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邓布利多所说的爱。这是对欲望的热爱。汤姆,渴望拥有才是最纯粹最原始的爱。
少女的声音如同拂过山丘的清风,温柔而和缓,也彻底缓和了刚才一瞬间的尴尬。
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爱,只有对权力,对力量的渴求。
乌云越积越厚,低低地压在灰沉的伦敦之上。天空中飘下的第一片雪花落在了她鼻尖,她没有反驳,也无需反驳。
不过没关系,羽,不需要看见人她也知道总有一个人正陪她一起看着伦敦纷扬的雪花,唯一要做的只有聆听,你可以用爱去欺骗他们,无非是建立信仰。
零落飘散的雪花终于连绵成一片。
雪在纽约早已织就一座坚固的银白色牢笼。
密密麻麻的红砖房挤满了纽约最混乱的街区,一条条交错脏乱的小巷在隔开紧密房屋的同时也麻痹了外来人的视野。
其中一栋楼房最为破旧,看上去几乎要在积雪的覆盖下坍塌。楼房外围的防火梯也已经生锈,在鹅毛大雪中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一男一女坐在最高层的防火梯上。两人都裹着厚重的斗篷,男人的轮廓还在斗篷下若隐若现,而女人的脸则完全被一片阴影遮盖。这栋楼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从顶层能一直望到河对岸上岛的高楼大厦。
即使是冬日近乎停滞的河水也阻碍不了从城市心脏倾泻而出的繁华与浮夸。
男人的视线却一直死死盯着楼下那条几乎快要成为垃圾场的街道。
纯白的雪落在那条街上都迅速被染成黑色。
这就是你给我的结果,伊凡。只剩一年了,你却告诉我形势不明?
一年可以发生很多事,可以滋生无数变数,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输赢,伊凡持续盯着那条街道发神,语气比飘飞的大雪还要冰冷,巫师数量稀少,权力的更迭无非是两人相争一群人顺势投票。麻瓜早就过了用陶片决定领袖的年代。每一场角逐不是人和人的斗争,而是利益和利益的对撞。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对内展现价值,对外用利益衡量取舍。
似乎知道说得太生硬了,他主动将态度软化:我在尽我最大努力,薇欧拉,我,我他开始颤抖,仿佛比任何人都害怕失败,请一定相信我,我从未忘记丽兹是如何被折磨至死的,也从未忘记过在丽兹坟前的承诺。
一旁一直沉默着的薇欧拉这时才叹息了一声,似是理解了他艰难的处境:对不起,伊凡。是我激进了。在这方面你一直最懂,当时你说用夺魂咒控制麻瓜首脑不会有多少用处时我也没有任何意见。爸爸信任你,丽兹信任你,因此我更信任你。
都过去了。在说到丽兹时伊凡的手紧紧抓住了栏杆。
丽兹在这条街道上失手杀了那个麻瓜,也是这条街道彻底葬送了她。我永远忘不了那天她满身是血的回家,和我说.她杀了一个麻瓜。她刚回家的时候整张脸都是肿的,手上身上至少有十几道刀伤,她没有停,还没等我给她白鲜,魔法国会的人便带走了她。你忘了那些日子了吗?我们不停将法律中的每一个字拆开解读,一次又一次写证词。结果呢?
伊凡握住她的手:别说了。
薇欧拉抽开他,泪水盈满了眼眶:判决刚下来时我才见了丽兹一面,他们没好好给她治伤,好几处伤口都烂掉了,那么娇弱的一个小姑娘,哭都没哭一声,她还问我
她遮掩在阴影中的面容灼灼地看着伊凡:她问,伊凡怎么没来,他是不是讨厌我了。
判决下来当天我就决定了走这条路,而你也伊凡似乎尤其感叹,看着被她用长袖下的作弊,用尊严换取力量,也换取更多砝码。
是平等交易,她面无表情纠正,我将尊严踩在脚下,也为他做了很多事,他同样给了我想要的力量。现在他自顾不暇,我也不认为有延续交易的必要。
她轻轻抚上左胳膊:我不像那些胆小鬼,在他消失的十年都不敢研究标记。白白错过机会,她话锋一转,我至始至终都只忠于对丽兹的誓言,要送她一个新世界,哪怕用上十年,用上二十年,用上一辈子。伊凡,你一定和我一样,你不想让丽兹死不瞑目
念叨了那么多年,从坚定不移一直到如今,连自己都快真正信了。
伊凡抿了抿嘴:放心吧,我会一直配合,他的眼圈有些微红,送给丽兹的新世界,十年不行,那便二十年,三十年,直到我化作泥土。
我也一直都相信你,就像丽兹依赖信任你一样。她又重复了一遍,缓缓走下老旧的楼梯,融入一片白茫中。
等她走后伊凡脸上再不见半分方才的哀戚,又重新将视线投向那条肮脏的街道。再多哀伤也在一次次演戏中消磨了。
不显露任何爱好,不流露任何不该有的情绪是他第一堂课便学到的东西。每一分刻意表露出来的情绪都能成为攻讦对手的武器,每一份无意流露出的喜好都有可能成为对手反击的阵地。
这是一次次摸爬滚打中得到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