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方清屹回复，隔间外再次响起交谈声。
    “没人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可能，你再找找，是不是躲在里头。”
    洗手台侧面的隔间是工具间，位置隐蔽，方清屹来的时候正巧看到清洁员在拿工具，所以记了下来。
    隔间很小目测不足一平米，由于地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清洁工具，留给他们站立的地方并不大。
    两个大男人一同进来不免拥挤，方清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前胸正贴着江濯的胸口，他只得稍稍后退一些，才发现后背已然抵上墙壁。
    退无可退。
    四周过于昏暗，他只好摸黑往侧边挪了挪，又下意识抬了抬腿，兴许是能活动的范围实在太小，下一秒方清屹的膝盖直接顶到了江濯的大腿根部。
    耳侧传来江濯的闷哼声，方清屹怔了怔，慌了一秒连忙问道：“没事吧？”
    江濯摇头，唇色白了几分，意识到方清屹可能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小声回道：“没事。”
    听到江濯说没事，方清屹舒了口气，约莫过了几秒，他恍然想起这不对劲，他为了怕麻烦躲进来就算了，为什么要把江濯一起抓进来。
    程铭总不能连着江濯一起揍。
    几乎同时，门外传来一阵门板碰撞的声音，砰砰砰几声后复又静了片刻，方清屹瞬间被门外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力。
    “是不是早跑了。”男人道：“话说方清屹不是方信集团的三公子，你真敢揍？”
    “放心。”门外的程铭阴狠狠笑着，“老子有的是办法把你捞出来，别废话了，出去找人。”
    交谈声逐渐远去，方清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自认为自己分手分得干脆利落，到底哪里惹到这位脑子不好使的程铭。
    思索了片刻，依旧没找到答案，他正欲提醒江濯可以出去了，耳边猛地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他为什么打你？”
    由于视线过于昏暗，方清屹根本无法定位江濯的位置。
    听到问话，他下意识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去，随即一道温润的触感擦过他的耳廓，方清屹心跳一滞。
    耳侧的呼吸声乱了些许……
    几乎下一秒，一股苦涩的乌木香钻入了他的鼻尖。
    似乎是超过了阻隔贴的阈值，空气中的乌木香愈发浓郁，片刻之后朝他席卷而来。
    怔楞了数秒，方清屹心底腾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轻轻碰了碰，信息素就超过了阈值。
    这江濯，不会真的是在觊觎他吧？
    第13章 行不行
    13
    逼仄的隔间里，突如其来的乌木香正一点一点侵占着他的鼻腔，方清屹不自觉蹙起眉头。
    他不是omega，江濯的信息素对他起不到任何吸引的作用。
    或许是因为那抹熟悉的苦涩味，方清屹对江濯的信息素气味并不排斥，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够完全接纳其他alpha的信息素压制，更何况此时空气中的乌木香浓度，已经达到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程度。
    好在腺体贴阻隔了大部分信息素溢出，alpha的领地意识一向很强，甚至会出于自我保护释放信息素来对抗其他信息素的入侵。
    方清屹尽力克制住自己做出反击，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想要确定江濯的位置。
    他在空气中胡乱抓了一把，手指很快摸到了硬挺的西装布料，还来不及反应，便听到alpha低沉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别动。”
    听到“别动”，方清屹反而下意识往上抬了抬手臂，抓住了对方的衬衣领口。
    正想借力将身前的alpha推远，他的手指却在不经意间擦过了江濯的喉结。
    alpha的喉结无声滚动了一下，方清屹一楞，眯了眯眼睛总算按耐住了自己想打人的冲动。
    一瞬后他的呼吸声逐渐重了起来，不是因为两人之间暧昧的姿势，而是因为江濯还在不断地释放信息素，像是个即将进入易感期难以自控的alpha。
    “江濯。”方清屹已经顾不上追究江濯到底怎么回事，咬着牙说道，“把你的信息素收回去，你是想和我在这里打一架吗！”
    话音落下，四周静默片刻，黑暗的隔间里只剩下俩人的呼吸声。
    方清屹没再压抑自己，一把扯过江濯的衣领，又猛地一用力将面前的人推远，听到“咚”的声响，他立即推开一侧的重力门，钻了出去。
    后背袭来的痛感让江濯清醒了些许，四周的乌木香还未退散，仿佛是在提醒他。
    他失控了。
    成年alpha很少会出现信息素失控的情况，除非在特殊时期，并且腺体贴的存在也能最大程度地隔绝信息素的溢出，保证正常的社交。
    显然，他现在并不在特殊时期。
    侧身轻靠着坚硬冰冷的墙壁，江濯下意识掏了掏西装里侧口袋里的烟盒，摸了个空，才只好作罢。
    前几次测试明明毫无影响。
    唯独这一次，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黑暗中江濯垂眸整了整衣领，随即推开门跨步出去。
    门外的方清屹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直到刚才出了那扇门，他才反应过来，江濯控制不住信息素不是想和他打一架。
    而是把他当作了omega在勾引他。
    早被淘汰的低级撩人手段，这人却在他身上信手拈来地使用，之前他便觉得江濯行为古怪，结果还真让他猜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