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一件事挺棘手的。
听到杭奕说到此处,沈默忍不住抬头,却见谢章脸色平静,语气冷淡:“说来听听。”
杭奕道:“小郡主传信给商阳誉王,请陛下下旨,为她与殿下赐婚,属下赶来关隘的路上,听到当地官府传信,誉王打算一个月后动身前往临安,届时等殿下回去,怕是——”
他顿了下,抬眼看了眼殿下身侧的沈默。
立在一侧的闻终也不由得转头看向沈默,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沈默手背一热,垂眸便见谢章裹住她的手背,“我会处理好与翟瑛的事,不会与她成婚。”
以前若是听见此事,她会替谢章高兴。
毕竟谁娶了翟瑛,就等于拥有了誉王的势力,誉王身在商阳,若说关隘是掌管三朝水域的重要辖地,商阳便是三朝陆地的重要辖地。
若是商阳出了事,便是在北凉的根基上狠狠捅了一刀。
可现在听到翟瑛想嫁给谢章,她忽然有种想掀了北凉商阳的冲动。
沈默搭下眼帘,敛去心底的冷意,下额微重,她被迫抬眼对上那双如墨的黑眸,只听他道:“大人,信我。”
她笑道:“我自是信你,只是在想,等我们回去后,誉王与陛下都逼你娶翟瑛,我们该如何应对?”
褚桓语气平静,眸底却凛冽阴鸷,“那便反了那座皇城。”
沈默眼底的笑意忽然间消散,有些震惊的望着眼前的谢章,她没想到谢章会为了她,敢走上这一条不归路。
杭奕也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褚桓牵着沈默的手,起身走到房外的栏杆前,望着辽阔的海域,像是在履行一句承诺,“我会让大人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眼中,让大人再无顾忌的站在我身边,与我携手并肩。”
沈默眼睫一颤,眸底陡地盈上了一层水雾。
她搭下眼帘,忽然走到他身前,伸手抱住他劲瘦的腰身,将头埋在他怀里,听着谢章震荡有力的心跳声。
那是独属于她的温存,是她可以依靠的港湾。
在关隘又待了一晚,翌日一早,他们便从苍雪楼出来,准备前往西凉。
幼容背着包袱从苍雪楼里跑出来,气的跺脚,“公主,您怎么又不带奴婢,奴婢也是西凉人,自幼与您在长乐宫长大,您没有心!”
她气的口不择言。
之前在安阳城时,打晕她跑了,现下又要丢下她走。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公主总是避着她?
沈默走过去牵起幼容的手,在她婴儿肥的脸蛋上捏了捏,“本宫也是为了你好,此行西凉,会发生很多事,你还是暂且待在关隘的为好。”
见幼容还要说话,杭奕不忍的移开目光。
闻终手握缰绳看着前方,十五年之隔,再一次的要踏入西凉,这笔旧账等了十五年,也该了结了。
沈默道:“听本宫的,莫要再多言了,等处理完西凉的事,本宫回关隘接你回去。”
幼容抹着眼泪,心里甚是疑惑。
尹芙上前握住幼容的手,“你就听公主的话,现在关隘待着,公主回来后,自会接你的。”
她又看向褚桓与沈默,道:“此行西凉路途遥远,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沈默颔首,看了眼裴鹳一众人,抽回被幼容攥住的手,与褚桓坐上马鞍,驾马离去,杭奕看了眼幼容,张了张嘴,只道了一句:“等我回来。”
言罢,他驾马跟着离开。
尹芙看着哭红了眼的幼容,叹了口气,于幼容的事,大将军嘱咐过她,让她看好幼容,切不可让其偷偷离开。
幼容自幼跟随长乐公主,自是陆鸢那头的人。
大将军此行回去便是要对付陆鸢,倾覆酆氏皇族,幼容对这些都不知情,若是跟着回去,反倒会被陆鸢利用,坏了大将军的计划。
裴鹳有想过一刀杀了幼容,以绝后患,是殿下让保下幼容,留她在关隘,让她莫要踏出关隘一步。
从关隘到西凉,打马奔波,最少需得半月时间。
沈默坐在马鞍上,后背靠在谢章怀里,谢章勒着缰绳,驾马前行。
她身上披着谢章的雪青狐裘,为她抵挡了冰冷的寒风。
赶了五日的路程,入住一家驿馆时,沈默又催促谢章给伤口换药,他伤势不轻,连日奔波,脸色仍旧透着些微苍白,可他却跟没事人一样,该对她做的事一样不少,逼她要做的事,更是一样不落。
等赶到洛城时,距离京都城仅剩一日的脚程了。
沈默脖颈的伤被褚桓养的极好,伤势已经好转,现下只需要坚持涂抹去疤的药膏便能恢复如初。
洛城客栈里,杭奕将与谢勋联系好的消息说给褚桓。
眼下春季,客栈里甚少烧炭火,可褚桓依旧让掌柜的给沈默房里放了炭火,她身子娇弱,冷不得。
夜色沉凉。
沈默刚歇下,房门便从外面推开,不用想也知道是谢章来了。
她坐起身,靠坐在锦被上。
褚桓坐在榻边,指腹勾勒着瓷瓶里的药膏,“抬头,给你涂药。”
沈默听话抬头,微凉药膏涂抹在伤痕上,有些痒涩。
待药膏涂完,她才问道:“再过一日便到京都城了,你不能出现在众人眼前,接下来要怎么做?”
褚桓收起瓷瓶交到她手中,“带张面具,隐藏在京都城里,暗中协助谢勋,你在宫里照顾好自己,我会寻机会进宫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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