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知仪说起来自己的理想时,眼睛都在放光,这才是她真正热爱的东西。
她现在学的是她妈妈给她选的文学专业,学得太痛苦了。
周华颖就想着蒋知仪以后和她一样进高校,或者进她爸的单位。
“你和你妈妈说过这些没有?”
蒋知仪摇头:“我不敢说。”她脸上带着惧怕,别说她了,她哥现在那么大了,也不敢反抗她妈。她大嫂在外面很厉害,可在她妈面前也跟个鹌鹑一样。
初夏没办法帮她的忙,也不能给她出主意。因为这是蒋知仪的人生和未来,是她和周华颖母女间的事。
清官难断家务事,插手别人的家事,一个不好,会得罪一家子人。
而且这还是岑峥年二舅家里,万一以后蒋知仪做出来什么周华颖无法接受的事情,知道初夏给她出过主意,那依周华颖的性子,她们家也会不得安生。
初夏对蒋知仪也是这样说的:“你和我说,我只做个倾听者。其他的我不会多说。”
蒋知仪理解地点头:“我就是想和你说说,再没人听我说这些,我都要疯了。”
她不敢和大哥她爸说,大堂姐容易说漏嘴,蒋知仪只能找她觉得很好的初夏说话。
而且两人都是大学生,比较有共同语言。
大人们忙碌着,蒋大舅和蒋二舅在院子里贴对联,干重活,岑父岑峥年他们在帮着择菜洗菜,除了蒋外公和小孩子们,没有一个人闲着的。
小孩子们都跑出去玩了。
章麓犹如孩子王一样,带着这群小孩子在胡同里玩游戏,玩摔炮。
蒋为曦也像个企鹅一样,摇摇晃晃地跟在他们后面,奶声奶气着急地喊着:“哥哥,姐姐!等等曦曦!锅锅!”
她还小,一着急就容易说话音调不准。
章麓停下来,站在路上叉着腰说:“曦曦,你跑起来,跑快点!”
岑淮泽和岑淮馨心急出去玩,不耐烦带小孩子,语气不好地直接说:“带个三岁小孩干嘛?走不动也跑不快,麻烦!”
章麓“哼”一声,瞪向他:“你自己不是从三岁长大的啊!曦曦是妹妹,你不想和她玩,我们还不想和你玩呢!”
“对!”蒋为先在旁边无脑支持自己的姐姐。
岑淮安在后面走着,拉住因为跑得快差点摔倒蒋为曦,牵着她的手,声音努力放温和了说:“曦曦,不用跑,慢慢走,我们都等你。”
“谢谢锅锅!”她的嘴瓢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不过小短腿终于不着急了,牵着岑淮安的手,嘴大大地扬起来,笑得一脸灿烂。
岑淮泽和岑淮馨等不及,两人自己跑到小孩子人多的地方,先去玩了。
岑淮泽是真的皮,而且捉弄人的主意一个接一个,岑淮馨就在旁边叫好。
炮仗大家再皮的小孩都知道,不能往身上扔。可岑淮泽和岑淮馨偏偏就喜欢往人的脚下扔。
看那些大孩子小孩子被鞭炮吓得又叫又跳,两人“哈哈”大笑,好像这个游戏特别有意思一样。
章麓和岑淮安他们走过来看到时,章麓瞬间脸就气得鼓起来:“他们两个怎么这么讨厌啊!”
岑淮安默默点头:“嗯。”
所以他很讨厌岑淮泽和岑淮馨。
岑淮泽看到他们过来,鞭炮也想往他们脚下丢。章麓立马拉着蒋为先躲开,岑淮安也眼疾手快地抱起来蒋为曦躲过去了。
不过就是如此,蒋为曦也被吓到了,直接“哇”一声哭出来,紧紧抱着岑淮安。
章麓磨磨牙,岑淮泽这个行为真的惹住她了,她本来就是这一片的孩子王,练过武之后,更是无数小孩子崇拜她,跟着她玩。
章麓点燃一个炮仗,直接扔到岑淮泽脚下,眉毛扬着看岑淮泽被吓得连蹦带跳,“哇哇”大叫,她一挥手说:“小的们,都给我点鞭炮往他俩脚下扔!不许扔身上,谁扔身上以后都不用和我玩了!”
