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数次建议他用独角兽的血和纳吉尼的毒液构建一具暂时的躯体。然而那样的身体弱小得连他自己都厌恶,他不想让慕羽再看见他不堪的一面了,即使她见过他连游魂都不如的样子。
你不害怕?他的声音像极了纳吉尼在地上爬行时悉悉索索的声响。
慕羽侧头看着他红色的眼睛,她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我应该害怕什么?她拿起了一直放在桌上的玉佩,失去了体温的温养玉佩初入手时还带有丝丝凉意,你可以尝试无数遍,看能不能杀了我。疯子,我从来不害怕你的每一次尝试。
她快速掐动着传送阵的法诀,汤姆里德尔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在半空中翩飞。
像极了从前伦敦街道上,香气四溢的甜品店前,她在空气中划下的轨迹。
她成长得非常快,快到他无法确定她还能在他的世界驻留多久。
他必须进行他的计划。
海浪狠狠拍打着岩石,岩石背后便是陡峭的悬崖。夕阳已经彻底沉没,在这片苍茫的天地中只有海浪的嘶吼和狂风的怒号。
慕羽稳稳立在呼啸的海风中看着海天相接处,夕阳已经落下,只留下一层层晚霞渲染天幕。她实在很喜欢这个地方。
不管是传送阵还是幻影移行只能将人带到这里。地形险恶,麻瓜根本不可能到这里,难怪你说你将艾米和丹尼斯吓得不省人事。你一直擅长操控他人的恐惧。
我摧毁了他们的意志。他们从此以后看见我连憎恨都不敢有。把那个地方找出来,羽,发挥你的才能,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汤姆里德尔近乎是在她耳边如同蛊惑一般说道。
慕羽没有回答,她轻巧地直接从这块岩石上跳了下去。她没有落入冰凉的海水中,有无形的力量将她牢牢拖在了半空中。她行走在海面之上如履平地,翻涌的海浪仅仅打湿了她长袍的下摆。她走到悬崖的正面,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细细摸索。
在她下方有一道裂缝,幽深的海水在深不见底的缝隙中涌动。然而再幽深汹涌的海水也比不上从中渗透而出的浓郁的黑暗和血腥。她的魔杖指向裂缝附近的海水,海水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拨开,分裂成一条狭窄的仅供一人通行的甬道。
慕羽顺着这条暂时分裂而成的甬道直接进入了漆黑的裂缝中。
海浪,狂风在这道裂缝中统统消失了。四周只剩下水流冲击岩石的滴答声。魔杖始终忠诚地执行着她的指令,前方的海水无声无息地继续分裂出一条道路。
裂缝逐渐转为一条狭长低矮的暗道,涨潮时这条暗道毫无疑问会被海水灌满。她不得不在这条暗道中低下了身子。她的右手握着魔杖,而左手始终没有离开挂在腰间的玉佩。
玉佩沾上了几滴水花,更加冰凉了。
从慕羽准确找到悬崖上的裂缝进入暗道开始汤姆里德尔便不再多说一句。他好像又回到了曾经的日子,无论在挪威还是在九州,抑或是霍格沃茨的有求必应屋,都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秘密。
这条暗道一路左拐一直通向悬崖的最深处。暗道的尽头一道台阶通向前方一个巨大的岩洞,慕羽顺着台阶而上,她仔细端详着洞壁和四周的岩石。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洞壁上。她的声音被空旷的岩洞放大了无数倍。
这里能量的波动与其他地方不同。一个绝妙的迷阵,至于破解之法
汤姆里德尔同她一起望着石壁顶端,他很清楚进入其中要的是什么。然而还未等他说什么,慕羽对着手腕一挥魔杖,一道深长的伤口直接出现在她的手腕上,鲜血直接从中汩汩流出滴在了石壁上。
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可惜正是这样的破解之法是一个败笔。
没有嘲讽,没有盛气凌人,她仅仅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她低声念了一个咒语,手臂上的伤口便逐渐结疤愈合了。
也只有慕羽能在他面前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的话。
他似是想触碰已经在魔咒作用下结疤的伤口,然而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他还是直接穿过了她的手腕。
击碎意志才是削弱敌人的最佳手段。他向来不愿意承认他的失误,然而这句话仿佛是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即使是海水的腥咸也没有抹去那缕清浅的檀香。从他的角度看去慕羽似乎轻微勾了勾嘴角。
你一直记得。
一道白得耀眼的拱门出现在石壁上,拱门后是无尽的黑暗。从门后透出的能量像极了她曾经去过的洪灾现场,阴冷,绝望,甚至充满了暴戾。
拱门之后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黑湖。狭窄的岩洞在此处彻底拓宽。湖水像是没有边际,只在远处有盈盈的绿光闪烁。慕羽低头凝视着看似平静无波的湖面:这里面至少有上千只阴尸。
她这么说着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情绪,好像仅仅只是在形容漂浮在湖水中的水草:能找到这里的人害怕的已经不是一具具飘在水下的尸体了。
没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你应该知道,汤姆,在去年你想利用那只蛇怪杀我时你就见证了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东西。她在看似无边无际的湖岸边行走着,悠闲得宛如在逛自家后花园,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她停在了某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