可以！签协议，先签协议！不然我绝对不会躺上这个手术台！”
    “签，什么我都愿意签，小江医生你看你要签在哪里？”
    游无肆和姜时时赶到覃硕住处，看到的就是双手紧紧扒拉着楼梯不愿意松开的江左还有拿着份协议书保证个不停的覃硕。
    也不知道是江左是被覃硕给吓到还是被眼睛给吓到。
    总之看起来状态就很不正常的样子。
    最后还是江左情绪稍微平复，又连着在游无肆和姜时时的见证下，才不情不愿的睡在手术台上，不是很耐心的等待着检查。
    他也清楚自己出现了些问题。
    还是自己无意中招来的大麻烦，也不知道这个问题会不会把他变成眼睛鬼怪，又会不会影响到离开副本。
    “对，就是这样，再多想点眼睛。”
    覃硕很是高兴的记录着数据，甚至还特地搬来了几台录像机，打算全方位记录着这次新奇的实验。
    而江左则是躺在手术台上，安详的交叠双手在腹部，嘴巴张合不停，一直在重复着‘不要’。
    游无肆见覃硕和江左都不是很正常的样子，默默带着小僵尸和两个孩子退到手术室边缘。
    按理来说，只要不是神灵真正降临，不应该看透他的过往，大概还是江左这个人比较特殊些吧……
    不管怎样，他已经加固了自己和小僵尸的个人防护数据。
    如果时机合适，也许可以借着江医生的能力，看看小僵尸的曾经？说不定能找到动手脚的家伙？
    “感谢小江医生的付出，如果这项研究能得到成果出去，我不会忘记标上小江医生的名字。”
    覃硕不算太满意的收检实验设备。
    这些设备能力不太足够，几乎数半都没办法检测出异常，他也只能遗憾中止。
    见小江医生依旧躺在床上神情祥和却依旧张口不停。
    他想了想之前答应的交换条件，开口说道：“小江医生现在可以跟我去仓库挑选答谢礼物了。”
    江左瞬间挺直腰板坐了起来。
    也不是想要答谢，就是贫穷玩家的下意识反应。
    他本来想问一下自己身上的异常，但话到嘴边，总担心自己身体真有问题，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要真是生病还好！变成眼睛怪物，就太折磨人了！
    于是，嘴边的话就成了：“提示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
    第170章 槐山疯人院
    ……
    覃硕其实还没想好要给个什么样的提示，毕竟江左把能猜的都猜得差不多，而那些触碰到副本真正核心的东西又不能告知玩家。
    但他也没多慌张。
    瞧小江医生这模样除了索要提示外，更多怕是在担心自己身上突然出现的精神污染毛病。
    当然，做人还是要诚信的，他既然应下这话，也没有敷衍的意思。
    认真思考半晌。
    覃硕在江左那略带怀疑的神情中，继续着整理起打印成纸张存储的实验数据，眼看着对方就要开口质问，这才笑着开口说道：“我们槐山医院一直都是个团结友爱的大家庭，几位医生既然过来做事，也算是加入了我们这个大家庭，只要还留在医院，没有违背团结友爱的初心，就依旧是我们槐山大家庭中的一员。”
    说到这，他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也觉得自己提到的团结友爱四个字特别合适！
    反正绝对要比用在学校评语里好得多。
    虽然有种自己可能是在说废话拖延时间的感觉，但看到江左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知道自己这个提醒算是忽悠过去。
    “院长说得有道理。”
    江左确实听懂了覃硕的提示，这是在告诉他们，在疯人院副本里获得身份牌起，他们这几个通过特殊渠道来的玩家就已经成为了疯人院大家庭的一员。
    准确些或者应该说，当他们的医术获得npc认可，身份融入npc间没有暴露出任何不妥，他们这个大家庭成员的身份依旧存在。
    这也代表着，副本最关键的通关任务，早在进入副本没多久就完成了！
    但江左觉得这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他看了两眼莫名其妙就开始瞧着有些洋洋得意的覃硕，在对方开口前，继续说道：“还有呢？”
    提示就这么点？
    感觉不是很值啊！就算他们没有得到这条提示，也丝毫不妨碍离开副本，毕竟早就完成了任务。
    “小江医生现在这个身体还是少思少想较为合适，精神污染这种东西，向来都是从‘知道’开始的，探索得越多，也就污染得越严重。”
    覃硕做出好好医生的模样，边整理这他那已经叠得四四方方的文件，边开口亲切的叮嘱着。
    乍一看去还真以为是个为患者操心的良医。
    大概是演上瘾，又或者是难得心情好，他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老院长就是想得太多了，别人都是研究精神病患者如何变得正常，他倒好，觉得正常人也都是精神病患者，这不，想着想着，人也自己住进去了……”
    江左本来听到自己的病情还有点心悸，但见覃硕突然提起老院长，说的话还挺不着边际又颇为离谱，表情也认真起来。
    他觉得这些也都是覃硕给出的提示。
    比如精神污染，可能不只是在说他身上那奇奇怪怪的思想‘眼睛’侵入毛病，疯人院中的各种影响也同样是精神污染的一种。
    从覃硕的话语中可以推测得出，大概越是琢磨着该怎么用完成融入医院的任务，就越会被影响。
    毕竟融入和留下……
    二者对于疯人院副本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而提起老院长这话就挺有意思了。
    觉得正常人都是精神病患者？所以最后住进了病房里？是觉得自己作为正常人格格不入？还是想太多想出了毛病？
    江左觉得自己就要摸到关键。
    他再次把关于老院长的所有消息按照时间顺序联系起来，在感染者出现之前，槐山医院确实会影响到玩家的想法，但这样的效果并不明显，副本难度也不大，甚至可以说绝大多数人都能离开。
    而在感染者出现后，或者应该说感染者就要出现这几年前后，疯人院副本难度骤增，就连当初的排行榜神级玩家都被永远留在了副本里。
    先不说什么感染者。
    总之老院长绝对是在这段时间里出现了覃硕提到‘觉得正常人也都是精神病患者’的想法。
    而这样的想法也就导致副本影响加重，把所有进来的玩家与鬼怪全都留在了槐山大家庭的这个完美设想当中。
    真的只是认为正常人都是精神病患者吗？
    不管对于玩家来说，疯人院的精神污染有多可怕，又是怎样的有来无回。
    也不可否认疯人院中npc都安居乐业，过着平静快乐的生活。
    即便不断有玩家进入，也只是生活中偶尔会遇到的‘小偷窃贼’，最多只算是给波澜不变的生活激起些许水花。
    江左更倾向于把疯人院当成个‘安全区’。
    一个老院长觉得比外面都要相对安全的地方，不管是人类还是鬼怪或者是外来的其他什么东西，只要加入槐山医院，就能遗忘所有过往，获得这份平静的安全。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感染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