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为什么要给他道歉行礼。”
沈辞霁说,“我不是给闻衍脸面,是给她的夫君脸面,也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让她被人为难。”
侍卫又不平说道,“您要是想,何不直接将江小姐抢过来,属下看着闻衍清高自傲不会尊重人,对江小姐一点都不好。”
沈辞霁闭上眼,低喃,“我何尝不想。”
睁开眼时,里面快要溢出的情意已克制好了。
“可她从未向我说过要我帮她离开闻家,我若以自己的意愿将她抢到身边,谁又知她对我有没有情意,在我身边是不是一种折磨。”
侍卫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依属下看,江小姐会不会是不好意思朝公子开口?”
“她很聪慧,进闻家定然有她的理由。”
那时候给江府送礼时,沈辞霁便知道了,所以江映儿,不会。
“对了,寻找江聿的事多加派人手,务必早日寻到。”
说到此事,侍卫说,“淮南就那么大的地界,属下已经派了很多人去,从那日在淮南赌场拿画像问了人后,便再也找不到他了。”
“别的地方也没有影,属下想,江小公子可能已经察觉到有人在找他,误以为是朝廷或者齐家的人,故意躲藏了起来,所以才一直搜寻无果。”
是有这个可能,沈辞霁点头,“吩咐底下人不要伤了他。”
“是。”
*
任洵没有回去,他去楚声歌,肖霖泽看他不对劲,怕出事跟了上去。
“你回去吧。”
任洵翘着腿,半倚躺在圈椅里面,旁边有伶人给他剥进贡的葡萄,正吃着。
“我回去?”肖霖泽没好气,“我怎么回去,你们今天一个两个的都不对劲,我回去我能安然高枕?”
任洵瞥他,“你说归说,提闻衍和沈辞霁就成了,别把我也扯进来。”
肖霖泽啧,“任洵,我们这么多年兄弟,你今日不对劲,我会看不出来。”
“怎么不对劲?”任洵问。
肖霖泽猜了一路,此刻他摸着下巴思忖,突然睁大眼,“任洵....你该不会是瞧上津与的....”
任洵似笑非笑,故意挑眉,“不可以?反正津与不是不喜他的妻子吗?”
肖霖泽摇头,“不成。”
“什么不喜,你没看见他今天跟心肝肉似的,就是嘴上的功夫,我看他,不说迟早,早就沦进去了。”
旁观者清。
任洵扬唇一笑,“霖泽,看不出来,你还真懂。”
肖霖泽给他倒了一杯酒,“别扯话走,说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任洵端起酒盏,满上的酒水里浮现出一张面孔,他眼睫不自觉颤了一样,指腹摩挲着杯盏沿,旋即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只是觉得她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
肖霖泽没讲他这句话,放在心上,“真话?没见你这些年身边有长久的人。”
任洵身边出现过的伶人太多了,犹如过江之鲫,美人总是有相似的地方。
“不过闻衍今日露面的妻,不染脂粉,美得脱俗,真是少见。”
任洵笑,他又说起那句话搪塞,“羡慕你们成双成对,我还在没有着落,届时个个都带人出来,就我一个,可怜可怜。”
肖霖泽给他再满上,“三殿下皇亲国戚,只要回了汝阳,不说回汝阳,你身旁前仆后继都是人,哪个不出挑?”
男人舌尖顶了顶后槽牙,“皇亲国戚?”他呵笑,低声,“皇亲国戚又如何,不也是有人看不上。”
肖霖泽没听清,“什么?”
任洵摆手不提,“话说你的好事将近了吧?”
肖霖泽眉头浮上喜悦,“快了,届时请你喝喜酒,给你冲冲喜气。”
“成。”
*
马车比来时更慢,江映儿闭上眼假寐。
闻衍侧打量了好几眼江映儿的脸色,虽然她并未说话。
莫名的,他觉得江氏生气了。
在雅间时,用力挣脱他手的力道,有泄愤的意味。
“......”
马车转过一条巷,帘外头热闹到人声鼎沸,闻衍记得到了淮南的夜市,这里有许多的新奇玩意。
他问江映儿,“淮南夜市到了,你想不想出去下马车,逛逛?”
江映儿眼未睁,摇头,连句话都没跟他说,“......”
“真不想去?”闻衍诱劝。
她还是摇头。
讲不过三,闻衍也不说话了。
就这样一直到了闻府门口,下了马车走回容云阁,洗漱躺到了榻上,江映儿都没有跟闻衍说一句话。
“......”
她第一次这样,闻衍不悦的同时,心慌更甚。
两人有一月没睡到一张塌上,不应该是这样的沉默,冷淡。
撑手到江映儿身侧,还没躺下。
她说,“夫君,妾身累了。”
闻衍缓慢躺下来,没有后撤,反而紧上来在她身后,“你生气了。”
江映儿没有说话。
闻衍碰她的耳朵,打转,他知道江映儿怕痒。
终于她有所反应,拂躲开了闻衍的手,转过身,第一次冷眼凝看着他。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只有一更噶宝宝们,到28号都比较忙,因为要赶作业,还要返回学校。
但是不会断更!每天至少三千!三千一定有的。
1号开始字数就越来越多了!
闻狗的性子就是很欠教训的那种。
映儿(看透一切):不值得为他生气。
第42章
女子漂亮的眼瞳里, 饱含浓郁而散化不开的凉意,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冷淡,无言, 薄凉...还有厌恶。
闻衍下意识被怔吓住,他的心先他本人起了心慌害怕的反应, 卷刮着心口一阵阵泛疼。
“......”
下一瞬,等他回过神,想要再看时,女子垂下眼皮了, 仿佛刚刚他在女子眼底看到的东西都是错觉而已。
江氏从来都没有抬过眼,不曾那样薄凉厌恶看着他, 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因为江映儿开口道歉了。
“妾身今日失仪,实在是累了,望夫君体恤, 看在孩子的份上,让妾身好生歇息歇息吧。”
闻衍的心慌并没有消下去,他又问一次, “ 你是不是生气了?”
江映儿这次回了,她说,“没有。”
闻衍想说有, 可是他没有什么江氏生气的证据,她不过沉默寡言, 而她本身平日里也素来少语,这仿佛再正常不过。
今日, 仅仅是猜测, 可闻衍的心中...异常笃定。
她生气了。
“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讲?”其实闻衍想说问的, 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变成讲。
问便是盘问,讲不一样。
“……”
如果她接了话,要问,闻衍想着她怀了孩子,今日的事情算是理亏,他便解释三两句好了。
他的确是怀疑她和沈辞霁另有情意,今日是出手试探,是想让沈辞霁不要觊觎他人之妻,歇了不该有的心思。
静等片刻没有等到里侧的妻开口,她闭上眼睛,呼吸平稳,仿佛入睡了一般。
好半响,就当闻衍拧眉想要再说一遍的时候,她冷冷淡淡,依旧还是那句,“没有。”
闻衍,“......”
看着她一路甩脸的模样,男人骤而不悦,丢下一声好,转过脸翻了身,挪到了他最开始的地界。
江映儿闭上眼睛。
帐内静悄悄的,旁边的妻动也不动,呼吸清浅到不细听压根就听不到。
闻衍恨她对自己的干扰,江氏不识抬举,他为什么还不住想要偏头用余光偷偷看她?
男人频繁翻身。
对于她夫君的“动作”,她甚至都不问一问,夫君是否何处不适?从前江氏温柔贤惠,体贴入微,从来不会这样。
闻衍掀开被褥抽身做起,随手扯过一旁的外衫披上,大踏步出去了,内厅的珠帘被他掀得噼啪作响,外间的门是叫他踢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