有章麓带领,一群小孩不断把手上的鞭炮摔炮扔岑淮泽和岑淮馨脚底下。
岑淮安在旁边抱着蒋为曦哄着她,眼神冷冷地看着岑淮泽和岑淮馨被吓得乱跑,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两人闷着头终于找到家的方向跑,这群小孩追着扔着,追了一段路,章麓让他们停下来,终于出了口气。
“让他们吓人,就得让他们尝尝也被吓的滋味!”
蒋为先一脸高兴地拍手:“就是就是!”
章麓和岑淮安他们吓跑了岑淮泽两人,根本不受影响,在外面玩打仗的游戏。
岑淮安是军师的角色,蒋为曦人小嘛,就是人质。
她被两帮人抱着抢来抢去,不仅不害怕,还觉得特别有意思,不停“咯咯咯”笑着。
岑淮安充分发挥他军师的能力,和章麓配合完美,终于解救人质,打倒犯罪分子,赢得了公安这方的胜利。
一群人玩得开心,直到快到饭点了才回去。
刚回去,蒋知观就问章麓:“你们故意吓小泽和馨馨了?”
章麓浑不在意地倒杯水喝了,点头说:“他们俩先往我们脚下扔鞭炮的,我们只是还回去,他们就吓哭了,真没胆。”
她撇着嘴,“啧啧”摇了两下头:“有胆子扔别人鞭炮,没胆子承受别人扔他们鞭炮,没见过这样又贱又怂的。”
西望听着章麓的话,脸色十分难看。
蒋知观赶紧拍章麓一下,没用什么力道:“胡说什么呢?别人扔你鞭炮你就扔别人吗?你不是会武,把他按地上把鞭炮夺了不就行了。”
章麓“嘻嘻”笑着:“不要。就得让他们知道被吓的滋味,才不会再继续吓人。”
岑淮安在旁边摸摸蒋为曦的帽子说:“他们把曦曦吓哭了。麓姐姐说得对,不让他们亲自感受,他们下次还会往人身上扔鞭炮。”
他带着厌恶的眼神落在岑淮泽和岑淮馨身上:“而且他们吓的不止我们,还有胡同里的其他孩子,所以他们被吓哭,也是自作自受。”
大人们都认为章麓和岑淮安说得对,特别是洛澎,知道自己女儿也被扔鞭炮吓到了,心脏被吓得差点停止。
“曦曦没事吧?”她赶紧蹲下来检查蒋为曦的全身。
“妈妈,曦曦没事,锅锅保护了我。”
洛澎松口气,感激地朝岑淮安笑了笑。
蒋外公敲了敲拐杖,直接对岑峥时和西望说:“你们的孩子自己教育,他们被吓哭怪不得别人。不过麓麓你们朝人扔鞭炮也不对,万一失手了点燃衣服,这不是小事,很可能把人烧死。”
说这话时,蒋外公的目光还在西望和岑淮泽、岑淮馨的身上划过,明显是在警告她们。
西望很想说话护着自己小孩,明明他们也被吓哭了。
但她丈夫的调动还没成功,现在这里这么多人,不仅仅都是岑家人。她没理闹不仅可能会让岑父生气之下不帮丈夫,还会让人觉得她是泼妇,丢自己的脸面。
岑峥时还一直捏西望的手,就是提醒她不要像之前那样。闹一次就够了,再闹会把爸妈推远。
“小泽和馨馨给麓麓、安安他们道歉,然后去面壁思过。麓麓、安安,你们每人写五张大字,现在就去写。”
西望拍了下岑淮泽和岑淮馨的肩膀,咬咬牙说:“过去,给麓麓、安安、为先、曦曦道歉!谁让你们乱丢鞭炮的,不许哭!”
