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夫妻吧,恩爱是真的。
有时候抽风也是真的。
阮英招也不知怎么了,就过不去这个坎儿。
就跟沈昳较劲儿。
吃过午膳就在那嘀嘀咕咕。
大意就是我知道你是个心硬的,可你对我硬也算了,怎么对孩子也那样?
沈昳一开始是没在意,只管做自己的事。
可大概是天太热吧,人本来也燥。
听着听着那火气就死活压不住。
“你有完没完?”
将手里账册合起来丢一边:“一中午了,在那叨叨什么?”
“我心硬你头一日知道?”
“说你还不乐意,那不是你生的吗?”阮英招哼道。
“你说什么废话!我自己生的,豁出命生的,我不心疼?哭一声能怎么样?你倒是要怎么样?拿我问罪呢?”沈昳站起身,怒气蓬勃:“王爷说说,倒是要怎么样?”
阮英招也是火了,站起身:“沈昳!每次说你几句你就这样,谁敢拿你怎么样?你这铁石心肠的女人。”
“你少跟我说这没营养的废话。我就问你要怎么样?我这一辈子就这脾气,你是能不能过?能过你忍着,不能过你直说!”沈昳皱眉,不耐烦到了极点。
“你!沈氏,你如今真是什么话都敢说!”阮英招指着她,当真动了真火。
“说了,怎么样?”沈昳横眉冷目,她自己一肚子火呢。
“好,好!你好的很,你真是好得很!”阮英招转了一圈就要走人。
沈昳脚步一动,就站在门口:“哪去?有话给我说清楚,省得你隔三差五来说一次。”
阮英招拉她一下没拉动,自己也没用太大力气:“你起开。”
“说清楚。”沈昳冷冷的看着阮英招。
阮英招冷笑:“说什么?娘子冷心的很,打一开始就不是奔着跟我和美过日子来的。我还能说什么?”
“我这个娘子做的哪里不合适?是没给你管好家,还是坏了你的事?至如今,儿子也生了。里里外外,我这几年是闲着?是,我借了您的势,做了自己想做的一些事。但是我没付出?”
“从头到尾,我哪里对不住你?便是我冷情冷心,从头一天见你开始,也是你杀人我看着。当初你要是不愿意,你可以不点头。点头的时候,你觉得用得着我。怎么今日又怪我冷?”
阮英招听着这话,跟刀子扎心一样……
气的后退一步:“沈昳,你真是个没心肝的。我对你不好吗?”
沈昳咬牙:“那老娘对你不好吗?是天冷没给你添衣裳,还是天热不记得给你送凉汤?府里大大小小,有我没关照的?自打建府,你操心家里的事了?还是谁家送礼你自己送了?庄子铺子田产地契,家里奴仆进出,我哪一样做的不好?”
阮英招被噎住了,可他就是说不清楚,还是差一点。
“一人一个性子,难不成你又指望我能干。做个贤内助,还要指望我温柔小意天天把你当大爷哄着宠着捧着?阮英招你死心吧,办不到。”
“我何时要你哄着我了?”阮英招气势渐弱。
“那你矫情什么?”沈昳却更进一步:“你从哪里得出结论说我不疼孩子?你倒是会说,老娘辛苦怀辛苦生,到头来落得你这个播种就等着收的说一句我不疼孩子?将来孩子长大了,听着这话来问我,是叫我寒心吗?”
“嫡子是有了,日后你爱去哪个院儿就去。我这正院,你不必来都行。少恶心我。”
“你!你这个人真是,我什么时候说不来你这里?”阮英招出不去,也不好推她,现在也在这屋里呆不住了。
门口被叫来的祝妈妈急死了,又不敢开口。
有时候小夫妻吵架,外人不好插嘴,不然本来没事也要闹大。
可这话怎么是越说越刺心了……
到底是阮英招深吸一口气:“是我今日多话,你别动气了。”
沈昳冷笑:“你少来这一出,佯装大度,实则是把气压在心里。倒是显得你多委屈。咱们今日就当面锣对面鼓,话说清楚。”
阮英招叹口气坐下:“那就说。”
“那不如夫君说说,你希望我怎么着?怎么就叫你满意了?”沈昳靠着门问。
阮英招叫她这么盯着问,那股气不知怎么忽然就没了。
于是笑出声:“我错了,你别动气了。”
“你听我说。”阮英招见她要张嘴,忙道:“是我错了。”他摸摸鼻子:“你很好,什么都做得好。是我多想了些。”
“那你多想了什么?您跟我说说。”沈昳抬眼。
阮英招沉默好一会:“想什么?还不是盼着娘子多疼我一些?还能想什么?”
