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和蒋知书一个班,班里和全校的第一名永远都是他。
可惜两人毕业的时候不能高考,后来蒋知书就跟着上山下乡了,她被爸妈安排到工厂上班。
再后来高考恢复,两人考上了同一所大学,这才有后面的事情。
蒋外公在旁边也说:“对啊,你现在需要注意的是劳逸结合,不要把自己逼太狠了。对了,新的试卷我拿到了,回头你回家的时候带上。”
初夏笑得更加真心了:“谢谢外公。”
说完初夏的成绩,蒋外公终于说到了他最关心的安安学围棋的事情上。
初夏让岑淮安自己说他现在学习的情况。
岑淮安虽然人小,但吐字清楚,而且逻辑清晰,说话很有条理,把他学围棋的事情讲的很清楚,包括他刚刚得了梁州市儿童杯围棋比赛的冠军。
蒋知达脸上已经麻木了,眼睛看看初夏再看看岑淮安,再想想另外在搞机密项目的岑峥年,摇摇头自己低声说:“这一家子,怎么个个都这么会打击人啊!”
显得他好废物,他敢保证,等初夏和安安回家,他爷爷和爸爸又该拿着拐杖和板凳追着他骂不学无术了。
对,他爷爷是不管他穿衣打扮,还说新青年就是应该个性一点,人不疯狂枉少年。
但在学习上,他和他爸一样看不惯他,因为他在家里太废物了,不管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比他强。
书香门第家庭,容不得学习差的存在。
在蒋知达想着这些的时候,蒋外公已经和岑淮安说好这会儿要下一盘棋了。
几人来到了蒋外公的书房。
一进去,初夏看到的就是琳琅满目的书,中间和两边的墙上全是书,古今中外的书都有。
蒋外公注意到初夏惊诧的目光落在那些书上,有些骄傲又有些自得地说:“当年能保护好这些书,我觉得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有成就感的事。”
至于怎么保护的,当然就是蒋外公的秘密了,他没说,初夏也没有问。
“外公,我可以看吗?”
蒋外公不在意地摆手:“随便看,喜欢什么看什么,不弄破了就行。”
岑淮安眼睛也看着那些书,他看到了围棋书,心里有些痒痒,不过他还要和太姥爷下棋,就收了心思坐下。
除了初夏和蒋知达,蒋知书、洛澎都会下围棋,他们两个站在一旁看。
初夏找到一本后世已经失传的医书,如获至宝地坐下来看。
只有蒋知达一个人坐立不安,他最讨厌看书了,也不喜欢舞文弄墨,围棋之类的这种费脑子的东西更不爱玩。
他转来转去,最后停在初夏身后,看到她书页上写着的字:小儿惊厥……
“表嫂,这不是医书吗,你看这玩意儿干嘛?”
医书对蒋知达来说,那是一个完全陌生他一辈子都无法探知的领域。而且初夏又没有学过医,他想不明白她能看懂个什么。
初夏头没有抬说:“我对医学比较感兴趣。达子,你去看安安下棋吧。”
潜台词:不要打扰她在这里看书。
蒋知达明白她的意思,摸摸鼻子走开,又在书房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岑淮安身后。
他一步都看不懂,只好去看蒋知书:“大哥,安安和爷爷谁会赢?”
蒋知书看他一眼:“观棋不语真君子。”
蒋知达才不管这些规矩呢,继续靠近蒋知书:“大哥,你和我说说呗,说说呗,小声点……”
话还没说完,蒋外公一个锐利的眼神透过来:“达子,闭嘴!”
蒋知达还是知道他爷爷什么时候真生气,什么时候假生气的,比如这会儿他就不能再惹他了。
岑淮安只要一下棋,所有心神都会在棋盘上,周围一点动静都感知不到,刚刚蒋知达说话他同样没听到。
蒋外公看着他这状态,眼里既惊讶又满意,特别是安安下的棋,他完全想不到只是大半年的时间,他一个刚入门的孩子,会学到现在这个程度。
这种遇到好苗子,而且还是他曾外孙的巨大惊喜的感觉,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蒋外公已经想到自己带着安安出去见老朋友的场面了,一想到他们的曾孙曾孙女曾外孙曾外孙女都比不上安安,他嘴角就掩饰不住笑容。
安安认真思考了会走了一手,蒋外公看着他下的位置,满意地点头,他也落在一子。
蒋知书和洛澎都看得很认真,只有蒋知达抓心挠肺。
蒋家这边一片和谐,而岑峥年在工作的地方终于做完了一部分实验。
他和严和民往实验室外走时,岑峥年感觉自己肚子有点饿。他本身就有胃病,最怕饿,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牛肉干吃。
严和民看了眼他手中的牛肉中,忽然揉了揉肚子说:“今儿早饭吃得少,现在怎么感觉肚子有点饿了呢。”
第65章
岑峥年看向严和民, 他看着他的口袋,那意思不言而喻。
岑峥年嘴里不紧不慢地把牛肉干咽下去,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递给他, 语气有些无奈说:“老师,你想吃可以直接跟我说。”
严和民接过牛肉干填进嘴里:“我不是想吃, 是你给我的,我怎么拒绝学生的好意呢。”
岑峥年不说话了,看他吃完了,又给他递一块儿, 一脸随你高兴的样子,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你这牛肉干味道不错, 哪里买的?”严和民开始想要不要让老妻也去买点回来, 平时做科研饿的时候摸出来吃一块,也不影响工作。
岑峥年眼里浮现温情,嘴角往上扬了扬说:“是我妻子从西北带来的。”
在严和民含笑打趣的目光里, 岑峥年面色如常地继续说:“她担心我会饿,特意准备的让我带来单位。”
严和民吃着牛肉干,笑道:“还是你们小年轻感情好。”
“老师, 什么感情好?”
