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个锤子分寸!别的事也就罢了,只要一与婚事沾边儿,他就全然不讲道理,昨个儿非问我有没有法子合情合理地将婚期提前,我说没办法他就胡搅蛮缠,您看,您看看我眼睛里的血丝!”
嬷嬷瞪大了眼睛往苏公公面前凑,苏公公早瞧见她血丝遍布的眼睛了,猛地怼到面前还怪吓人的。
“您千万体谅,淮西王再不近人情不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凡尘俗子,也会心急如焚地想与心爱之人在一起,那不是人之常情嘛,您放心,这事儿咱家一定在皇上面前念您的好……话说回来,淮西王此刻不在府里?”
“去英国公府拜访了,隔三差五地去,公公若要找他怕得提前让人来传个信儿。”
苏公公笑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他不在那咱家就先回宫回话去了,嬷嬷也宽心,皇上让您来是什么意思,您还不知吗?”
他笑眯眯地离开,留下嬷嬷在原地站了半天,脑袋歪了歪,是什么意思?她不知啊。
……
宁宴与白卿卿的婚事紧锣密鼓地筹办,他对朝堂众臣如何看待自己被封王的事反倒不在意,这段时间登他的门来恭贺亲事的,宁宴一律笑脸相迎,旁的,譬如说劝诫他拒绝皇命,再譬如说劝诫他拒绝皇命之类,宁宴连见都不屑见,他忙着呢。
不过宁宴不在意,不表示这事儿就消停了,从皇上赐封开始,朝堂就没有一日不上演你劝我不听的场面。
或许是皇上觉得朝堂还不够乱,不够刺激,他又当朝宣布了一件喜事,将怀福公主赐婚凌裴舒。
第661章 不甘心
朝堂上,皇上满脸笑容,看着底下寂静无声的大臣,心里居然十分舒畅,“玄朝一下多了两桩喜事,是不是众卿也都乐坏了呀,哈哈哈哈哈。”
年轻君王爽朗的笑声飘荡在朝堂上,震得底下不少大臣脑瓜子都疼,半晌,才有人试探着站出来,“皇上,怀福公主金尊玉贵,亲事不如再多斟酌斟酌?玄朝青年才俊辈出,不如让公主好好挑一挑?”
“臣附议,凌大人虽也卓尔不群,前途无量,但毕竟才入仕途,行事欠缺稳重,如今还奉命在家中自醒,作为怀福公主夫婿的人选,臣以为不妥。”
有了人开头,底下陆陆续续又有其他人也站出来,或直白或委婉地反对,只不过反对的大臣大多有一个共同之处,便是膝下都有适龄未婚配的儿子,皇上撑着脸颊垂着眼眸,看得兴致盎然。
怀福在宫中的地位不必言说,先皇在世的时候便是如珠如宝地存在,那句“得怀福者得天下”,虽是皇家辛秘,世上却也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是无人敢将这话说出口罢了。
皇上登基后对怀福的纵容和宠爱亦是有目共睹,也多次放话,必会给怀福挑一个顶好的驸马,让怀福有所依仗。
有了这样的保证,怀福的驸马之位早就成了许多人眼里的香饽饽,为此,不少人家都会有意无意地留一个年纪合适的儿子不议亲,就想着能不能有机缘落到自己家里。
反正皇上总不可能一直将怀福留在宫中,只要她未嫁,大家都有机会。
可谁知皇上忽然就直接给定了人选,这谁能甘心?
皇上颇有耐心地等底下的人挨个儿都说完了,才淡淡地笑起来,“朕已是斟酌过,论及容貌品行,性情才学,众卿可能再提一个胜过凌裴舒的?朕要给怀福赐婚,那就要挑个最好的。”
底下一阵憋闷,别的不说,首先想要胜过凌裴舒那张脸就很难,听说他从前在民间时就颇负盛名,有放鹤公子的美称,引得许多小姑娘争相追捧。
皇上好整以暇地看他们自以为隐蔽地互相使眼色,忽然觉出身为帝王的另一种乐趣,仿佛开启了一扇特别的门。
好不容易有人吭哧吭哧地反驳:“凌大人虽好,只是成亲是长长久久一辈子的事,讲究的是一个琴瑟和鸣,未必就是最适合怀福公主的。”
“是是是,臣也以为如此,皇上有所不知,凌大人在宣城中十分得人气,是许多年轻小姑娘心中倾慕之人,臣担心公主受委屈。”
皇上脸上于是露出一抹不理解来,“怎么你们是想要给怀福寻一个无人问津的丑八怪,还是胸无点墨的草包?如此便没人跟怀福争抢,她就不会委屈了?你们好大的胆子!”
底下呼啦啦跪了一片,皇上声音里带着怒意:“怀福是朕的妹妹,籍籍无名之辈才没有资格与她相提并论,朕好不容易寻到个合适的人选,你们却歪理邪说着反对,到底是何居心?是想让朕落一个不爱惜手足之名吗?”
第662章 意犹未尽
这个帽子就有些太大了,扣得那些心有不甘的人瞬间清醒过来,一个个匍匐在地上直呼不敢。
皇上撒了一通邪火,语气又慢慢镇定下来,“朕这么做,也有别的考虑,凌将军虽洗脱了冤屈,但凌氏一族就只剩下凌裴舒一人,朕不便评判先皇的过错,只想着能多少弥补一些,也算是朕的一番苦心。”
也不知是不是有之前宁宴封王时激烈的针锋相对做映衬,群臣发觉此次皇上竟然十分讲道理,且说出来的理由也很站得住脚,顿时让人觉得很能接受。
白岩首当其冲地附议皇上的决断,“恭喜皇上,恭喜怀福公主。”
其余大臣也就自然而然地顺着接受了,那些不甘心只能深深地埋葬在心底,谁让自家儿子不争气,不管是脸还是学问能耐都比不上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