这话说的他自己臊红了脸。
门口的祝妈妈和谷雨对视一眼,默契的赶紧都退远了。
这是没事了吧?
“我不疼你?”沈昳挑眉。
“那我要是说还想再多要点,你是不是又要动怒?”阮英招问。
其实吵架到了这份上,沈昳也慢慢就不气了。
她走过来,坐在另一边椅子上:“怎么就算多?”
“我也不知道,今日反正就是我一时没想通。不是真的觉得你不疼孩子……”
归根结底,就是心里还有点疙瘩。
哎,娘子啊娘子,这都怨你太潇洒。
沈昳看着他,许久许久。
她何等聪慧的一个人,怎么会不懂阮英招的心思。
只是,还不到时候啊。
也或许等久了,就永远到不了时候了。那也没关系。
她宁愿错过,也不想要残缺。
“我没有不疼你,也没有不疼孩子。如果可以,你就把当年的话忘了。这一辈子,你我都要一起过的。便是年少时候说过那些,但是人非草木。你我这些年如亲人一般了。”
至少,彼此是都不能分割的。
第0323章 不够决绝
阮英招伸手将人拉起来拉过来抱住:“娘子,咱们不吵架了。”
“哦。”沈昳道。
“别气了,我错了。你怎么会不疼孩子呢。”阮英招抱住她在她脖子上蹭了几下:“是我太在意了。”
沈昳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的在他怀中。
心里叹气,不是我不懂,究竟是你不懂。
我知道你如今对我是情根深种。
只是你们古代男人啊,不懂什么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该是真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不是如容若一般,念着亡妻,情深不寿。
却还有姬妾,知己。最后还留下遗腹子。
更不想如管道升一般,图留给后人一个恩爱之名。却每每提起,总要说起那首令人伤心的《我浓词》。
瞧啊,我只写了一首词,就将人到中年,想要纳年轻貌美妾室的夫君拉回来了。
谁人能在意管道升彼时心里那根刺,会不会日夜扎的她痛不欲生呢?
在沈昳看来,便是卓文君的‘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都不够决绝。
她要的,要更纯粹。
阮英招不懂,这不怪他。时代如此。
他们这样的男人,大抵是深爱某个女人,也不会觉得与别的女人有什么就算背叛。
沈昳觉得有点好笑,其实他已经做到一个夫君能做的最好了。
所以她伸手摸阮英招的头:“我以后吵架时候注意。不说伤你心的话。”
“还吵?”阮英招仰起头。
“那你说呢?我脾气不好,你也没见多好。”沈昳白了他一眼:“吵架就当面说清楚,别带气走。你这一甩手,我只会更怒。反正这是我正院对吧,你是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横竖我不能甩手走人对吧?”
阮英招长叹一口气:“我真是不知道,你还有这个心思。”
他疲惫的抱着沈昳:“我错了,真错了。”
沈昳正要说什么,就感觉不对劲。
“啊,你咬我?”
下一秒,就被扛起来:“不光咬你,还吃你呢。”
“消停会吧,昨晚就折腾过了。”沈昳捶他。
“休想,你就打我,看看能不能把我打死,打不死你就完了。”阮英招冷笑。
打是打不死的,这会子要真打,那今天真的要闹翻脸。
最后被丢榻上后,沈昳索性认命了。
自己开始解衣裳。
阮英招十分满意她识趣儿,低头咬住她嘴巴好一阵,又道:“早这么乖多好。”
沈昳心里冷笑,呵,你给老娘等着。
这一天下午,屋子里一直都不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