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惊讶,小迪,人之常情,父母家人,兄弟姊妹,本身就很难割舍,尤其还有着地位力量的召唤,同她一起站在角落的沈栖桐幽幽叹了一声。刚来时她性格跳脱,对什么都充满好奇且跃跃欲试,才不到一年,兴许因为肩上的担子太重,这份跳脱劲也没了,否则你以为,东方南边的沦陷,仅仅是因为敌人的强大吗?
她冷眼看着挤挤攘攘的人群,现状犹如一面镜子,照出了她回去后的可能:就连现在,北方照旧有人朝南方叛逃。
那你...还要回去吗?达芙妮认真地问她。自从特殊的最后一个项目后,所有人默契地将争霸赛当作不存在,其他学校校长学生也一一道别。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在全境封锁的情况下是怎么出去的。
他们唯一能肯定的,便是这些学校面临的压力不比霍格沃茨小,甚至更加糟糕。
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霍格沃茨依旧在勉力进行着教学,哪怕慢慢地大多数人都发现教授们似乎都憔悴了许多,不再如之前那般强大深不可测,大家也都能齐心装作什么也没发现。
眷恋正常是每个人的本能。
可是外界的消息照旧传来。无论再如何坚定,预言家日报甚至于部分学生家人每天寄来的信件,依然不停挑动着每个人的神经。
直到今天,预言家日报反常地直到下午才出版,用大量篇幅报道了保密法的废除,形容着邓布利多是如何卑鄙可耻地逃脱。这些都是次要的。整整一个版面都是乌姆里奇被挂在魔法部门口的照片。若不是起伏的胸膛和从口型能勉强分辨出的微弱惨叫,很难将挂的这个东西和人联系起来。
可她仍然还是个人,一个还在正常呼吸甚至痛觉都不曾消亡的人。
直到这时叛逆,不顺诸多平常听着很酷的词语才在众人心中有了张牙舞爪的实影。
达芙妮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在人群中挥舞的预言家日报,又重新收回视线等待沈栖桐的答复。
万圣节时她们一起带着利亚逛遍伦敦每一家糖果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如今留在霍格沃茨的外校生也只剩她一个了。
我当然要回去,沈栖桐摸了摸阿斯托利亚的头,小姑娘眼中全是忧心,哪怕只剩我一个人守着城。
她捏紧了宁岳给她的铭牌:我们也许真的很傻。同样可以强制封锁消息,可以用严刑峻法控制人的行为,慢慢让他们接受我们的观点,明白自身信念头脑的重要...
那样我们和他们就没有区别了。爸爸当初也只是想...达芙妮几乎脱口而出,一提到艾伯特格林格拉斯便闭了嘴。这在她和阿斯托利亚心中如今都是不可面对的禁地。
你不可能是一个人,我们都会陪着你,阿斯托利亚朝姐姐方向靠了靠,试图给她一点安慰,我们都一样傻。
哈哈哈,似是被阿斯托利亚逗笑,沈栖桐爽朗大笑起来,那我们几个傻子恐怕得暂时分别了。
一瞬间达芙妮好像又见到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初来乍到的勇士。
我...
她原本想说什么,可是脑海中一幕幕不断闪过,干扰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十分懦弱且天真地,她至今尚还存有幻想,如果慕羽没做下那么多事,她们三个或许有可能成为最好的朋友,千千万万个家也不可能像如今一样破碎。
从一开始就不可能。
泪忽然就流了下来。
又不是永远不见。只要我还活着便会定期回霍格沃茨来交换消息,沈栖桐没事人一样地揽住她们,还在不停关心,魔药就快熬好了,你和利亚都要喝...
她的嘱咐不得不暂时终止。
是哈利站在了台前,拉开了为他辩护的朋友,拒绝了欲要维护他的麦格教授。
几个月前他还因众人的误解,不信任,嘲讽而恼怒,如今却毫不设防地,镇静地站在台前面对一波又一波的怒火和困惑。
霍格沃茨是家,不是阿兹卡班。我理解担忧亲人的心情,也从没想过强迫你们一起和我们继续战斗,刚开始还有嘈杂之声,慢慢地整个礼堂便寂静下来了,霍格沃茨不会阻拦任何一个人离去,但却随时欢迎每一个离去的人归来。世界上始终有一个地方,不需要交出信仰,每一个人都能守望自己的理想。
全场鸦雀无声。只剩沈栖桐对达芙妮的低语:看,其实傻子还不少...
不等她说完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阿斯托利亚软软倒在了达芙妮怀里,几乎是顷刻便如同受了莫大折磨般扭来扭去,不自觉地死死掐住了达芙妮。
利亚!达芙妮紧紧搂着她,仿佛这样便能减轻阿斯托利亚的痛苦似的,对于自己身上的疼痛倒全然不顾。
沈栖桐摸了摸阿斯托利亚的脉搏:她动手了。
在所有人还没从接连不断的变故中缓过神来时,礼堂大门被轰然打开。看见为首的,大步流星走进来的人时,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邓布利多带着凤凰社众人走进了礼堂,手中还提着一个男人。
一时间礼堂中只剩阿斯托利亚凄惨地哀嚎,使得被提着的男人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这边。