岑淮泽和岑淮馨在西望难看的面色中,也不敢有什么意见了,乖乖和岑淮安他们说了对不起。
章麓大度地点点头说:“行吧,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们计较那么多,暂时先原谅你们了。”
岑淮安:“附上。”
蒋为先看看大人们,又看看岑淮泽和岑淮馨,也跟着说:“附上。”
蒋为曦不懂,只会学哥哥姐姐的话,也咧着嘴奶声奶气地说:“附上!”
写大字时,章麓就很痛苦了,她最坐不住了,也讨厌写大字。
“太姥爷明明都没生气,为什么还要我们写大字?”
岑淮安在旁边写着说:“因为我们扔鞭炮的行为危险。”
章麓也觉得是这样,“嗯嗯”点头说:“那写吧,我才不后悔扔他们呢。要是在我们学校,他这样做,我比现在教训他们还要狠。”
岑淮安:“嗯,我也一样。”
两人都会武,对于这种喜欢捉弄人讨人厌的小孩,章麓会直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而岑淮安不仅会还回去,后面还会用自己的方法让他们不敢再捉弄人。他不是妈妈爸爸面前一味乖巧的模样。
章麓最了解她这个弟弟暗的那一面了,悄声问他:“要是你,你还会怎么做?”
岑淮安嘴角往上扬了下:“秘密。”
章麓皱皱鼻子:“你又这样。算了,你和我说我也学不来。对了,你在家做奥数题了吗?”
岑淮安点头,过完年之后,不到两个月就要去参加全国联赛了,他自然不敢放松,在家没事就会做题。
“我们互换题目吧,我的快做完了。我们学校发的卷子我也都找老师要了一份。”
这是岑淮安和章麓事先说好的,各自老师发的奥数卷子,都要多找老师要一份给彼此留。
“我给你带来了,在我书包里。”
章麓高兴地拍了下岑淮安的肩膀:“咱们俩真是心有灵犀,我也带来了,还有几道题我不会,我去拿卷子!”
岑淮安也把卷子拿了进来。
两人的大字写了一半,就开始讨论起奥数题来。
蒋为先也想不写,可他更不会奥数。
蒋为曦还没上学,只跟着她妈妈学了几个数字,在一张空白纸上乱画乱写,看起来比蒋为先写得还认真呢。
初夏和蒋知观、洛澎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她们走近蒋为曦,看到她纸上画满了了“1、2、3”,还有各种圆圈,嘴里还念着“1、2、3。”
“曦曦,你写的什么?”
她一抬头,初夏和蒋知观不约而同“噗嗤”笑出来。洛澎也笑得弯下了腰。
蒋为曦此时脸上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画的黑色笔迹,什么形状的都有,手上也是黑乎乎的。
她一脸懵懂地看着妈妈她们大人笑,用手在嘴角抹了一下,脸上更花了,初夏她们笑得更大声了。
岑淮安和章麓、蒋为先听到笑声走过来。
看到蒋为曦脸上的痕迹,岑淮安没忍住嘴角往上扬,章麓直接捧腹大笑,指着蒋为曦的小脸说:“曦曦,你怎么把自己画成小花猫了?”蒋为先和章麓笑得一样大声。
书房里大人和小孩的笑声太大,又一直不停,外面听到的人很好奇,也都走了进来。
最后大家看着蒋为曦的脸,都忍不住大笑,整个除夕夜从蒋为曦的小花脸开始,气氛彻底热闹温馨起来,笑声没有断过。
最后蒋知书看不过自己的闺女的模样,抱着她去洗脸。
初夏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扶着岑峥年的胳膊说:“曦曦真是大家的开心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