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完证后,他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些,不在那么紧绷。
本来有些不忿自己小小年纪就成为已婚妇女的许苏,见他这样,忽然就觉得周太太的身份似乎也挺不错的。
黄凤还在不断吐槽圈子里那些镁光灯下风光无限,私底下却各有怪癖的艺人们。
钱佳这几年性子愈发稳重,时不时插句话,大多时候在给她们煮茶,斟茶。
聊着聊着,黄凤话锋一转,眼睛看想许苏:“你知道我前几天见到谁了吗?”
许苏眨眼:“谁?”
“沈琛,”多年过去,黄凤已经全然想不起自己年少时那青涩的心动,见到沈琛时只能想到对方同自己好朋友的纠葛。
许苏却愣住了。
这个名字在两个世界都消失了很久,这个世界,自病房那次说清楚后,沈琛再没有找过她,而许苏更不会主动去关注关于沈琛的一切事迹。
他也不是什么公众人物,先前玩的再花也没有在屏幕上曝光过自己。
而另外那个世界,她也有意避开沈琛,在周陌辰的羽翼下,沈琛也确实没有在出现。
这会儿突然听见这个名字,有种恍然之感。
那段疯狂、执拗、血腥的记忆,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沈琛也好,席子容也好,这些年里全部都退出了她的生命。
黄凤见她脸色不对,小声的说:“苏苏,你没事吧?”
“没事,”许苏抿了口茶,自若道:“你采访他了?上报纸还是电视?”
那人手里虽然有家娱乐公司,但不是从来不抛头露面的吗?
“不是不是,”黄凤连连摇头:“人家是大佬中的大佬,气势吓人的很,谁敢采访他。”
想到前几日在人群中远远见到的冷峻男人,她有些感慨:“他现在的样子,就是一座生人勿近的冰山。”
跟记忆里那个对着好友,笑的温柔纵宠的男人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想到这儿,黄凤看向身边的好友,没忍住伸手捏了把她的脸:“我们家苏苏真是给女人争气,愣生生把一个玩弄女人为乐的风流浪子给掰的清心寡欲。”
许苏无语的挥开她的手,正要说话,就听她又道:“听一个前辈说,沈琛这些年都开始信佛了,这是真要去当和尚?”
“……!”许苏瞳孔微微放大,着实有些震惊。
完全不能想象和尚,跟那个风流成性的男人能混为一谈。
回去的路上,许苏想了一路,心里其实不是很平静。
她对沈琛感情复杂,一开始是当好朋友对待,后面厌恶他,害怕他,还有些可怜他。
直到现在,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能做到将他当成陌生人,但听见他的消息,居然还是会怔神。
她掏出手机,在搜索框输入两个字后,一无所获。
这些京圈太子爷,果然是不会在网上留下半点蛛丝马迹的。
车停下的瞬间,许苏收敛好因为沈琛而起的所有情绪波动,将这个名字丢之脑后。
两边哄的日子过的本来就挺不容易的,她不会傻到去问周陌辰,你好兄弟最近怎么了。
再次听见沈琛这个名字,是在三年后。
那会儿,这个世界的她刚刚查出怀孕没多久,手机进来一个陌生电话。
她接起时,对面很久没有说话。
许苏拿着手机不做声,直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那头响起。
他说:“苏苏,我想见你一面,可以吗?”
嗓音沙哑,似磨砂般粗粝。
许苏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
她只是沉默几秒后,将电话挂了。
当时的她想着,现在的生活这么平静,她是疯了才会再去见他。
可第二天,她就后悔了。
这个世界的沈琛死在三十二岁,死因是酒精中毒。
明明生活作息规律,再无纵情声色,诚心礼佛的男人,竟然一个人时酗酒成瘾。
葬礼上,许苏见到了沈琛的堂弟。
对方说了很多,直到周陌辰来,他才走。
车内,许苏望着窗外的风景,一声不吭。
周陌辰见不得她这个样子,伸手揽过她的肩:“你现在怀着孕,心情不好会影响到宝宝的,开心一点好不好?”
本来她怀着孕就不该来,可她坚持,他也拗不过她。
许苏嗯了声,将脸埋入他怀里,闷闷道:“你说,他是不是傻。”
就因为她身上的离奇经历,那人竟然相信佛家所说的前世今生之说,并且对自己能重获新生而深信不疑。
这些年拨款修建了不知多少寺庙,盖了多少金身。
身体查出问题也好不重视,依旧酗酒,依旧选择透支自己生命。
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长寿。
周陌辰沉默很久,拍拍她的后脑勺,低声道:“是有点傻。”
哪里有那么容易重生呢。
如果能,这些年他积累的福报,也不比谁差。
他也想要求一个同她的生生世世。
一辈子哪里够,还是这样心惊胆战跟别人分享的一辈子。
每天晚上她睡着,他就要担心她不再醒来,不再要他了。
不就是积德行善,修建金身吗?
他做的也不少,他还可以连道教一起信奉。
只要能达成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