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你用的材料一次比一次珍贵,慕,我读过你带来的书,千年灵芝,人参,天山上三年一开的雪莲,我尝得出来。这些珍贵的材料用在我身上是一种浪费。
奥利维亚纤细的手指在落地窗上比划着:我的母亲今天去世了。
慕义呆立在当场,他想说什么安慰的话。他在同学相处间如鱼得水,如果要说安慰他能说出一箩筐华丽的辞藻。但在奥利维亚面前,任何词语都是那么无力。
他只能机械地重复道:不,奥利维亚,你不会死。你会好好活下去,你会平平安安地活到老。
奥利维亚从冰冷的玻璃上收回手,她的笑容是那么虚弱:为我讲讲昆仑吧,讲讲雪山终年不化的积雪,我怎么也想象不出来世界的屋脊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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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旧时(下)
海莲娜,死亡是什么感觉呢?奥利维亚蜷缩着身子坐在厄里斯魔镜面前。镜中倒映出一男一女的模样。男孩牵着女孩的手,女孩笑容飞扬。
镜子中的女孩是那么自信,且健康。
拉文克劳的幽灵空灵的声音在空教室中回荡:死亡,就像睡着了一样。
你会有选择,害怕死亡的人选择停留,不惧死亡的人继续向前。
幽灵看了一眼镜子,她飘到奥利维亚的身边,和她一起席地而坐:奥利维亚.
我会选择向前。女孩轻轻抚摸着镜子。
一点也不留恋?
一点也不留恋。女孩说道,我不畏惧死亡。死亡是一场伟大的冒险。我想去看看前方是什么,所谓的终点也许会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她看见了从后面走来的人影,她艰难地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道:邓布利多教授。
这面镜子下周就要挪走了。邓布利多轻声叹息着,毕竟很少有人能如你这样抵挡这面镜子的魔力。这面镜子太过危险了。
奥利维亚。你比很多人勇敢。连我的灵魂在你的灵魂面前也是那么的渺小不值一提。
教授,东方的书籍曾经说,生死有命,强求不得,强求也是虚无。所以,教授,不要着相了。
画面一次次翻转着。
慕义有一天兴冲冲地跑到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中,他相比一年级更长高了一截,少年变得更加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但在奥利维亚面前他始终是当日在火车上的那个男孩。
奥利维亚,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发现了一个绝对秘密的地方。
奥利维亚艰难地想要从扶手椅上撑起来,然而却是徒劳。
温暖地软轿托起了少女,少年的眉眼间已经带了几分柔情:奥利维亚,一切有我。
他的法术造诣已经如此高深。
这是奥利维亚第一次真真切切身处人群中。她看见每个人的欢笑,她感受着每个人的快乐。精致的烟火在人群中打着旋飞过,空气中弥漫着蜜蜂公爵糖果的香甜。
慕义的术法将她保护得很好。她不必担忧人流的冲撞,她不必再坐在那扇落地窗前用想象窥视繁华。打人柳下那个节疤是她人生中另一扇崭新的窗户。
奥利维亚,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绝对不会。
慕,生死自有天命。
我不相信什么天命。奥利维亚,不要离开我,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的母亲根本不能照顾我,我的父亲一心只想着他的理想,他根本不关心我。
不要这样.想想他逢年过节给你寄来的礼物,每个星期必写的信,他爱你,也爱他的理想,只是爱你的方式不同.
奥利维亚,我会找到方法救你,不惜一切代价。
那一晚天空中没有一颗星辰,狂躁的打人柳也收敛了枝条。
奥利维亚在少年看不见的地方流出一滴泪水。
她极力想要重启当年火车上中断的对话,却也知道如今她劝不回他。慕义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固执。他固执地相信他的父亲一点也不爱他,他固执地相信父亲的理念对他一文不值,他固执地想要将这一束光拢在手心。
光于他而言可以是点燃孤独的燃料,是麻痹寂寞的药品,唯独不是温暖。
她还是读了他的心啊。
两人不过彼此彼此,可她却因为妄图从一束光中索要更多而深陷无法自拔。
她还想从冰冷的光束中索取温度。
慕羽看见他们越来越亲密,他们相互倾诉着一切。奥利维亚会带着慕义走遍西塔楼的每一个角落,讲述着她这纪念发掘的秘密。打人柳成为了独属于他们的禁地,那块节疤是他们共同分享的秘密。慕义的法术越发强大,奥利维亚已经能够在他的保护下坐在禁林中看他练习剑法。
他舞动长剑时有说不出的魅力。这一刻的慕义对奥利维亚来说既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他们在最青涩的年华闯入了彼此的世界,为彼此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他对她的执念,也越来越深沉。
慕,食死徒越来越猖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