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石广顺非要坚持,说是无鸡不成宴,有舍才有得,石广华也很馋鸡肉,也在一旁附和,并道:
“大哥大嫂好不容易过年回来一趟,看到这席面肯定会高兴,以后过年回家就更勤快了。”
石老大从前并不是每年都回家过年的,经常等到初三初四甚至元宵节才回来一两天,每次来去匆匆。
石老大娶的是城里姑娘,对方是工人家庭出身,嫁给石老大之前,就没有去过农村,每次回来都一脸嫌弃,对于石家的寒酸也是很瞧不上。
虽然明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这位大嫂非常会做人,嘴里的话都是甜的,可那做派和表情是瞒不住人的。
赵婆子听这话顿时没吭声了,她在大儿媳面前总是感觉矮一截,作为婆婆被儿媳妇压着心里是很不高兴的。
可谁让人家是城里人,又是个还有工作的,还给他们石家生了三个男孩,因为儿媳妇的关系,石老大也顺利从一个卖力气的搬运工转去做了电工,拜了岳父做师父。
虽然说工作没有贵贱,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搬运工年轻时候还罢了,年纪大了就干不了了,只能去干一些杂活,在厂里完全说不上话。
不像电工这种有技术的,越老越吃香。
当初石老大虽然能进城当工人,可没有技术没有学历啥都不懂,没有人提携不会像现在这么体面,这都是因为岳家的关系。
因此石老大很尊重岳家,岳父岳母家距离自己家又近,这些年对岳父岳母要比自家亲爹妈还要孝顺还要亲。儿子是这么个态度,当妈的赵婆子在大儿媳面前也没法摆婆婆的架子。
赵婆子以前也不是没有试过,结果第二年一整年石老大都没有回家,赵婆子不得不服软。
她一个乡下婆子,根本拿捏不了大儿媳。
身份地位的不同,也让她心里叫苦,可还是勉强接受了。
可要是能在大儿媳面前做脸面,赵婆子也是愿意的。
他们今天这么丰盛,放在城里那也是顶顶好的,这年头物资紧缺,哪怕是好单位的普通职工家庭,有鱼、有猪肉还有鸡的席面,也是非常少有的。
如果不是把兔子吃掉了,再凑这么个荤菜,可以说能秒杀全国一大半人家的年夜饭。
得到赵婆子的同意,石广华磨刀霍霍向老母鸡,平常家里的活他都是不干的,可轮到要吃肉了,就变得特别积极。
“你能行吗?”石广顺提出质疑。
石广华不乐意了:“哥,你也太小瞧我了,不就杀只鸡吗,这有什么难的。”
石广顺不再说什么,做了个请的姿势。
胡桃花也把手里的活扔给马大妹,跑过来凑热闹,帮石广华抓着鸡。
大母鸡知道自己要被杀,挣扎得特别厉害,马大妹用力抓着翅膀和鸡腿,面露狰狞,可手里特别稳。
石广华拿了个碗,放在鸡脖子下方,并拔了几根毛,然后用刀往那一割。
动作看起来极为纯熟,结果就流了几滴血,没有动静。
石广华脸色有些不好看,又划了一刀,依旧如此。
鸡被折腾得挣扎更厉害了,马大妹都快抓不住了。
眼看着鸡血到处撒,赵婆子看得直拍大腿:
“抓稳抓稳!鸡血流出来了,鸡血流出来了!”
这年头什么都精贵,鸡血流出来那就是大大的浪费。
两口子折腾了半天,终于接了那半碗血。
马大妹将鸡放到热水里,结果那只不动弹的母鸡,竟然扑腾着翅膀从热水盆里蹦了出来!
一时间热水将附近的人都给溅了,尤其是马大妹距离最近,烫得她哇哇大叫。
那只早该咽气的鸡,在院子里扑腾了半天,整个家全都乱成一锅粥,不少东西在大家胡乱跑的时候,都被掀翻了。
赵婆子心疼得直叫唤:“别跑,别跑,撒了,撒了!”
孩子们哪里管这些,看着混乱的场面,笑得特别欢快。
三兄弟原本是不敢笑的,可石冬青那笑声太魔性了,三个孩子再也忍不住也跟着仰头大笑,还跟着大人一块满场乱跑捉鸡。
那只鸡好像记住了石广华,一飞起来就朝着石广华脸上扑腾,石广华吓了一跳,不停挥手驱赶,不小心将鸡血撒得满院子都是,还祸害了一旁的赵婆子。
“哎呦喂,这都什么事啊。”
赵婆子气得不行,再心疼小儿子,看到这混乱的场景,也被气得够呛。
最终,那只鸡被邢峰给逮住,刚被捉住,那只刚才还精力无限的鸡,就彻底没有了反应,结束自己壮阔一生。
“就让你杀只鸡,你咋都能干成这!”
赵婆子特别心疼打撒的鸡血,这都是平常用虫子谷子一点点喂出来的啊。
石广华讪讪,“这只鸡太狡猾了,我也没想到它还会诈死,比二哥都精。”
石广顺:“……”
石冬青冷哼:“四叔,那下回家里的鸡由你来养。”
虽然家里就两只鸡,可为了让它们更好地下蛋,每天都要给他们挖虫子吃。
这些活算不上累,可也还是个活儿,石广华哪里愿意多干一点,直接当没听见,指挥马大妹去把鸡毛给拔了。
他的语气很不客气,“三嫂,你去把鸡毛给拔了,一会看着点,别又到处乱飞。”
马大妹已经习惯在这个家被各种使唤,连连应下:“哎,我把手里的活儿干完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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