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生意明显不如昨天,不过陆知鸢并不感到失落,她对钱没什么追求,对不重要的人和事,更是看的很开。
张沐然的那点小插曲在她关上店门回到房间后,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立在书桌上的两个圆形小音响里放着一首舒缓清幽的轻音乐,陆知鸢脱掉那件沾了污渍的奶白色大衣,换上了一件同色系的粗线开衫。
衣服刚换好,外面就传来了张平慧的声音:“小陆啊,吃饭了。”
中午张平慧做的是咸肉炒蒜苗,清炒西蓝花,还有一大碗的鸡蛋羹。
陆知鸢不习惯吃咸货,虽然她嘴上没说,但是一筷子都没动,所以张平慧心里就有数了。
晚饭还是在张平慧住的后屋里吃的,小米粥,手工馒头,一碗鸡蛋羹,还有一碟蘑菇炒青菜。
张平慧又看出来了:“小陆,你是不是很喜欢吃鸡蛋啊?”
陆知鸢笑了笑:“我吃白水蛋和鸡蛋羹,炒的和煎的就不太爱吃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爱吃油腻的。
张平慧又问:“那鱼呢?吃红烧的还是清蒸的?”
陆知鸢表情不自然了下:“我不太会挑刺,但鱼汤还挺喜欢喝的。”
这就是大城市里的姑娘啊!
张平慧没有因为她说的这些觉得她难伺候,还更好奇了:“那你有没有什么特别不喜欢吃的?”
还真有。
陆知鸢声音都低了几分:“萝卜。”
张平慧笑出了声:“还有吗?葱姜蒜这些配菜呢?”
陆知鸢抿嘴笑:“虽然不吃,但您可以放的,”完了,她又认真地想了想:“其他好像也没了,”话音刚落,她突然想起来:“还有咸肉一类的,”她囊了囊鼻子:“我也不爱吃。”
见张平慧看着她笑,也不说话,陆知鸢抿了抿唇:“我是不是很挑食啊?”
“你这才哪儿跟哪儿啊,就咱这条街上9号店的那家丫头,葱姜蒜,哎哟,她连闻都不能闻!”
虽说有句老话叫食不言寝不语,可吃饭聊天最能拉进人与人的关系。
聊着聊着,张平慧就把话题带到了江枭的身上。
“那家伙啊,在我这住了快三年了,话少也爱黑脸,你别往心里去,就当他透明人就行了!”
陆知鸢笑了笑,不觉有意:“我见过比他还话少还爱黑脸的人呢!”说完,她歪了点脑袋:“他全名叫什么啊?”
“江枭。”
江xiao......
是嚣张的嚣吗?
作者有话说:
陆知鸢:你坐过牢啊?
江枭:??
今天给宝们发红包,66个,也不知能不能发完,你们都不爱留言....
第7章 第七章
◎余光里总有她◎
“枭哥,我去买饭,你要吃什么?”
江枭剌着两条腿坐在小沙发里,双手握着手机在打游戏,听见声音也没抬眼:“随便。”
结果等饭买回来,看见肉丝面上的一块煎鸡蛋,他眉心皱了。
他不爱吃鸡蛋,准确点来说,不爱吃煎鸡蛋,江枭端着面碗出了店,走到门口,唤了两声,立马有两条狗一左一右的从黑漆漆的不远处跑过来。
一黄一花。
花狗江枭不认识,他朝那花狗一个跺脚,花狗吓的滋溜一下蹿了,江枭这才把那块圆圆的煎鸡蛋用筷子给夹起来,扔到黄狗的面前。
回到店里,他三下五除二的把一碗面吃完,剩的汤里飘着几根姜丝和几截细葱段。
快十点的时候,店里进来一个客人:“你好,上网。”
江枭慢慢悠悠从小沙发里起身,挪到前面的小椅子上,依旧不抬眼:“身份证。”
快有一人高的柜台外面站着一个女孩子,手往外套口袋里摸,一双怯怯的眼睛往柜台里的人偷偷地瞄着。
身份证放到扫描器上,她又掏出三个硬币放在手心里:“一个小时。”
几秒后,柜台里的人终于抬头了,视线掠过对面的人脸,一扫而过后,眸光落在探出台面的那只手上,掌心朝上,手指微微弯蜷。
江枭把手里的上网卡往台面上一放:“13号机。”
女孩把手往里又伸一点:“给你钱。”
江枭的脑袋已经在上一秒又低回去了,“放上面。”
女孩抿了抿唇,犹豫了两秒,这才慢动作地把三个硬币搁下,转身走了两步,又回了一下头。
她没碰到的那只手刚好伸到台面上,手指并拢,将那三枚硬币滑了下去。
网吧里人不多,四十多台机子,也就坐了三分之一,眼看时间越来越晚,又陆陆续续空出来几台机子。
快十一点的时候,又一道声音从柜台外传来:“加时间。”
还是那个女孩。
把手里的上网卡递过去,江枭捏着卡的另一端接过去,刷了一下,就在他把卡递到台面上的时候,女孩又朝他伸手了。
动作和之前一样。
这次,江枭没看她的手,也没让她把钱放下,头低下继续看手机。
女孩在柜台外站了分把钟后,把钱放下了。
二十分钟后,女孩又跑过来了:“13号机子蓝屏了。”
江枭两只耳朵戴着耳机:“重启。”
几分钟后,女孩又跑过来:“能换个耳机吗?”
