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动,凤夕若转头看向百里鸿渊,发现他的眼神里也带了几分错愕与玩味,便知道这林弦意当真是自己过来的了。
既如此,那便是许箫声自己要应对的事情了。
百里玄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拿出这药,却被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截了胡,一张明媚灿烂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眼神充满了警惕。
上上下下地将林弦意扫了一眼,向来风光霁月的二皇子此刻如同一只要眼出去斗架的螳螂,语气颇有几分恶狠狠的味道,“你是何人?”
他抬了抬下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些。
“林弦意。”林弦意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许箫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给你。”
“什么?”许箫声愣了一下。
“药。”林弦意看向她的胳膊,“昨天晚上配的,上了就能好。”
听到他这么说,许箫声方才反应过来,“你过来就是来送个药?”
她虽然如今身子是女人的,但自诩里子还是条汉子,昨夜被周嬷嬷弄伤的地儿不过是皮外伤,自然是没有放在心上。
她记得自己昨晚回来的时候,也没有见着这人啊,他怎么就知道了呢?
对于许箫声的询问,林弦意嘴角抿了抿,并不回答,只是拿药却又悄无声息地送上前了两分。
许箫声挑眉,心想这玩意儿都送上门来了,不要白不要,况且这段时日下来,对于林弦意的本事,她多少还是佩服了的。
只是她刚要伸手去接,便被一柄扇子搭在手背。
许箫声转头看向突然起身过来的百里玄策,“你干嘛呢?”
“等等。”百里玄策收回扇子,又将瓷瓶拿了出来,“我这可是皇室的膏药,能够肉白骨活死人,他这个连夜做的能有多好?”
这话,明眼人都听得出来是挑衅了。
氛围,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但处在风暴中心的许箫声,对这转变却没有丝毫察觉,她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不可否认这皇室用的东西不错,但她可以肯定,林弦意弄出来的玩意儿,比百里玄策的要好。
心里有着一杆秤的许箫声毫不犹豫地拿过了林弦意手中,看似平平无奇的药瓶。
百里玄策急了,“你干嘛还要他的啊?”
许箫声:“他的好。”
百里玄策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许箫声古怪地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质疑什么。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二人的身上,没有人看到,在视线之外,林弦意捏紧的手指,随着许箫声将药瓶收进怀里,缓缓松开。
柳松竹目光闪了闪,突然似想到了什么,眉头一挑,“林家弦意?”
林弦意愣了一下,缓缓点头,“正是草民。”
百里玄策蹙眉,“你也认识他?”
这个人会出现在此处,那便代表摄政王府的人都是识得他的,如今连柳松竹都认识,那就意味着,此处只有他一个人不识得。
至于柳不言……本就不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
虽说是许箫声的亲生父亲,但既然许箫声没认,那就什么都不算,而且他也没忘记这人之前可是太子一脉的,更没少对付他。
柳松竹看了百里鸿渊一眼,见他只是淡淡地笑着并不说话,便点了点头,“第一神医。”
“第一……神医?”这句话一出来,不仅百里玄策惊住了,便是柳不言都直接从椅子上起了身,目光充满了惊疑。
显然也是听过这神医的名声,只是今日才看到真人。
林弦意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能认出自己,若是往日,他定会谦逊一番,但今日……
想起自己身后还站着一位,林弦意下巴轻轻抬了抬,接受了这个第一的名号,“正是在下。”
许箫声:“……”
不对,她怎么觉得这林弦意今天也不对劲了起来。
“那你们?”百里玄策眸子里闪过一抹警惕,原本还觉得这看模样就老实本分的男人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可加上这个神医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自家九皇叔还一直没有发话……
“她是我徒儿。”林弦意乜了百里玄策一眼。
“徒弟?”百里玄策后知后觉,才回忆起这人进门的第一句话好像就说了这个。
只是他们都没有如何在意罢了。
如今旧事重提,柳不言眼睛都亮了。
看着百里玄策朝自己投来的询问目光,许箫声轻轻咳嗽了一声,“是。”
她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她得给林弦意一点面子,毕竟这个人的心脏不太强大,万一泪洒当场,丢脸的还是她自己——毕竟,在名义上,她的的确确认了这么个人为师。
“你……”百里玄策深吸一口气,像是被什么打击到了似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倒是林弦意,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般,看了眼百里鸿渊,“王爷,此事可否交给草民来办?”
百里鸿渊挑眉,眸子里闪过一抹诧异,“你需问过她才行。”
林弦意:“好。”
“此事,你若是不愿处理,我可以代劳。”林弦意转头看向许箫声。
许箫声瞪大了眸子,一脸的问号。
不是,这人是不是昨天晚上配药的时候把脑子吃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