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金?”马英娘不由一愣,“她这是镶金的,还是带银的?”
明代一金大概能换五两至十两银子,也就是说这玩意价值五十到一百两纹银。
马英娘自己都是马伎出身,当然知道要从围观群众之中“骗钱”是多么难。
先不说她们不出卖身体,就是出卖身体的妓女还有人赊欠嫖资呢,没想到这丫头这么能“骗钱”?
要不是这“圆圆”已经被张顺纳入房中,马英娘都有点想把她捉过来,“租赁”出去挣钱了。
张顺听了她那一语双关之词,不由皱了皱眉头,呵斥道:“你这是什么胡话?”
马英娘撇了撇嘴,有几分不服气,不过也没敢吱声。
抱琴见女主人都没吱声,更是闷着头一声不吭了。
不多时,张顺把两人带到了存心殿,指着堆满桌子的文书道:“你俩帮我整理一下,分门别类!”
“批完的文书放一个地方,没批完的文书按照军事粮饷、清屯粮赋、刑事案件和其他四类进行归类摆放。”
“不是,你喊我们俩过来,就做这个?”马英娘不由跳起脚来,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两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摆在你面前,你不动心也就算了,还让我们做苦力,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对啊,晚上再去你们那!”张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
“啊?哪个要你……”马英娘闻言顿时一片红晕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抱琴闻言不由一喜,连忙扯了马英娘一下,生怕她一句话再把张顺推走了。
老娘都干这活十来天了,都没落一点好,你就偷着乐吧!
见她们不吱声了,张顺也不去管她俩,自古拿起那核桃似的“小香炉”拆卸起来。
这当然不是小香炉,更不是核桃,而是一块罕见的怀表,准确的说它的名字叫做“纽伦堡蛋”。
当然,无论陈圆圆还是张顺都不知道“纽伦堡蛋”这个名字,只知道它是西洋怀表。
和后世常见的各种钟表不同,它并没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盖,而是换作一个镂空的黄铜盖。
张顺打开黄铜盖一看,只见表盘上写着“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又分初、正两个小时,除了称呼和后世不一样以外,大致相当于后世的二十四小时制。
张顺这才知晓“正午”这个词怎么来的,感情“初午”就是十一点,“正午”就是十二点。
其实张顺猜得没错,古代东西方交流远比想象中的还要迅捷。
西方出现的“奇物”,很快就通过传教士传到了中国,甚至很快沿海地区工匠也开始了仿制,而陈圆圆手中的这块怀表应该就是本土仿制的产物。
“怎么就一根针,莫非另外两根断了不成?”张顺看了半天,发现除了一根时针以外,其他两针皆看不到。
他不由挠了挠头,大胆的将怀表从中间撬开一看,只见里面密密麻麻的错落有致的布置着不少齿轮,也看不出到底有几个指针。
要不全卸开看看?
犹豫了一下,张顺心想:我堂堂穿越者,还能搞不定这个玩意儿?
说做就做,张顺便开始动手拆卸齿轮。
只是刚拆卸两个,突然“哗啦”一声,不知道多少齿轮、配件全掉了下来。
张顺顿时一脸懵逼,虽然我拆卸的齿轮的每个位置都记着了,但是其他零件的位置完全没看明白,怎么就全掉了?
没事儿,我穿越者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无所不能。
想到这里,张顺凭借记忆和猜测大胆的往回安装。
中间又废了不知多少功夫,张顺终于将这块“小香炉”还原了回来。
只是这配件怎么还多了几个?
完了,没法向陈圆圆交代事儿小,损坏了样品可就麻烦了。
你倒张顺为何要向陈圆圆讨要这西洋怀表?
原来他作为后世来客,对钟表这种计时工具认知远超这个时代。
如果有了比较精确的计时工具,那么但在军事战术一个领域就能引发翻天覆地的变化。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张顺开发的“步炮协同战术”,哪怕炮手和步卒多番训练,仍然会频繁的出现误伤之事。
而如果有了精确的钟表,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张顺可以测出步卒和骑兵冲锋和撤了需要的时间,也可以测出炮手从下达命令开始,倒炮弹落地的时间。
那么他就可以以此为依据制定出模式化条例,什么时候下令士卒冲锋,什么时候下令炮手射击,完全如臂使指、尽心如意,而无误击之虞。
第30章 钟表那些事儿
“了一道长,你看这怀表,还能装一起吗?”张顺一脸赔笑道。
“纽伦堡的蛋?”王徵不由惊讶道,“秦王,你从哪里来的这件奇物?”
“先生果然识得,那你能帮忙重新组装一下吗?”张顺怎么说,难道还说自己是从丫头手里借来的,结果被自己玩坏了?
“我试试吧!”王徵闻言点了点头道,“我先前在金四表那里见过这个物件,不过却不大熟。”
“金四表?”张顺一愣,不由心道:一块怀表就价值近百两,四块金表那得价值多少?
“哦,这金四表原名金尼阁,字四表,系远西传教士。”王徵闻言不由面露崇敬之色道,“其人学识渊博,曾携远西经典七千余部,其间天文立法、机械器物、哲学文艺、天主经典等无所不包,无所不有。”
“啊?”张顺闻言不由面露喜色,连忙追问道,“其人何在?可否邀来一见?”
七千部欧洲典籍?这可真是个宝藏啊!顿时张顺直流口水。
王徵闻言不由神色黯然,沉默半晌这才叹息道:“惜乎其于崇祯元年已病逝于杭州矣!”