江枭眉心皱了下,拨了个号码:“下来。”
很快,一个男人从楼上下来:“枭哥。”
江枭抬头,垂眼,视线定在手机屏幕上,对柜台外的人说:“再有问题,找他。”
说完,他弯着腰起身,直接后退两步,往沙发里一倒一窝。
快凌晨的时候,江枭打了两个哈欠,抬头扫了几眼后,他两条胳膊一抱,仰头眯起了觉。
眼睛闭上没几分钟,那个跑来好几趟的女孩又站在了柜台外。
不过她没说话,瘦瘦的个子站在那儿,看着里面阖眼的人,也不知看了多久,直到一个声音响在耳边——
“要上网吗?”
声音落地的下一秒,江枭睁眼。
女孩已经先他一步把目光错开:“不是,我退机。”
小野接过她手里的卡,女孩走了,走之前,悄咪咪地用余光再次扫了眼江枭那双泛着困意而带出点点迷离的双眼。
江枭只要一犯困,平日里总带出几分攻击性的眼里就泛潮,他坐起来点,人懒着,声音也懒着:“不是让你别来了吗?”
小野知道他不爱熬夜:“我睡醒一觉就睡不着了,你回去吧,我看着。”
江枭也没说什么,捂脸打了个哈欠后,从沙发里站起来。
蒙蒙细雨还没停,浓重夜色拢着白雾,街头的路灯在地上投出冷冷的一圈白。
一条街,两三百米远,街头街尾两杆路灯,微弱亮光照不亮脚下的路,江枭摸黑走到了家门口。
两个铜圈下面是老式的牛头锁,开锁进了门,再进院子,江枭扭头看了眼东墙亮着光的窗户。
视线收回来,就要回到西墙时,定在地上的一双脚却在原地驻足了很久。
浓重的夜色和他那双漆黑的瞳孔融为一体,那扇不算亮的光依稀能让他看见花篮里的点点花苞,口袋里的手几度蜷起又松开后,他缓缓走过去。
不知道那零星几朵粉色有什么好看的,
花苞小小的,颜色淡淡的,在这花篮里最多也就是点缀的作用,不细看都发现不了。
可他却看了很久。
之前还伸手碰了一次,这次他的手却蜷在口袋里,半点都没有拿出来。
蒙蒙细雨已经停了,雾却越来越浓。抬头看向那片光亮时,能看见盘在空气的缕缕白色都往那光亮处涌。
就连没生命的东西都知道向着光靠拢。
江枭垂头笑了笑,转身回去,去了他那即便开了灯,外面也不会看见一丝光亮的房子里。
双层的黑色窗帘安安静静的垂着。
江枭压着腰坐在床边,床头柜旁边立着一杆半弧形的led线灯条,开的是最小的档,线??x?灯拢出的光亮将他那张精致的脸部轮廓分割成半明半暗的两边。
手机屏幕透出冷幽的白光,该是凉的,可却因为屏幕里一束茉莉花的照片,将他那双微垂的眉眼映出温柔的影子。
*
被山环绕的地方,天凉,潮气重,院子里湿漉漉的。
陆知鸢不爱睡懒觉,除非有特别的事情会让她定闹钟,除此之外,她一觉最多也就睡到早上七点。
若是以前,她早起后会练练瑜伽,浇浇花,天气好的话会泡上一壶加些蜂蜜的花茶坐在院子里看早阳。
但是来了清挽镇后,很多习惯都因为环境的原因让她搁下了。
就好比瑜伽,不足四十平的房间里,没有多余的位置让她腾开身,又好比浇花,她养的那些......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眼睛一亮,略带冲动地掀开被子下了床,来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看到院子里的那排花篮。
她唇角掀起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