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冈村宁次打断了河野真太的话：“但是，如果我们的情报部门调查到毛熊向八路军购买了一批价值数千万美元的设备，然后毛熊就在斯大林格勒和巴库就拦截了汉斯的飞弹呢？你觉得这两者会没有一点联系吗？它们仅仅只是巧合吗？”
    冈村宁次这段时间派出情报人员密切关注毛熊和八路军的交易。
    这是冈村宁次多年从事情报工作的经验，他认为旦凡有什么情报要想直接获取都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是不可能的，但如果用间接方式获取就会容易得多。
    比如他想知道八路军从毛熊那获取什么装备以便有所准备，直接获取的方式就是派人打入八路军或毛熊的核心组织，这要多少年时间花多少代价才能做到？一不小心被发现还会功亏一篑。
    然而，如果只是在华夏和毛熊之间的运输路线上开几家饭店，或者在毛熊火车站买通几个搬运工……很容易就能了解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有价值的情报。
    冈村宁次就是用这方法得知毛熊用高射炮拦截飞弹的技术是来自八路军，甚至冈村宁次还能确定这种不知名的价值几千万美元的设备是来自小东北之手。
    随即河野真太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大将阁下！”河野真太说：“如果是这样，就意味着八路军有拦截飞弹的能力，那么，我们是不是要更换轰炸目标？”
    “不不！”冈村宁次微微摇头说道：“河野君，你该知道我们的飞弹与汉斯的飞弹有什么不同吧？”
    河野真太当然知道，帝国军队的飞弹是由人操作的，任何时候都可以改变飞行轨迹，而汉斯的飞弹则是自动的，发射出去后就不受控制只能等结果。
    从科技角度说，汉斯的飞弹比帝国的飞弹先进一代。
    但从战场实用的角度来说，帝国的飞弹却比汉斯的飞弹先进一代。
    这种事时有发生，这主要是一种新技术刚发明还不成熟，各方面缺陷和短板没能补足，于是就反而不如传统的、落后的但已经成熟的装备。
    比如线膛枪刚发明出来时因为当时子弹只能前装，虽然打得更远、更准，但装子弹却耗时很长，结果导致实战还不如传统的滑膛枪。
    “大将阁下是说，八路军用高射炮无法拦截可以改变轨迹的飞弹？”河野真太问。
    “我相信是这样！”冈村宁次分析道：“我认为，八路军之所以能用高射炮拦截飞弹，是因为他们熟悉飞弹的性能，当雷达在很远的距离观测到飞弹时，他们的炮兵观察员就能大概计算出飞弹的轨迹，然后高射炮就在这轨迹上等着！”
    河野真太听了冈村宁次的分析觉得颇有道理，否则他也想不出毛熊的高射炮为什么能拦截尤其是那么准确的拦截汉斯的飞弹。
    应该说冈村宁次的分析大致是正确的，高射炮拦截飞弹的确是用这原理。
    只不过具体到细节上却不像冈村宁次想的那么简单……如果不用计算机计算炮兵根本就来不及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好准备。
    但只要冈村宁次相信他是对的就行了。
    冈村宁次或许是一名出色的情报人员，或许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官，但他并不是一名科学家，以他的思维能力以及时空局限性，根本就无法想像这世上会有计算机这种东西，更想不到会有防空飞弹这玩意。
    “所以！”最后冈村宁次下了结论：“宁北火车站是个很好的进攻目标，我们为什么要更改呢？八路军调来了一个高炮团，这很好！我相信，宁北火车站会因此多了许多汽车和炮弹吧！”
    说着冈村宁次就发出一阵“嚯嚯嚯”的奸笑声。
    第1385章 技术兵
    因为冈村宁次对帝国“人操飞弹”信心十足，因此他即便在知道八路军很可能有高炮拦截飞弹的技术的情况下，依旧打算使用飞弹轰炸宁北火车站。
    这一次冈村宁次发射的三十枚“人操飞弹”。
    之所以只发射三十枚，一是因为冈村宁次希望“省”着用这种飞弹，毕竟这是此时的帝国资源奇缺，飞弹虽然廉价但也不是能随便乱用的。至于飞行员，那几乎就不能说有什么消耗吧？它们只需要一张邮票一封征召令就可以了！
    另一个原因，就是宁北火车站是个小站，三十枚飞弹足以将这个车站炸个遍了。
    带领这支飞弹小队的指挥官是个叫小山横野的少佐……小山横野在他还是一名步兵时只是一名少尉，加入飞弹部队后就连升三级到了少佐。