“哦,那真是人世间的重大损失啊!”张顺也不由黯然道。
“不过其人虽逝,精神不死,不知可有人继承他的遗愿,完成他未完成的事业?”
“事业?”王徵不由摇了摇头,神情沮丧道,“先前他曾联络我、艾思及、徐阁老、杨淇园、李凉庵、李长德等能人异士将其尽数翻译为汉语。”
“奈何天不假年,无疾而终。如今徐阁老、杨淇园、李凉庵先后拜见吾主,而吾又垂垂老矣,孰人可继其志哉!”
艾思及便是传教士艾儒略;徐阁老正是崇祯朝文渊阁大学士、内阁次辅徐光启;而杨淇园便是杨廷筠,号淇园;李凉庵便是李之藻,号凉庵居士,而李长德便是主持编写《崇祯历法》的李天经。
特别是先后逝世的徐光启、杨廷筠和李之藻便是当时中国天主教响当当的“三大柱石”,结果先后离世,不仅是当时天主教传教事业的重大挫折,同时中国“西学东渐”也遭受到了重大打击。
如今王徵自己也六十有五,筋骨渐衰,只能徒呼奈何!
张顺闻言不由一愣,不得不叹息“天意如此”,若是这近七千部书籍全部翻译成中文,让世人勤加学习,那将会创造出多少辉煌的成果出来?
“不知这些典籍何在?”他本来还以为将来自己一统以后,还得派人“西天取经”,却不曾想这“经书”早已经有人携带而来正等有缘人取之。
“泰半在北京天主教堂,余则分散在扬州、杭州、上海等教堂之内!”王徵闻言不由应道。
“只是其内容皆系用泰西文书写而成,我中国人难以辨识,只能望洋兴叹!”
其实张顺还不知道金尼阁这七千余部经典都是他游历意大利、法国、德国、比利时、西班牙、葡萄牙等国精挑细选的精装图书,内容几乎涉及到欧洲科技、文化、哲学、艺术等方法方方面面的最新成果。
甚至其中还包括基督教禁书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论》和天文学家开普勒的最新研究成果。
一定要提前打进京师去,那里除了皇帝的老婆以外,还有七千部远西典籍等待着自己,张顺暗暗下定决心道。
“好了,秦王殿下,你这个‘纽伦堡的蛋’已经重新装好了!”那王徵便聊便组装,居然不多会儿把这块怀表完全组装了起来。
他上了上发条,那个精巧小玩意儿的指针又几乎肉眼难见的转动了起来。
“那个……那个它就一根指针?”张顺接过来看了看,不由纳闷道。
“对啊!”王徵也不由愕然,一个还不够用吗,你还想要几个指针?
“秦王殿下若是想更精细一些,其实我也可以为你加上刻针,或者称之为分针也行!”
“当然,在这个纽伦堡蛋上是不成了,必须需要重新设计。”
“啊?了一道长能设计这个?”张顺真是惊讶了,明代能人很多啊。
王徵见张顺对这钟表深感兴趣,顿时起了别样心思。
他不由笑道:“前些年我根据钟表原理,自制了一种‘轮壶钟’,不但可用敲钟、击鼓,更有司辰木偶在其中,颇为精巧。”
“若得秦王喜爱,我便命人再制作一台送与秦王便是。”
“啊?这怎么好意思呢!”张顺闻言不由连忙摆手道,“我听闻此物价值千金,岂可平白受之?”
“这样吧,共需要多少银两,我回头让人一发算钱与你。”
开玩笑,王徵哪里敢要他的钱?
他连忙拒绝道:“秦王客气了,其实这玩意儿就是图个新奇,奇技淫巧,无甚用处。”
“拿于市场上发卖,不过占个精巧罢了,其实费不得什么功夫,哪里需要什么钱?”
原来这王徵精通力学和机械学,不但自制了“轮壶钟”,还依据相应原理制作了“自行车”、“自行磨”等器物。
当然,因为功率所限,这些玩意儿大多数都不实用,但是既然能够推陈出新,也能够从侧面证明他彻底掌握了“钟表”的原理。
“那……那我便厚颜受之了!”张顺看他神色,估计这厮还打着传教士那些主意,便也不再推脱了。
这当然不是张顺如他所想那般,对天主教有了什么兴趣,而是看在那七千部远西典籍的面子上,借机笼络这些人罢了。
“只是有一桩事,我想与先生商榷。”张顺犹豫了一下,不由张口问道,“不知这钟表可否再设一针,再分分时,不知可否?”
“这……这毫无意义啊!”王徵闻言不由皱着眉头道,“他原本以为张顺想再多添一针,只需利用齿轮差速便能解决问题。”
结果这家伙还想再精细一些,那依靠简单的齿轮差速方法,根本不可能达到理想中的精度。
王徵不由解释道:“自鸣钟虽好,实际每日偏差十五分以上,是以大多不设分针。”
“即便设了分针,也算勉强可用,唯有秦王殿下所言这秒针,恐怕误差不可以道里计也!”
“若是舜王想更精细一些,不妨制作沙漏计时,反倒省却了许多功夫!”
第31章 痛苦的开端
“王妃娘娘,天……天都要黑了!”抱琴犹豫了半晌,不由提醒道。
虽然说如今抱琴已经是秦王的侍姬了,其实还是处子之身,对后面的事情不免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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