两人已经走到研究室的门口,实验室和设计计算研究室并不在一起。
门口半打开着,里面研究员都在伏案计算, 在纸上画着设计图。只有叶星宿拿着他计算好的数据,正要去找严和民去看看, 听到了两人门口的对话。
严和民乐呵呵地说:“我说的峥年和他妻子。看到没……”他晃了晃手中的牛肉干:“峥年媳妇专门给他准备的。”
说着严和民叹了口气:“老了老了,不能和你们小年轻比了。不过看到你们我就想起来了我和我妻子当年的事。”
他手里津津有味吃着牛肉干, 还拍拍岑峥年肩膀夸道:“峥年你妻子很好, 好好珍惜。星宿你还没结婚吧, 努力啊。”
叶星宿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眼神怨念地看向岑峥年,他面上看起来没什么自得的模样,嘴角往上微微翘着,语气还十分自然地说:“谢谢老师,我会的。”
叶星宿看向那牛肉干,朝岑峥年伸出手说:“见者有份,不要小气啊。”
他没有媳妇,多吃点岑峥年媳妇准备的东西出出气也好,最好都给他吃完,看他还暗搓搓地炫耀不。
哼,他妈妈已经开始给他找相亲对象了,等他回家相亲成功结婚后,到时候他也让媳妇专门给他准备吃的,还要故意在岑峥年面前吃。
岑峥年看他一眼,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坐下说:“我可能真的有点小气。”
一点给叶星宿牛肉干的意思都没有,严和民笑呵呵地听两人说话,不参与。
叶星宿深吸一口气,突然在办公室大声说:“峥年,你这是什么啊?”
“牛肉干!”
“还是你妻子准备的!哎呀,我不要我不要,你看你非给我,我就尝尝吧。”
岑峥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表演,此时办公室其他人的注意已经被他吸引了过来。
纷纷走过来:“峥年,你有牛肉干?也给我尝尝,正好我也饿了。”
其他人也都这样说,岑峥年把放在书桌下柜子的吃食拿了出来,声音淡淡地说:“你们要谢谢我妻子,是她让我今天带来的。”
不然你们饿了也只能饿肚子。话虽然没说完,但大家都听出来了岑峥年的潜台词。
一个个拿着点心、牛肉干、果干吃的时候,笑着和岑峥年说:“谢谢嫂子啊!”
“谢谢弟妹了。”
“帮我谢谢你妻子。”
一个研究室的人,把岑峥年的吃食分了个七七八八,如果不是他手快,自己都差点吃不上。
罪魁祸首就是叶星宿,岑峥年目光沉沉地看他一眼,这一天都没有理他。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叶星宿还在说岑峥年小气。
“不就是吃了你媳妇给你带来的东西吗?你至于到现在都不跟我说句话吗?”
岑峥年打了饭,坐在饭桌上,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叶星宿,点头说:“我是小气。我怕再理你,我妻子寄来的东西就都留不住了。”
重要不是东西,而是谁送的东西,如果是岑峥年自己带过来的,不用叶星宿说,他就会在研究室里分给同事吃了。
叶星宿也知道惹到岑峥年了,往后坐了坐,看岑峥年真有一直不理他的模样,回头他再需要岑峥年帮忙看数据的时候咋办?
他捂住额头,一脸失策的模样,光为了出气,忘了这事了。
他叹口气,主动低头说:“好吧,是我错了。下次你媳妇再给你什么东西,我一定不多嘴了。”
岑峥年吃了口菜说:“如果是送的衣服或者其他礼物,你可以多嘴。”
换言之,吃食除外。
叶星宿:……
太不是人了,他以后要是多嘴一句,他就是狗!
*
蒋家。
蒋知达最后还是无聊跑出来了书房,去祸害蒋外公种的那几盆花。
蒋外公这会儿早就退休了,蒋家平反后,京城最有名的两所大学都要返聘他去讲课,他答应去了京城大学,一周两节课,太多了他身体撑不住,而且他平时也会在家里做翻译的工作。
没事的时候,他就在家里侍花弄草,喝茶看书,和几个好友聚聚说说话,这些花草就是他的宝贝,冬天怕冻着全搬进屋里,这会儿春天了才放在外面。
蒋知达揪了一会儿花草的叶子,觉得还是没意思,很想跑出去和朋友们玩。
但一想到他爸过来的时候看不到他,到时候又得骂他,他没什么兴致地坐回沙发上,拿了个苹果啃着,打开电视看。
而在书房里的岑淮安和蒋外公,棋局已经进行到了最激烈的阶段。
蒋外公游刃有余,一脸轻松地笑着,看着对面的岑淮安,等着他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