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南回到厨房,小女佣迎了上来,端着一盅羹汤,说是林沂出门前让她给知南准备的。
大晚上的小女佣还在厨房忙前忙后原来是在熬汤。
夏知南先谢过了小女佣的手机,乖乖坐到餐厅吃宵夜。
淮山排骨汤,清甜、热乎,喝下去整个人都舒坦不少。
淮山粉糯,排骨肉香四溢,鲜嫩多汁。
夏知南特别捧场,毫不吝啬夸夸。
她杏眼桃腮、嘴甜蜜舌,小女佣实在招架不住,红着脸说都是厨师做得好。
夏知南招呼小女佣坐下,一边喝汤一边闲聊。
突然,祁山好像回来了,知南赶紧咕嘟咕嘟把剩下两口给灌了就要往楼上走。
小女佣着急地在后面喊她还有燕窝没吃,夏知南回头朝她做手势:你吃你吃。
她直接进了祁山的房间,房内却空无一人,只有浴室传来水声。
夏知南决定留在房内等,她环视了一圈,在窗边吹了会儿风,走到床尾摸摸被角,捻着亚麻棉的布料若有所思。
有点陌生。
这确实是她第一次进祁山的房间,他们俩的房间距离远,知南似乎也一直没什么由头需要主动来找祁山。
他们几个,祁山明明是与她相识最久的老友,但如今的他,恰如这个房间,内里框架她都熟悉,距离却相隔千万里。
他们之间,积年累月、不知不觉,有一道无形的鸿沟。夏知南觉得是祁山他自己挖的。
…
祁山只围浴巾,从浴室走出来。
体格强壮,肌肉饱满,周身水汽。
他看到夏知南坐在他床上,顿了顿,走进衣橱间拿了条睡裤穿上。
没有避讳知南,也没主动开口。
夏知南等祁山拿浴巾擦头,坐到自己身边后,才问道:“你们刚刚干嘛去了?没事吧?”
祁山:“没事。处理事情,耽误了点时间。”
都是套话。
问这个木头果然是问不出什么。
夏知南瞥了他一眼,径直走出房间。
祁山看着夏知南离去的背影,盯着关上的房门,久久没移开眼。
他正出神,那扇门又被重新打开,夏知南的脸再次出现在眼前。
祁山一怔,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洗澡洗太久,因缺氧产生了幻觉。
夏知南一步步走到自己身边,坐回床上,说:“转过身去,给你涂点药。”
她刚刚就看见祁山身上的伤口,也许今天山上弄的,皮外伤看着有点瘆人。
于是夏知南找来药箱,想给祁山简单处理下。
祁山没动,反而盘腿坐在她对面的地毯上,自行打开药箱给夏知南处理起膝盖的淤青、小腿的划痕。
小磕小碰,睡一觉伤口都能痊愈那种。在野外玩耍难免会有一两处,再正常不过。
夏知南:“不用管了。”
祁山:“不行。别留疤。”
夏知南垂着眼,看坐地上给他涂药的祁山。
他变了许多。
刚认识的时候,祁山就是个奶油小王子,高挑帅气,妥妥的日漫主人公。
如今,粗壮魁梧,四肢发达的双开门冰箱,绝对的韩漫大主攻。
夏知南自己常年运动,叁个发小被带着,也早早开启各自的健身事业。
夏知南倒是没有特意追求身材塑造,而是欣赏自律健康、喜欢活力满满的日常,于是她没有刻意忌口,各种聚会、度假,她依旧该吃吃该喝喝,身体不适便心安理得地休息。
祁山却不是,他对自己要求极其严苛,饮食规律、分量和卡路里精准摄入,枯燥单调的体能与力量训练,一日不落,年复一年。即便是他们进山入住这些日子,祁山也没有放松。宅邸内有私人健身房,但他仍坚持定期驱车回市区,与专业团队一起完成健身指标。
所以几个发小中,祁山一直是最壮的那只。
祁山双臂上各有一片纹身,覆盖半个肩膀,愈显狠戾。
最初只纹了一边,夏知南看了后说觉得还挺帅的,于是另一只手臂的纹身很快被提上日程。
祁山还真是做什么都做到极致,强势、彪悍。
现在谁看见祁山的样子不说一句黑社会。
“噗哈哈。”夏知南没忍住笑了出来。
祁山闻声抬眼望她,“笑什么?”
明明知南还没回答,祁山脸上却好似已经浮现浅浅的、难得一见的笑意。
“嗯,就在想,我要不要也纹身。”
祁山垂眸再次专注于夏知南小腿的伤口,淡淡道:“你不会的。”
“会疼。”祁山补充。
也是啊。
夏知南上半身直接躺在床上,任由祁山弄她的脚。
她不喜欢疼。
她可是连耳洞都不打的人。
在这个男人打洞都不奇怪的时代,夏知南反而成为稀有动物。
有时候出席有赞助商着装要求的宴会,服装师总对她圆润饱满、光裸小巧的耳垂无从下手,夏知南只是佯装不知。
就算是耳夹,她也总是很快就摘下来。
夏知南身边的同龄女性,几乎没有不戴耳饰的,她也不是没受到过影响。
早在初中那会儿,周围的女生就陆续打起耳洞。
当时,有一个女同学的耳洞发炎,耳廓肿得透亮,每天必须忍受剧痛把里面的脓水挤出,再消毒上药。
这把还在犹犹豫豫的夏知南直接吓傻。
于是夏知南很快下定决心,不打了。
虽然是概率事件,但她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干脆地放弃后,夏知南身心舒畅、笑颜依旧,更没有因此折损半分美貌。
是啊,有些东西不要也罢,乐得轻松自在。
她还是她。
夏知南突然想起什么,又坐起身。
林沂今天说,祁山喜欢她。
……真的假的?
夏知南盯着给她涂药的祁山。
他坐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和夏知南保持距离,只有棉签轻点她的肌肤。
祁山刚刚出浴,半裸盘坐,却目不斜视、心无旁骛。
一个眼神也没多分给夏知南。
这哪是喜欢她?
怎么看都是在避嫌,一如既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