    对这方面冈村宁次很舍得：不过就是军衔而已，对于这些即将去送死的人，给他们高一点军衔又能什么关系呢？
    在临发射前，冈村宁次还交待了小山横野一声：“小山君，八路军在宁北火车站很可能会有一个高炮团，使用的就是从我军手里缴获的九九式高炮，不过不用担心，你们在进入高炮射程也就是距离目标10公里开始俯冲时，只要做几个规避动作，就能躲开他们的拦截了，明白了吗？”
    “是，明白！”小山横野挺身回答，然后就带着部队登上飞弹进入发射程序。
    鬼子这边的飞弹发射不久八路军那就得到了消息。
    这倒不是八路军情报人员的功劳……八路军情报人员很难获知鬼子飞弹的发射情况。
    这主要是因为飞弹的发射比较灵活，它不像战机……战机是从固定的机场起飞，只要情报人员在机场周围布设就肯定会有收获。
    飞弹就不一样了，飞弹的发射基地可以是任何地点任何时刻：汽车带着设备找一处空旷地，只要几小时就能把发射架搭建好，再做些必要的准备就能发射了。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夜里进行，情报人员根本就无从得知，除非恰好撞上了。
    八路军之所以这么快就能得到情报，是因为在靠近太原一带的山区布设了雷达，尤其是在雁门关的雁门山上……这座山是横在山西平原中间的，从太原方向飞往北面的宁北、隆息、大同等地的飞弹和飞机大多要经过雁门山上空。
    这在以前是无法想像的，居然能在山区中建立一个雷达站？仅仅只是搬运雷达就办不到……马克3型雷达虽然进行了小型化可以用一辆汽车装载，但山区的小路汽车根本上不去，运输是用独轮车、骡子、驴这些东西运，像雷达这样的设备想都别想，除非是拆成零件在山区中组装。
    但由此又将衍生出一大堆问题：雷达故障了怎么维修？发电机是不是要多备几台？发电机用的燃油怎么保证？人员的口粮和饮用水怎么解决？
    所有这些问题都解决了，这雷达站只怕也要用上千人耗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建起来。
    但是现在，就只需要用直升机把雷达往相应的位置一吊……就可以了，什么食物、水、燃油等全都在吊运的物资里头。
    重点还是鬼子还不知道在这山峰上有个八路军的雷达站，于是不管是飞机也好飞弹也好全都放心的从这片空域飞。
    这让八路军的预警时间至少提前了二十分钟左右……对飞行速度慢的飞弹就提前半小时，对战机就能提前二十分钟。
    驻守在宁北火车站的第三高炮团马上就收到了防空警报。
    第三高炮团团长是个叫吴子仓的指挥员，但重点其实并不吴子仓……他是负责组织高炮团能正常运作的，比如发电机够不够、燃油是否充足、粮食够不够吃等等，如果说有什么像样的任务的话，就是保密和保护高炮团技术部人员的安全。
    因此吴子仓都对政委抱怨道：“我这个团长名义上是个团长，其实就是个搞后勤的！”
    政委梁连兵在这时总会安慰道：“诶，每个人都有在自己位置上的价值嘛！都是在为革命事业服务，干什么都一样！”
    高炮团更重要的其实是它的技术部，也就是操作防空导弹的人员。
    这是所有高科技装备的共性……装备一旦有技术壁垒普通战士无法操作必须由技术人员操作，那么普通战士就基本是搞后勤和保密警戒作用了，真正的战斗则是由技术人员来干！
    防空飞弹就是这么个玩意。
    因为你要是告诉战士们什么三球定位系统、什么计算机，他们根本就是一脸懵，更不知道该怎么鼓捣这些复杂到让人头疼的设备……科技上的东西往往是越先进使用起来就越简单，比如计算机，在现代就有很好的人机界面，但这时的计算机非得是专家才能给它编程，即便是很简单的一个程序。
    苏欣等人整出来的防空系统也是如此，因此只有他们兵工厂的技术人员才有办法操作。
    此时吴子仓一接到防空警报，马上就一个电话打到技术部……这时的技术部甚至都没有正式编制，它是由一名任港的主任指挥的。
    任港可以说是兵工厂的元老了，从手搓子弹开始一路干到生产器械，现在甚至能仿制步枪生产线的一部份机械，是苏欣在自制机械方面的得力助手。
    任港一听到“战斗准备”的命令心下又是紧张又是激动。
    紧张是因为这是他第一回参加战斗，之前从来都是在后方从事生产没有这么接近前线过。
    激动则是因为总算能经历几回实战了，以前一直心心念念的，现在终于变成了现实。
    “战斗准备！”任港用颤抖的声音下令：“敌人飞弹很可能，会在半小时后抵达！”
    霎时整个技术部都忙了起来。
    其中最忙的就是通讯兵，他们要打电话通知每一个输助单位开机……基站、计算机、雷达，还有防空导弹也要做好准备。
