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逸谦逊地笑笑,“许是我运气好,也亏得父亲嘱咐我盯着他,偶然一次劫到了一封密信,只是我也不敢打草惊蛇,只暗中记下了,后来让人去暗查,才有所获。”
“做得好!”
符杨宏灰败的脸上骤然光彩重现,激动的嘴唇都控制不住哆嗦,“天不亡我啊!有了这个把柄,我倒要看那小子还怎么猖狂!”
符杨宏重新红光满面,欣慰地忍不住捏了捏符逸的肩膀,“你很好,我们符家,往后就指望你了!”
“父亲过誉了,我不过是按着父亲的吩咐做事罢了。”
他全然不邀功的态度让符杨宏心情更加舒畅,只是连着几次失手,还是让符杨宏心里有所戒备,因此此事他决定亲自动手。
符逸对此毫无异议,将所知晓得全数告知,也并不过问符杨宏打算要怎么做,顺从地离开。
符杨宏其实心底是生出过一丝对符逸的怀疑,一次意外便也罢了,次次都不能成功,他难免会有想法,但此时此刻他已然不再怀疑。
符逸对他的忠诚肉眼可见,只要他查到的是真的,那就证明他绝无问题。
符逸回去自己的院子便歇下了,他在符杨宏面前装得有些累。
不过……不得不说,宁宴的脑子确实好使,他只是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宁宴就能很快想出法子设计符杨宏的手下犯错,让自己能从中摘出来。
符逸闭上眼睛,胳膊压在眼睛上,遮住眼里隐隐的不甘心,自己差得还有些远啊……
至于宁宴的弱点……
符逸并不怕符杨宏去查,因为那都是真的,他告诉他的,确实是宁宴出生的家族,如假包换。
不过若是这个弱点,是人主动送到手里的,那就有待商榷了。
后面的事,符逸丝毫不过问,依旧兢兢业业地做着他该做的,符杨宏以最快的速度确认了消息的真伪,欣喜若狂!
他迫不及待地给宁宴送了消息去,如他所料,宁宴押解邵臣磊的队伍毫无缘由地停住了。
第一次全然处于上风,让符杨宏内心无限膨胀,痛快舒畅的感觉贯通全身,“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这个小子真狂妄得无所畏惧!他也有今日!”
符杨宏激动得心肝儿都在颤,既然能牵制住,就说明这个把柄确实有效,并且不仅是此事,他可以凭此全然拿捏住宁宴,往后还可让他为自己所用!还有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事吗?
……
第305章 突然
白卿卿在尧都每日的作息十分规律。
清早会稍稍赖一会儿床,起身后用过饭,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制香或是看书,时间很快就能过去。
午后,管事特意给她请了一位药师讲学,白卿卿跟着能学到不少,将从前制的香好些都重新改了方子。
她让自己每日每日都很忙很忙,忙到脑子里没时间乱想,没时间觉得孤独。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过了多久,过得她已经快要麻木,快要耐不住的时候,终于从宣城传来了平亲王入狱的消息。
白卿卿手里的香杵掉落到桌上,“哐当”一声砸出动静,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管事,“你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阁主特意让人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再过些日子应该就会传开了,平亲王构陷忠良,通敌叛国,结党营私……数罪并罚,怕是翻身不得了。”
“那我父亲呢?我父亲可有消息?”
“姑娘安心,阁主说,白家已经平安无事,让您不要担心,等再过些日子就能来接您回去。”
白卿卿腿一软,伸手扶着身边的桌子才勉强稳住身形,只觉得心口砰砰跳得厉害。
直到眼里有泪滴下来她才恍然发觉,忙不迭地去擦了几下,见止不住也就放弃了,任由汹涌的泪不断地流出来,像是要将两辈子的恐惧都流干净才好。
管事被她吓得手足无措,“哎呀,哎呀呀,这是好事儿姑娘怎么还哭了呢?我去给姑娘准备些冰敷眼睛。”
管事体贴地让她一个人独处,白卿卿于是哭得更加肆无忌惮,哭到无声呜咽。
噩梦终于醒了吗?夜夜压在她心头的担忧,真的就此消失了吗?
身上沉重的枷锁似乎松脱了,白卿卿捂着脸趴伏在桌上,是不是,她的爹娘手足不会再似前世一般遭受牢狱之苦,是不是他们不会再有上辈子凄惨的下场了?
白卿卿心脏“咚咚,咚咚”地跳,跳得让她有些喘不上气,眼睛哭到发疼,恨不得能生出双翼飞回宣城亲眼见到家人无碍。
好想见到他们……
……
此刻的宣城,可称得上是巨浪翻涌。
在兵马将平亲王府围住之前,甚至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突兀得让人骇然。
然而就是这般突然,平亲王锒铛入狱,皇上痛心疾首,竟被气得连着三日不见朝臣,可见事态严重。
昏暗幽森的牢狱里,偶尔能听见水滴的动静,除此之外便是呻吟和哀嚎。
宁宴的靴子在地上踩出的声音格外明显,他不紧不慢地往里走,狱卒解开锁链哗啦啦作响,坐在阴影里的影子动了动,慢慢地抬起头。
符杨宏血红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宁宴,看他在狱卒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又挥了挥手示意,狱卒便恭敬地退开。
此处只他们二人,宁宴翘起一条腿,嘴角慢慢拉出一道弧度,“平亲王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