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马尔福心下一紧,原本想顺势表表忠心,但福吉已经在中间站定,四周此起彼伏的讨论渐渐平息,倒不再好说什么。
慕羽全无顾忌,刻意压低了的嗓音直入他脑海,怎样也挥之不去:您想做雕像中间的人吗?所有光芒都聚焦您身上,崇拜您的不仅仅是三个卑贱的种族。
在霍格沃茨争霸赛期间发生了闻所未闻的指控。作为魔法部部长,对于任期内发生如此指控深表遗憾。安抚人心维持稳定是魔法部部长义不容辞的责任,因此魔法部和预言家日报合作
福吉的声音经过咒语被无限放大,然而卢修斯马尔福耳中还回荡着那个怪胎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的嗓音。
现状继续维持,德拉科今后或许走上一条同您相似的道路,继承家业,在魔法部担任闲职。马尔福的金子还能供养几代?两代?三代?他的妻子甚至不一定是纯血,或者是被邓布利多思想洗脑后的纯血?不会有人记得姓氏的荣耀,不会有人记得姓氏应当承担的责任。一旦想到这样的结局,我真切为您感到悲哀
她声线婉转,应当是极为好听的,偏偏用来渲染马尔福家族今后的惨状,悲中又悲,逼得卢修斯马尔福不得不正视此前就预想过数遍的将来。
他握紧了手杖。
慕羽不再看他。福吉将要归席,该到她出场的时候了。
从后面刚走出来无数目光便落在她身上,鲜少带有善意。有不客气地带着鄙夷的审视,更多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冷漠,还有少数如临大敌般的正视。
自几年前的欺辱后她又一次公然出现在焦点之中,却不是在黑暗狭长的走廊上被人追逐,被迫奔跑。
她迈入了自己的牧场。
两侧汇聚着追寻理想无知的群氓,飘荡着零星几只甘为理想撞向针线尽头的荧虫,四周金光闪闪,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只照出她一人身影。
她一步一步走得极稳,没有半点这个年纪女孩当有的面对众多陌生人的瑟缩腼腆。
早就等在这的丽塔斯基特霍地站起来,既是因为忌惮,又是源自难以克制的激动。
这将是她事业生涯的高光时刻,不管这场有史以来最特殊的专访将导致什么结果,都必然将她的职业生涯和名望推向一个昔日不可企及的高度。
她不在乎正邪,唯在乎名誉。
名誉是她的初心,是她不可言说的正义。
慕羽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如果丽塔斯基特是一位真正的记者,也不会铤而走险爆料邓布利多的秘密,更不会接下今天的任务。
预言家日报如若真还存有几分莫名其妙的责任感和骨气,也不会和卢修斯马尔福密谋整晚。
他们其实看得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并且正为自己的机灵自鸣得意。
等等,还没正式开始前便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另一位当事人不在场,这样的专访又有什么意义?澄清的又是什么真相?
站起来的女巫脸型方正,灰色短发一丝不苟整整齐齐贴在耳边,戴着单片眼镜,一看便不是很好相处。
慕羽看过她的照片,阿米莉娅伯恩斯,法律执行司司长,目前对福吉诸多举动最不满的魔法部官员,同时也是少数有能力意愿和魔法部部长抗争的人。
她不需要说什么,福吉便能帮她说完一切。
果然,康奈利福吉清了清嗓子,脸涨得通红,显然对伯恩斯在这样的场景下挑战他的权威极其羞恼:您可能还没弄清楚,伯恩斯女士,这不是庭审。预言家日报借了魔法部场地,最公允最中立的地方,威森加摩成员和诸多魔法部职员全是自愿前来。您如果有什么不满之处现在就可以离开。任何人都可以。
部长和法律执行司司长在这样的场合都不忘对峙一番,一时间引来了笑声的争论,有几人犹豫了片刻,起了起身又坐了回去,到底没有离开。
福吉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当时在国际联合巫师会成员和众多魔法部官员及比赛裁判前那个男孩表现得够多了。他的名声本身就是天然的优势,也是时候给另外一方发声的机会了。您应当是最讲究公允的,伯恩斯女士。
最后完全是针对阿米莉娅伯恩斯的讽刺。
这段时间福吉长进不少,居然能厚着脸皮大言不惭说出这样的话了,也不知是艾伯特格林格拉斯指导有方还是他本性如此。
人群安静了,仍然有着细碎的讨论声,却再没有人有离去的迹象。
伯恩斯再次看了看威森加摩上始终空着的位置,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
插曲平息后丽塔斯基特也担忧再生什么变故,迅速和慕羽握了握手便直入主题:请先允许我表达遗憾,在争霸赛这样神圣庄严的场合下您受到了那样不公荒唐的指控,慕小姐。来自巫师界明星人物,救世之星,当然也许为了那个男孩心理健康考虑我们将换一个称谓了,她不由分说给前天那场事故定了性,大难不死的男孩会突然宣称您和神秘人。非常荒唐,可笑我们一直很好奇,您和那个男孩无非只存在一些情感纠葛,为什么他会当众说出那样的话,您觉得他的言论背后是否还有另一个人的影子?
一个个脑袋从席位上伸长了,期待着,兴奋着,像是养殖场里等待投食的鸡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