    几分钟后就一切准备就绪。
    任港紧张的看着雷达显示屏，就等着敌人的飞弹出现了……
    第1386章 知已知彼
    一堆密集的亮点在雷达显示屏上一边闪烁一边靠近，任港才刚转身查看导弹发射车分布图，雷达兵就紧张的报告道：“主任，目标兵分两路了！”
    任港回身一看，果然见亮点一分为二朝东西两个方向飞去。
    “计算飞弹轨迹！”任港下令。
    “是！”
    这倒不需要计算机完成，雷达兵将目标位置和新方向一报，参谋马上就会根据数据在地图上画出飞弹的新轨迹。
    “报告！”一分钟不到参谋就报告道：“鬼子飞弹的新目标分别是隆息机场和钢铁厂！”
    “又来这一招！”任港握了下拳。
    这就是鬼子所谓的声东击西，他们的飞弹在轰炸宁北火车站前往往会去隆息机场和钢铁厂机场逛一圈。
    可恨的是，八路军明知道鬼子是虚张声势却也不敢怠慢，因为只要机场还停着战机鬼子的飞弹就很可能真的以这些飞机为目标……相比起鬼子的飞弹，八路军的战机可要金贵得多，八路军飞行员更是稀缺，两者互换显然不划算。
    因此，隆息机场和钢铁厂机场马上行动起来，飞机一架跟着一架起飞升空……好在这两机场一早就预知会有这样的事，所以战机只有一个中队十二架，起飞快油耗也不多。
    任港这边就跟着下令：“第一高炮营第二高炮营在4号发射基地集中，第三高炮营第四高炮营7号发射基地集中！”
    “是！”
    任港的这个命令就把吴子仓这个团长给急坏了，他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一跺脚就把指挥任务暂时交给副团长，自己三步并作两步的朝技术部赶……就像之前说的，他这个团长的指挥对高炮团而言并不重要。
    一到技术部，吴子仓就问任港：“任主任，四个高炮营一口气全派出去？不留点做预备队这要是漏几个进来或是有什么意外怎么办？”
    原来，高炮团的一个高炮营就编有五辆导弹车共10枚飞弹，任港把四个高炮营全派出去也就是所有的40枚飞弹都用上了。
    吴子仓是个打过仗有战斗经验的老兵，他知道任何时候手里都要留着一点东西做预备队应急……没有人能未卜先知，谁也不知道仗打起来会出现什么状况，手里如果没有预备队很可能会因为一点小意外而手忙脚乱最后影响整个战局。
    同理，飞弹是不是也该留点？或者说是任港没有战斗经验不知道留？
    不想任港却坚持自己的指挥，他两眼紧盯着雷达显示屏上的亮点头也不回的说道：“吴团长，所以你们要把机枪架起来，如果有漏的或者有什么意外，就靠你们的机枪了！”
    “这……”吴子仓被任港这话给噎住了，这是在晚上，打的还是俯冲阶段时速几百公里的飞弹，机枪能顶什么用？
    “吴团长！”不等吴子仓问话，任港就解释道：“我们要在敌人飞弹最密集的时候给敌人最强有力的杀伤，所以就应该一波就将其打懵，这样才能予敌人以心理上最大的震摄，团长不会有意见吧？”
    “密集？”吴子仓疑惑的问：“敌人已经知道我们是高炮部队，怎么可能还会密集？”
    “它们必须密集！”任港回答：“飞弹是鬼子廉价的自杀性装备，他们除了组长有电台外其它的只有接收装置，也就是其它飞弹只能接收命令而不能回答。”
    这是八路军在收集鬼子飞弹残骸时分析出的一个信息。
    接着任港转过头来反问吴子仓：“吴团长，如果你是鬼子指挥官，你指挥着一队无法报告情况的部下在空中飞行，而且还是黑夜……你会怎么做？”
    吴子仓听着这话就明白了：“我会让这些飞弹都在我的目视范围内，以便随时知道他们的状况！”
    “是的！”任港点头道：“黑夜、目视范围，所以，我判断鬼子飞弹在俯冲前会保持密集飞行，直到他们进入了俯冲距离才会分散！这时拦截反而会有困难，我方飞弹无法形成面的杀伤，吴团长以为呢？”
    吴子仓没有说话，他考虑一会儿后就点了点头，然后大踏步走出技术部，用嘶哑而高亢的声音冲着外面的八路军战士大喊：“全体都有，把机枪都架起来！”
    高炮团的机枪不多，只有四挺……一个营一挺。
    毕竟是高炮团，考虑到高炮部队基本没有与敌人正面作战的机会，多装备机枪就是浪费。
    不过这里是宁北火车站，驻守在这里一个步兵营有两挺机枪，另外仓库里又找出了六挺，勉强凑齐了十一挺，一挺挺全架在战士的肩膀上对准天空当高射机枪用。
    这是王学新的错，也可以说是他没有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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