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玉般的头发,昕长的身形,苍白纤细的手指。只有那双眼睛再也不是深邃的黑,而是她所熟悉的猩红。
一旁的彼得又往后缩了缩,他惊疑不定地看了慕羽一眼,后者却平静地略略转过了身。
慕羽没有兴奋,也没有激动,仿若她只是一个过客。她早该猜到的,凤凰松解掉了独角兽的诅咒,自然也解掉了从前他加诸在身上的各种变形魔法。从他十六岁分裂出第一个魂器选择了这条所谓的长生之路时便注定了他的容貌只会定格于分裂之时。
他显然也察觉出了新躯体的变化。他花费了几十年时间摆脱这副让他厌恶的模样,结果命运却以奇异的方式兜了一个圈,梦寐以求的凤凰松在解除独角兽诅咒的同时也归还了这具躯体。
连风声也在死寂中消匿。
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抚摸过这张完美得挑不出任何错误的脸,从头发开始,再到鼻梁,最后到嘴唇,每抚摸过一寸那份完美便溃败一分,直至最终溃不成军。
将这张脸扭曲成了最喜欢的模样后他才以一种混杂着贪婪、兴奋、骄傲的情绪欣赏这具比从前更富有力量的身体。
全程慕羽都静默无言,还适时地将魔杖还给了他。
一直抗拒的回忆在此刻纷至沓来,那年圣诞节那个拥抱的余温仿若也跨越了不可逾越的时空渗入冰冷凄清的庭院,高塔的狂风又一次在清寒的夏夜呼啸。更为糟糕的是,全新的,愈发不可抵挡的记忆在其上不断重叠。
好在最终总会有一个了结。再多的回忆也有终止的一天。
我的袍子。他命令彼得。
彼得颤抖着上前为他套上黑色的长袍。又抚摸了一遍久违的魔杖他才正式将目光投向那道身影,魔杖上都还残留有她的余温。
这也是她为他铸造的身体,即使她从来不说,他也知道集齐所有材料几乎耗了她大半条命。
腹部那道深长的伤疤便已经揭露了答案。她付出的或许不止一道伤疤。
那股隐约的骄傲在此时攀登至顶峰,彻底凌驾于其他情绪之上。然而骄傲远远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像那枚滚烫的苹果派一样,一点点灼烧着冰冷许久的胸腔。
是可笑的,沉寂了已经不知多久的欲望吗?
羽。他终于能对她伸出手,将她牢牢攥在手心,融入血液,揉进灵魂。
慕羽只是静默了一会,忽然对他绽放出了一个笑容,搭上了那双苍白冰凉的手。汤姆里德尔立刻将她的手紧紧攥住用他崭新的,富有活力的身体。
两只手交握间只能传递透入骨髓的冰冷。
他们离得那么近,他又闻到了那缕清浅的檀香,同样是用他全新的身体,一切似乎和灵魂状态是没有什么不同,但似乎又改变了。
是时候让你看看他们了,羽,我新的家人,他对着虫尾巴冷酷地命令,伸出胳膊。
虫尾巴抽泣着颤颤巍巍伸出胳膊,汤姆里德尔仍然一手牵着慕羽一手拿着魔杖。魔杖抵入了他手上的黑魔标记,原本赤红的标记彻底变成了黑色。
他望着漆黑的夜色喃喃:那么多年,又有谁敢来,又有谁不敢来?
这对许多人来说是一个平凡的夜晚,但对另一部分人来说,这个夜晚和梦魇无异。
奥勒松悠长的白昼也驱散不了天空中的阴霾。挪威的地底,阿维德斯正如同一个领主在巡视领地一样在地底的秘密武器工厂踱步。地下基地相比从前扩大了一倍,生产线也不再是可怜的一条,一条条生产线如同蜿蜒的河流汇入另一头,几十只家养小精灵陈列在生产线两侧忘我的工作。
他每到一个地方家养小精灵都会深深向他鞠躬致敬:神灵在上,先生。
这已经成了他们日常的问候语。近乎封闭的空间,天真单纯的生物,最容易滋生狂热的信仰。
他也微笑着向着家养小精灵点头,此时一个人从外面冲了进来:斯万斯达特先生。
阿维德斯将他拉到另一个房间,这里已经彻底改造成了武器储藏室和研究室。支撑整条生产线的灵石悬挂在屋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仔细看去研究室中已经有了重型武器的模型。
那人见已经脱离了家养小精灵的视线,他才卷起袖子对着阿维德斯低声道:他,他回来了。
为了安全,格林德沃仅剩的旧部中只有一人被烙下了黑魔标记。
阿维德斯凝视着已经冒着黑烟的黑魔标记,他的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一张恬静的面容,他望向那颗灵石,轻叹一声:天要变了。变化会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
等到一堆政客吵嚷得差不多后伊凡才悠闲地往椅背后一靠:守望国家梦想,没有比这再完美的口号了。这是我们向选民做出的承诺,改不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推推搡搡出一个人建议:要我们向那群疯子妥协,还要迎合他们
你所说的疯子是我们不可丢失的票仓,你所说的疯子在中部南部的平原农场上越发壮大,同样是你所说的疯子,将是我们在摇摆州致胜的关键。如果你有本事抢走对面哪怕一个票仓我都不会再说一个字。
回应他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